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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项述再抓住箭矢,凌空一扫,光箭再变为重剑,收剑。

项述做了个手势,示意你们继续,自己则依旧看书。

顾青下意识地拍了几下手,谢道韫正要拍手叫好时,忽觉不对,望向项述时,眼里仍然带着提防之色。陈星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对自称师兄的谢安谢大人,也是十分一筹莫展的。不如你找个时间,让你未婚夫和我聊聊?我保证打消他寻仙的心思,好么?”

谢道韫这才半信半疑,重新坐下,那表情简直憋闷至极,陈星又奇怪道:“怎么江南士族子弟,都这么喜欢修仙?”

“我怎么知道?”谢道韫说,“还不是些方士害的?”

原来其时江南一地文人雅士,自晋廷仍在北方时,便喜欢隐居山林、寻仙访道,个个不甘沉沦于世俗,炼丹的炼丹,画符的画符,谢道韫的未婚夫王凝之是王羲之的次子,每天只在家中沉迷打坐参悟天机,要么就是拿个大鼎烧朱砂炼汞吃。江南不少所谓“名士”更是把汞丹作饭,吃得坐席上全是水银,谢道韫如何不气?

“我们还是先来说这场瘟疫吧,”陈星诚恳道,“假以时日,你自然就清楚,我不是在装神弄鬼……”

谢道韫经项述这么一演示,心里先是信了半分,本能地却仍对怪力乱神之事有所抗拒,只半信半疑道:“所以呢?你要查出这瘟疫与‘魃’,有多少联系?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死人复活之事!你要说服我,只能让我亲眼看见!否则我不会相信的。”

“你还是别看到比较好,”陈星说,“这点我完全不坚持。”

顾青低声说:“千钧不久前也十分关心此事,我们自己也未想清楚,这么想来,说不定真如你所言一般。”

谢道韫朝顾青道:“我来说罢,你这慢吞吞的性子,急死个人,说完赶紧打发他们回去。”

谢道韫于是找了病人所述的口历,摊开朝陈星出示,解释道:“这场瘟疫,年前开始就在江南一地横行,麦城异变后,沿途虽已被封锁,却终究有人在那段时间内离开过。”

陈星边看记录边听谢道韫解释,病情先前已听冯千钧描述过一次,大致差不多,得病之人昏昏欲睡,连下床亦是困难,脸色却是如常,未见皮肤、口舌有异状,唯独脉象虚绵。

病情也是时好时坏,日间午时,精神较好,到得入夜,则神志不清、失魂落魄。这病渐渐地从会稽扩散到丹阳、秣陵等地,染病之人,根据医者行会互通消息后,粗略算来,竟是已有近五十万众。

“可以排除毒了?”陈星心想这么说来,也许与魃关系不大?

“完全排除,”谢道韫答道,“大夫们也看不出究竟,只得给病人们下补药。”

谢道韫看过几名病人,发现患者都有一个特点——眼神迷离,说话常常走神,如失魂落魄一般。

大夫们为病人们开的药方,多是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寻常人家,又怎么吃得起?有吃得起的,勉强恢复了些,能说话能下床走动,却只要药一断,又很快恢复了原状。是以诸郡中人亦开玩笑般称其为“富贵病”。

“都是大烈大燥的阳性药材啊,”陈星马上就抓住了关键所在,“那么中午将病人搬出来晒太阳,是不是也会有所好转?”

谢道韫一怔,而后道:“是。”

“阳气亏欠,伤魂,三魂为阳、七魄为阴,这是阳魂受了伤害。”陈星说道,继而提出了第二个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第一例病患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可有记载?”陈星说。

谢道韫答道:“这是个好问题,有记载可循的第一位瘟疫病人,乃是一名行商……等等,你的朋友……没事吧?”

陈星转头看背后,忽听一阵乱响,项述一手按着额头,忽地站立不稳,将架子上的一排书简碰翻下来。

“项述!”陈星那一惊非同小可,忙起身去扶,项述稳住身形,摆摆手,示意无妨。

“你怎么了?!”陈星顿时忘了与谢道韫相谈之事。

“没关系,”项述说,“昨夜喝多了酒,今天尚有少许头晕。”

谢道韫起身,拉开书房内的纱帘,项述猛力摇头,把书放回架上,看了陈星一眼,那眼神却带着少许莫名之意,接着,背靠书架,缓缓坐了下来。

“项述!”陈星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好了,自从认识项述以来,这家伙从未示弱过,据他自己说百毒不侵,也没见他生过病,怎么就这短短一会儿,变成这样了?

谢道韫怀疑地看着项述,只以为两人又在演戏,说:“怎么了,头晕吗?”

陈星赶紧跪在项述身前,祭起心灯,去按他心脏,说:“项述?你感觉怎么样?”

“忽然有点累,”项述说,“不碍事,一会儿就好。”

谢道韫看了一会儿,顾青说:“是不是有点闷?”继而将窗户、门全打开,让空气进来,项述深呼吸,说:“我想歇会儿。”

陈星自己就是大夫,先是试项述额头,没有异状,再按他脉搏,一切如常。怎么办?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地转头,望向谢道韫,这时谢道韫看出不是演戏了,于是朝顾青说:“熬碗醒神汤给他喝喝看。”接着又朝陈星说:“把他带到后院里去。”

第55章 异样┃会是他们吗?尸亥的手已经伸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