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狱的第9层(3)

2020年1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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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本来是昨天的课,但我有些事情不能来,所以只能拖到今天了。不过学生们都很喜欢听我的课,即便是星期六也不会受影响。”

“我能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很崇拜你。你每次讲课都这么投入吗?”“当然。”高玄又打开窗户透了透气,“其实,我不是正式的大学老师。半年前我从欧洲回国以后,学校聘请我每周来讲三次课,主要是古典油画和欧洲艺术史,此外还给了我这间工作室。”

原来他是学校外聘的老师啊?不过春雨倒是一直觉得,外聘的老师要比本校教授讲课还要好。她点了点头问:“那你的正式身份是什么?”“我没什么正式身份,在苏州河边开了几家画廊,可以算是个自由的画家吧。不过,既然这里有我的工作室,而且还要在这里上课,通常白天我都会呆在学校里。可能还是怀念过去在这里读书的日子吧。”

高玄的话让春雨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再像与老师说话那样紧张了。她放松了一下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然后她从包里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英文字母:“—”。高玄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画家马佐里尼名字的意大利文拼写吗?”“这就是马佐里尼的名字是吗?”“不可能记错的,几乎所有欧洲画家的英文名我都能背得出来。”

他如此肯定的回答,也确定了春雨的设想。然后,她把上午去医院看许文雅,并发现墙上许多“”名字的事,全部都告诉了高玄。高玄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沉思了片刻后问:“你认为马佐里尼真的和地狱游戏有关?”“至少与许文雅的发疯有关。”“可马佐里尼早就死了一百年了。”“在地狱聊天室里,不也有个昵称叫‘马佐里尼’的吗?你说那个马佐里尼非常危险,让我千万不要和对方说话。”“是的———”高玄说不出话来了,他在狭窄的画室里踱了几步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能不能查到马佐里尼的资料?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高玄点了点头,他关掉了那扇小窗,然后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再插上电话线上网。他很快就上了一个国外的英文网站,首页有许多油画的图片,看来应该是与美术有关的网站。高玄一边点着鼠标一边说:“这个网站是与大英图书馆联网的,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上这个网站,能查到许多艺术史的资料。”

很快就进入了马佐里尼的页面,网页上出现了他的黑白照片———那是个非常漂亮的欧洲人,嘴巴上留着两撮小胡子,目光深邃地盯着远方。春雨下意识地看了看高玄,忽然觉得他的眼睛跟马佐里尼的很像。

高玄看着底下一大段英文,在心里翻成中文后念了出来:“马佐里尼,生于1870年,死于1905年,意大利佛罗伦萨人,二十岁起客居法国巴黎,后又移居英国伦敦。他坚持传统的古典主义油画路线,但作品大多以罪恶与死亡为题材,风格诡异,色调阴暗。1898年6月,马佐里尼第一次在伦敦举办个人画展,画展的名称是‘地狱’。”“地狱?就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幅画?”“也算是吧,事实上他总共在欧洲画过十八幅那样的画,分别命名为《地狱的第1层》、《地狱的第2层》等,依此类推一直到《地狱的第18层》。上次你看到的那幅画,是《地狱的第3层》。”

春雨又想了起来:“你说是在欧洲一家美术馆里临摹的?”“对,我临摹的那幅就是马佐里尼的原作。当时那幅画给了我很大的视觉冲击。”“那你还临摹过他的其他画吗?”“在资料里还看到过几幅,但真正临摹的只有那一幅。”高玄轻轻地叹了一声,“马佐里尼那十八幅关于地狱的画,当时一度震动欧洲画坛,引起了一股回归古典主义风格的浪潮。可惜他的大部分画都被人高价收购了,到今天很少有流传下来的。好像在美术馆里保存的,只有我在欧洲临摹那一幅。”“那为什么会这样少呢?”

高玄又点击了一下电脑,很快出现了一个新的网页,他看了看说:“传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纳粹首脑之一的戈林,曾大肆掠夺欧洲的艺术品据为己有,其中就有很多马佐里尼的作品。戈林把这部分画藏在德国一个古城堡里,正好这个城堡周围驻扎着大量的党卫队,1945年1月遭到了盟军的猛烈轰炸,结果整座古堡都化为废墟,被戈林藏在其中的名画也都变成了灰烬。”“这真是上天注定啊,十八幅关于地狱的油画,最终在烈火中回到了地狱。”

高玄继续看那个网页,轻声地念了出来:“虽然马佐里尼在欧洲已有成就,但批评界对于他的画颇有微词。据说曾有人购买了他的画后不久,便突然神秘地自杀身亡。更有人在参观完他的画展后,就直接跳入了伦敦泰晤士河溺死。于是,他的画展无法再举行,作品也受到了排斥,马佐里尼决定离开欧洲。1900年,他远渡重洋到了中国的上海,在中国隐居了大约三年,于1903年回到欧洲。”

“他居然到过中国?”

“这个我也没有想到,也许我还要去查一查马佐里尼在中国的经历。”高玄始终保持着凝重的神情,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去查的,在美术系的艺术档案资料室里,或许可以查到当年的记载。”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春雨又恢复了腼腆:“对不起,今天打扰你了。”

“不,你告诉我这些消息,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至少使我多了一条线索。”高玄终于微微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要走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予你任何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