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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看三姐儿和四姐儿这个情况,想想三姐儿的年龄,她出生时,正是她母亲刚进季府不久,那时候季府还是许氏管家,想来当时四姨娘手里十分窘迫,给幼小的三姐儿留下了没有银钱没有地位日子十分难熬的印象吧,所以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对权势和宫廷才那么向往。
但季衡也不好说她这样不好,毕竟谁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
他也坐过去帮忙将漂亮的枫树叶子夹进专门的册子里,正做得认真,就听到三姐儿的丫鬟暮雪的声音,“姑娘,已经将舅夫人和舅少爷送上马车走了,刘庆家的妈妈也真是,舅夫人给她的二钱银子,她还真收呢。”
她说完,就被三姐儿呵斥了,说她,“咋咋呼呼说话做什么。”
暮雪一说完也后悔了,她看到了季衡坐在桌子边上。
暮雪十分尴尬又羞愧地站在那里,还是四姐儿给她解了围,“好了,没看到衡哥儿在,你去倒茶来,将咱们自己做的玫瑰花卤加进去,让衡哥儿尝尝。”
暮雪赶紧应了,去做事去了。
季衡对三姐儿说,“都是自家兄弟姊妹,无论什么事,姐姐们都可以对我说的。我刚才在车轿院子里也看到舅母和表兄了,不知是不是舅舅家有什么事。”
三姐儿抬头看向他,抿了一下嘴,才说,“那只是咱们的舅母表兄弟,他们哪里敢高攀你呢。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舅舅又欠了赌债,打发舅母和表弟来借些银钱,他们以为娘这是进了聚宝盆,身边就是摇钱树,要多少有多少,也不知道谁都是过日子的,谁没个艰难处。”
说到后来,她几乎要哭了,想来是既心疼她母亲又心疼舅舅家里吧。
季衡叹了一声,从自己袖子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推给三姐儿,说,“这里有一些银子能够解燃眉之急,不过我看要解决舅舅家里的问题,除非让舅舅不要再去赌了。”
三姐儿不收,没碰那个荷包,说,“姐姐哪里能要弟弟的东西,要说,我匣子里一只碧玉镯子,也够舅舅家里吃喝一两年的,但哪经得住他拿去赌。这赌瘾要怎么戒掉,我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听说有人剁了手也照样赌的。刚才舅母来,母亲也没让她空着手回去,还不需要你来补贴的。”
季衡便也不再qiáng求她收下银子,而且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说,“或者我想法子给他找件差事做吧。”
季衡这么说了,三姐儿也没当真,只是叹息了好几声。
第二天,三姐儿和四姐儿自己煮螃蟹,邀请季衡和许七郎前去吃。
季衡要去西边侧院时,先来和许氏说了一声,许氏要出门有事,只jiāo代了一句,“少吃些才好,不可贪嘴。”
季衡答应了,又送许氏到了院子门口,“母亲早些回来。”
许氏点点头,才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出去了。
要说,三姐儿和四姐儿决计是十分心灵手巧的姑娘家,季府里没有花园,她们的院子里就用花盆种了不少花树,全是她们自己侍弄,这个时节,正是桂花落了,jú花开得十分繁盛的时候,她们的院子里,满园jú花香。
院子里靠西边,花厅外面,还修建了一个竹亭,是前两年才修好的,竹亭旁边又架了一座秋千,不过那秋千怕不牢固,便不允许许七郎上去dàng。
螃蟹宴摆在了竹亭里,三姐儿亲自在厨房里将螃蟹煮好,四姐儿就准备碗筷和吃蟹的工具,五姐儿弄了jú花酒来,还有洗手的紫苏汤。
季衡和许七郎过去,就是吃现成。
季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七郎空手就来了,之后要送姐姐妹妹们一些东西表达谢意才好。”
许七郎则说,“用珍珠粉和白附子粉,茯苓粉,然后和着羊奶调成糊,晚上敷脸最好,我给你们调粉以示答谢,可以不。”
刚说完,被季衡踢了一脚。
三姐儿骂许七郎道,“你到哪里学的这些。”
许七郎笑道,“在家时,我娘晚上就敷上这个,一次我爹回家正好找她有事,她没洗脸就出去了,一脸白粉,把我爹吓得差点摔了跤,大叫有鬼。”
这话一出,全场哄笑,于是许七郎做了个拱手礼,道,“既然各位姐姐妹妹都笑了,那我再吃这蟹,也算是出了资费,就不客气了。”
又把大家逗笑了,连季衡都不得不说许七郎,“真没想到你还挺有些手段。只是要是让舅舅和舅母听到,怕不打断你的腿。”
也只有许七郎这无法无天无尊无卑的性子,才会拿自己的父母来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