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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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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开始给金伟诚做录入,每个采访案大约是一万字的篇幅,里头详细记录了所有的数字、案情经过、细节存疑等等……思路异常清晰,肖玉君自己做的采访要点与金伟诚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太专业了!真是太专业了!余皓不禁在心里疯狂赞叹,金伟诚的形象瞬间高大伟岸了许多。这种专业采访稿,从它严密的结构、完美的逻辑推断上看,环环相扣,实在是太有美感了!

司徒烨过来巡视,问:“昨晚住宿的发票呢?”

余皓答了,又问:“小烨……”

“叫老板娘。”司徒烨说,“你得租房住了吧?”

余皓才想起来,抽空赶紧上网看房子。司徒烨又去打电话催林泽起来,直到午休前,林泽才赶过来,一脸酒醒后的崩溃表情。

“搬桌子吧。”林泽说,“把你这张搬过去,到东楼。”

司徒烨:“妈的,终于批了,累死我了。”

金伟诚过来,点头打了招呼,当着一群责编的面,把余皓的办公桌搬出去了。

余皓:“……”

东楼里拨了一间小办公室给他们,金伟诚与司徒烨把桌子搬到门口就卡住了,司徒烨说:“要么把桌子卸了进去再装?”

金伟诚说:“把窗子拆了吧。”

林泽马上道:“不行!”

四人看着那桌子,余皓试探着问:“是不是可以斜着……”

“对对对!”余下三人顿时如梦初醒,把桌子斜过来,推进去了。

余皓:“……”

“简直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林泽说,“居然没想到可以斜着。”

余皓扶额,进去以后,四人开始在那办公室里狂打喷嚏,惊天动地,一个接一个,余皓的电话还响了,周昇参加完上午的会后,问他在做什么,开了视频,结果看见四个人在一个满是灰尘、放满旧书的办公室里狂打喷嚏。

周昇:“……”

余皓实在受不了了,出去坐在草地上。歇了半小时,众人去打水,轮流打扫开荒。周昇给余皓发了个订单,已经给他找好家政了。余皓命被吓掉了半条,马上让周昇撤掉,你让人家领导怎么想?我还要不要在这单位混了。

周昇只得一脸无奈地撤掉,然而到得下午三点,林泽也有点受不了,朝司徒烨说:“要么我看,还是请家政来开荒吧。”

余皓说:“我来找。”旋即速度在领导面前争取表现一下,微信联系周昇,周昇嘲讽他一顿后再下单,到得晚上八点,终于打扫干净了。

夜八点,司徒烨点了披萨外卖,四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开可乐,部门聚餐。

“好了。”林泽说,“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正式的调查小组了,重新介绍下。”

四人互相介绍,金伟诚问:“还有俩责编姑娘呢?”

林泽说:“一个去结婚了,一个考上北外研究生,都不来了。余皓开始辛苦点儿,除了采访,录入下稿子,帮忙修下照片,小烨会慢慢再招人。”

余皓忙道好好,正好为金伟诚录稿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然而这办公室里就只有一张桌,我上哪儿给你录入稿子去?

司徒烨看出余皓的疑惑,答道:“明天我去宜家买点家具和书架过来。”

“咱们没什么官僚风格。”林泽说,“也没有上下级之分,有事儿直说就行了。”

余皓说:“我只是疑惑这张桌子,为什么就这么重要?”

林泽答道:“因为根据青华时报社的传统,每一张书桌,都代表着一个独立的岗位,也象征了在这个报社里的话语权。杨老师答应过把这张书桌给我,我才愿意背井离乡地过来开设这个部门。而且咱们要来的这张桌子,是记者专用的,你坐在这张桌后出稿子,就意味着你在报社里有一席之地。”

“你看三班倒的责编,”司徒烨说,“都是共用一张办公桌,这也算他们的一种仪式感吧。”

余皓明白了,点了点头,林泽把这张桌子强行占了过来,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个调查组出的报道,在整个报社里是有独立地位的。

金伟诚说:“这办公室也不错。”

林泽说:“我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多的酒,格老子的,喝得我现在胃里还泛酸。”

余皓四处看看,这办公室阴暗潮湿,灯光还暗,实在看不出好在哪儿。

“闻一多用过的办公室吧。”金伟诚说,“今儿听几个记者说的。”

“对。”林泽点点头,说,“据说闻一多曾经在这里办公过两年。”

余皓:“闻一多?!就是那个语文课本上的闻一多?!”

司徒烨:“对。”

金伟诚又说:“希望咱们出的报道,不会辱没了这办公室。”

“一定的。”林泽说,“我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报道质量,反而是审核尺度,昨天看来,也不算太乐观,和之前社里答应我的,有一定出入。”

金伟诚说:“走一步看一步,我采访去了。”

“那你……”司徒烨看余皓。

余皓实在不想现在去采访,都晚上九点多了,他只想回去睡觉,然而要加班的话,实在不行硬着头皮也得上,只得强打精神道:“好,我随时配合。”

“你先不去。”金伟诚说,“晚上热,把稿子先录入完再说。”

林泽道:“新家具没来前,办公桌优先保证给余皓使用,他有电脑。”

众人商量片刻,余皓想起自己还、没、租、房!好吧只好再住一天酒店。

“金老师住什么地方?”司徒烨又问,“我帮您找房去?”

“我蹭小余的房再住两天。”金伟诚理所当然地说。司徒烨只得给了余皓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让他自己想办法把金伟诚弄走,余皓便点点头,发了条微信给司徒烨,让他放心,自己能处理好和老师的关系。

一连数日,余皓起初觉得这工作只是身累,从压力上来看还好。但他渐渐地发现,学东西才是最艰难的。他开始体会到周昇最开始近乎崩溃的那种情绪了——那天晚上,周昇在客厅里与傅立群互相诉苦,余皓都听见了。

这几天里,周昇显然也很累,他与余皓在梦里见了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很容易醒。到得早上余皓梦遗了,一整天心情很好,却没什么精神。

“你压力太大了。”周昇又一次进来时,发现余皓的梦灰蒙蒙的,太阳还在,却如同弥漫着雾霾。

余皓说:“确实每一天都有点累。得保证睡够。”

周昇道:“工作稳定下来前,确保休息为主。”

余皓也没办法,早先他觉得与周昇在梦中见面,能缓解两地相思,但每次在梦里见完,再回到现实时,他只会觉得更难受,心里空空落落的,很难从昨夜的梦中走出来。一整天都会回想着,进不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