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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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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着,夏守财这颗旗子当舍就得舍,不然恐要连累自己,想到此,邱思道摆摆手:“把延寿堂的夏守财带上来。”

许长庆应了一声,递给衙差一个眼色,最外头那个衙差,过去一伸手,把夏守财拽了进去,夏守财险些没栽地上,到了张三跟前,咬牙切齿这个恨啊。

张三看了他一眼倒乐了:“夏掌柜您可怨不得小的,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您就当时辰到了,您刚说小的啥,天打雷劈,您说您gān了这么多没屁,眼子的事儿,都不怕天打雷劈,哪轮的上小的呢,,这老天爷要是劈,也得先捡着脑袋的大的不是,小的这样儿的,老天爷还瞧不上呢。”

“你……”夏守财气急,上去就跟张三撕吧了起来,不过给衙差两下拉开,邱思道脸色一沉:“吵闹公堂成何体统,拖下去一人打十板子,本官倒要看看挨了板子你们老不老实。”

上来四个衙差两人拖一个拽了下去,想这许长庆可是得了余家不少好处,今儿也算看出来了,别管前头多凶险,余家这一难,算是过去了,以后细水长流,有的是好处,至于这延寿堂的夏守财,今儿不死也活不到秋后,人命官司在这儿摆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活该倒霉,今儿自己卖余家个好,没得亏吃。

想到此,扯过打板子的衙差来嘀咕两句,那衙差搓了搓手,手里半尺的大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下就皮开ròu绽,两下就伤筋动骨,三下,夏守财顶不住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冷水泼醒接着打,十板子打完,拖回大堂仍在地上,都快没人模样了,别说站了,趴都趴不住。

邱思道这才重新审案:“下头可是延寿堂的夏守财?”

夏守财qiáng撑着应了一声:“正是。”邱思道点点头:“既是延寿堂的夏守财,本官问你,张三说你药中掺砒霜害了他娘一条人命,却反诬庆福堂是凶手,可有此事?”

夏守财再傻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认,认了就家破人亡,今儿明摆着就是余书南做下套儿要弄死自己,想到此,咬着牙道:“张三血口喷人,小的冤枉。”

张三往上磕头道:“当时抓药的伙计尚在,就是他,大人一问便知。”说着往后一指见喜,见喜本来想跑,却给牛huáng瞧见,心说,这小子是夏守财跟前的心腹,最他娘坏,平常没少gān坏事,这会儿见他家掌柜的要倒霉,就想跑,门儿都没有,在这小子旁边一伸脚,就把这小子拌了个大马趴,这会儿见里头叫,更不客气,跟旁边儿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头一尾抓住见喜,一使力仍了进去,啪,哎呦,把这小子摔的直哎呦。

好容易起来,见了官威,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忙跪在地上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掌柜的让小的gān的,小的也是当差事,没法儿啊。”

邱思道哼了一声道:“你且把事qíng原委一一道来,若有半句胡话,仔细你的皮ròu受苦。”

见喜吓得都哆嗦了,哪还敢说瞎话,咚咚磕了两个头道:“延寿堂跟余家的庆福堂开在一条街上,可余家的买卖红火主顾不断,我们延寿堂比不得,掌柜的瞧着眼红,便想谋余家的产业,正巧那日张三来铺子里请孙郎中给他娘瞧病,掌柜的便生出一条毒计来,先以无药为名,把张三支到了庆福堂,再他回来的时候,又截住他,把掺了砒霜的药给了张三,张三娘吃了一命归西,夏掌柜就上门去,跟张三两人商量着诬告庆福堂,还给了张三一百两银子的好处,小的看的真真儿,那药里的砒霜,铺子里的小伙计刘五能作证,至于张三收了夏掌柜银子的事儿,是小的亲眼所见,小的句句是实,望青天老爷明断。”

“你……”你夏守财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白等两眼一翻,死了过去,张三哪想见喜会来指认自己,忙看向后侧方的凤娣,那意思,让凤娣救他,凤娣冷哼一声,这张三就是个猪脑子,就不想想,便他说的这一套,半真半假,想把自己摘出去,怎么可能,这案子只要审起来,他张三的诬告之罪就别想洗脱,保住一条狗命就得念佛,还想全身而退,岂不做梦。

凤娣大步进来,当堂跪下大声道:“我余家冤案终得清白,还望大人严惩罪魁祸首,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邱思道此时也只能顺水推舟道:“大公子且捎带,本官定还余家一个公道。”说着问下首的文书记事:“这几个人招供之词可记下了?”

文书忙起身道:“一一记下。”“让他们画押。”

文书下去,先到张三跟前,张三巴巴望着凤娣,见凤娣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当没看见他,张三刚要开口相求,不妨旁边许班头喝了句:“还不画押。”张三手一抖按在了上面。

见喜老老实实的画了押,到了夏守财这儿,夏守财却死也不画,给许长庆qiáng掰开手指按了手印,才放开他。

这夏守财却不知哪儿来了股子邪力气,站起来一扑扑到凤娣跟前,伸手要掐凤娣,余忠伸手一挡,许长庆过来一脚把夏守财踹了出去。

夏守财却看着凤娣恨声道:“余书南,我夏家哪怕还有一个人,也要让你偿今日之恨……”撂下话,猛地往前边的柱子撞了去,脑浆迸裂死在大堂。

☆、第18章

凤嫣进来跺了跺脚,卸下肩头的斗篷:“雪是停了,可外头竟比昨儿还冷。”麦冬接了过去搭在那边龙门架上,凤嫣隔着帘子往里头望了望,低声道:今儿可如何了?”

麦冬道:“好多了,刚醒了,正在里头瞧账呢。”

凤嫣一听,忙撩帘进去,果见凤娣盘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摊了满满一桌账本,凤嫣道:“刚好些又劳神,横竖还有几天才小年呢,你忙什么,再说,这些事jiāo给下头就是了,若似你这般事事亲力亲为,岂不要活活累死。”

说着又道:“那天你可把我吓的不轻,睡觉前还好好的,不想半夜里竟说起了胡话,我唤清儿进来掌灯,就见你满脸通红,嘴里喃喃有词,仿似中了魔,一摸身上,烫手的热,不敢惊动东正院,忙让麦冬去寻忠叔,到底忠叔年纪大有见识,只听你这症状,拿了咱们家的安神定惊散,冲了半碗给你灌下去,这才安稳了,谁知转过天又发起热来,倒是病了这些天,今儿才好些,该歇养着jīng神才是,怎又瞧账,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好歹也得替你自己想想,弄垮了可没人替的了你。”

凤娣拉着她的手坐下:“不妨事的。”

嘴里是这么说,那天可真把凤娣吓着了,别管她胆子有多大,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生生就撞死在自己面前,那qíng景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瘆的慌,夏守财临死瞪着自己的目光,就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她也没想是这个结果,她从没想过害人,她只是尽自己所能自保,却没想到夏守财会选择当堂撞死。

现在她都不大敢想当时,一想就觉的怕,可她不能怕,自己若是怕了,余家怎么办,庆福堂怎么办,好容易过了眼前的难关,庆福堂百废俱兴,以后还不知有多少难等着自己呢,她若怕了,余家也就没指望了。

更何况,夏守财害余家在先,若论人命,夏家早欠了余家一条,现在夏守财抵了命,也算罪有应得,自己怕什么。

想到此,忽生出一股无畏来,抬头笑了一声道:“姐姐莫忧心,妹妹好着呢。”

凤嫣然就着亮儿端详了她半晌而,见气色果然好多了,才略放下心:“你说你怎么这般好qiáng,那天回来还跟没事儿人一般,跟我说说笑笑的,我竟不知道外头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若是跟我说说,也qiáng过闷在心里,你才多大,慢说你,前年河沿子里溺死了人,咱们铺子里一个伙计正赶上瞧了一眼,都病了大半年呢,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再说,延寿堂夏家怎么害的咱们家,如今府衙大人可审了个水落石出,若不是他害人在前,哪有如今的报应,便到了十殿阎罗哪儿,也的讲个理儿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也寻不到你头上。”

凤娣叹口气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十殿阎罗,更没鬼神,这些都是人自己想出来吓唬自己的,算了,不说他了,事儿过去也没后悔药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且忙活咱们家的事儿是正理儿。”

凤嫣道:“这才是,你呀,瞧着挺机灵,有时候却爱钻牛角尖,对了,咱们冀州府的八个铺子,如今都揭了封条,你打算啥时候开张啊,我听见说,那些跑了伙计可有不少回来的呢。”

凤娣道:“不急,再过几天就是小年,腊月也快完了,大正月里也没人吃药,正好给我腾出空来,我还得想想,咱们家虽有八个铺子,我瞧了瞧,赚银子的不过三家,另外五家有两家勉qiáng维持,剩下的三家就今年一年便亏了上万银子,论说咱们冀州府不小了,可药铺就那么几家,咱们家的庆福堂又是百年的字号,早有口碑,便有个青huáng不接的淡季,也不至于赔吧,这事儿势必要弄清楚,明摆着赔的买卖,可不能gān。”

凤嫣忙摇了摇头:“这些你可莫要问我,我一听脑袋都疼,什么赔不赔的,我越听越糊涂。”

凤娣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我不问你,回头我问忠叔……”

姐俩正说着话儿,麦冬端了药进来,凤娣一见那乌漆墨黑的药就皱眉,凤嫣见她那样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哪就这么苦了,快着趁热喝下去,这药可不能凉了。”说着亲手接过递给她,盯着凤娣捏鼻子灌下去才放心。

姐俩坐着又说了会儿话,凤嫣才起身回去,凤娣这一病,凤嫣便挪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好在两个院儿挨着,中间就隔了一道腰子门,便不住在一起,来往说话儿也甚是便利,也就这么着了。

话从短说,转眼便是小年,如今虽庆福堂还没开张,余家这场冤案却翻了过来,那日府衙门口的阵仗,冀州府有小一半人都去凑了热闹,便没去的,那些回来的添油加醋的一说,还有谁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药行里的几位自是早得了信儿,那颗心算是安了一半,只等腊月二十三结了账,才安另一半,却也怕有什么变数,二十三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顶风冒雪的跑到余府来了,还说来了,怎么也得等上一会儿,不想刚一下轿就有两个小子迎了上来,手里提着灯照亮,嘴里别提多客气了:“我们大公子说了,诸位爷赶早来的,恐在家没用早饭,里头给几位爷备好了早饭,里头请,里头请。”

贾青本来不想这么早过来,大冷的天,便缩在暖轿里,一会儿也得冻透了,更何况还不知得等多早晚呢,庆福堂的封条揭了,余家这难关也算过去了,虽说几万银子也不算太大的数,可如今余家刚缓过来,恐不好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