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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娣一进书房就喊牛huáng,问他事儿办的怎么样了,牛huáng道:“大公子您是没瞧见那裴家穷成什么样儿了,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裴家的墙都得没了,摊上这么好的事儿,还能不答应吗,那裴秀才说明儿一早就来府里给拜见公子,说起来,公子也是,您想发善心,救济他,直接给他银子不得了,做什么还拐这么大弯子,回头说不准人家还不领qíng,以为就是自己该得的呢,您这图什么啊?”

图什么,凤娣懒得跟牛huáng解释,她今天虽是临时起意,可也觉得这人实在可怜,而且,依旧救济了,gān脆救济到底儿算了,这招儿秦朝的吕不韦是祖宗,奇货可居,不管有没有用,先备着,没准将来就用得着呢。

就算裴文远最终没当官自己也不算赔,因为府里的确是需要个账房先生,李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这事儿得分你怎么看,不过,今天周少卿的确有点儿怪,从头至尾都没犯病,而且,态度有些过于温和,弄的凤娣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在兖州府买房,这些日子,凤娣仔细想了兖州府的事,余家跟贺家的回chūn堂,一早结下了仇,不再一处做买卖,那贺家都要算计余家,更何况,她把庆福堂开进了兖州府,这就相当于,自己把一只脚伸进了贺家的宅院里,贺家岂能坐视,一旦斗起来,贺家要是跟她明刀明枪的斗,她还真不怕,就怕贺家来yīn招儿,人家是主场,自己是客场,加上那位府衙大人是王家人。

就王家那两位舅爷,自己搅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这会儿心里不定多恨她呢,自己不进兖州府或许没事儿,一旦进去了,王家这两个舅爷,不使坏就新鲜了,所以,要想防备这些事儿,就得先在兖州府置办个宅子作为基地,然后再开铺子,这样稳妥一些。

她是托付的贾青帮她看着点儿,贾青常跑兖州府,比自己人头熟,只不过凤娣没想到,自己这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消息就传到周少卿的耳朵里。

凤娣知道不是贾青说的,她师父这个人虽经商,可骨子里却不是一个商人,很多事到她师父这儿就截止了,他师傅是个异常稳妥的人,不会把这些事儿外泄的,但周少卿怎么知道,不仅知道,还说他在兖州城东边儿有个宅子,置办在手里两年了,可以借给她住。

凤娣当时吃惊的看着他,那表qíng真跟雷劈差不多,心说,大哥您可别吓我,我胆儿小,那么大个宅子就白借她住了,当她傻啊,这肯定是另有企图。

虽然凤娣觉得,以自己如今这年纪,这明显发育不成熟的身材,就算有几分姿色,也绝大不到这种程度,而且,这手段好熟悉,跟现代的霸道总裁一个路子,可惜,自己不是那些智商为负数,做着灰姑娘梦的小丫头,她是成熟女xing,她有头脑,不会轻易被这样的糖衣pào弹击中。

所以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周少卿,哪怕周少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也没违心的接受,庆福堂是余家的,而这是属于她余凤娣的战场,她拒绝别人加入,尤其是周少卿……

☆、第41章

凤娣看了牛huáng一眼:“什么都不图,府里不正缺账房先生吗,你家公子瞅着他合适,就这么简单,累一天了,下去歇着吧。”

牛huáng应一声下去,出了书房门还挠头呢,府里是缺账房先生,可这样儿的差事,多少人打破头的抢都抢不上呢,巴巴找那个穷秀才做什么想不通,实在的想不通。

想了会儿不禁甩甩头,反正大公子这么做一定有道理,自己跟在大公子跟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公子那件事儿做差过,自己瞎cao这个心做什么。

想起今儿下午回城的时候,在城南碰上常志,那小子非说晚上要请自己吃酒,牛huáng推拖不过就应了,这会儿就去吧,估计那小子也该忙活完了。

牛huáng到城南庆福堂的时候,铺子正上门板,常志这小子如今牛的都没边儿,刚来的时候,就一个打杂的小伙计,这才几天儿,手里管着俩铺子。

医馆开了,八个庆福堂,八个医馆,一对一对的挨着,医馆不设账房掌柜,就是四个郎中配十个伙计忙活,归总的帐都在庆福堂这边儿,赚多少银子,也不都是庆福堂的功劳,两边儿对开,若设两个掌柜的恐怕有分歧,凤娣就让庆福堂的掌柜分管着医馆,这样利益相关,gān好了伙计账房都有好处,只会互相促进,也免了矛盾争执。

凤娣的意思,冀州府庆福堂的格局一早定下了,再改也不能太出格,可到了兖州府就不一样了,她是真瞧中了回chūn堂的铺面,敞亮不说,上下两层,后头还带着一个院,若是庆福堂有这么大的门面,医馆药房开在一起,就相当于现代的综合医院,再扩大了,还可以分科,老百姓来了,看哪科的找哪个郎中,省时间不说,还避免了都挤在一起,看着是热闹了,效率却不高。

药柜上的伙计多,这边瞧病的快了,那边儿药自然卖的多,这才是提高营业额的法子。

话题远了,拉回来说牛huáng,一到了城南就见常志正吆喝着伙计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吆喝吆喝这边儿,一会儿窜到医馆那边儿瞅两眼,城外头都能听见这小子的声儿了。

常志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回头瞧见牛huáng忙迎过来道:“你来了怎不叫我,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牛huáng撇了撇嘴道:“我这儿领教常掌柜的威风呢,你小子现在牛的没边儿了啊。”

常志嘿嘿一笑:“哪儿啊,我可还羡慕你呢,跟在大公子跟前,满世界的跑儿,见得人也不一样,多长见识啊,我这儿就是瞧着热闹,可怎么也出不了这一亩三分地儿,得了得了,前儿护城河边儿上,开了一家馆子,那小菜儿做的,虽说比不上八珍楼也有些意思,尤其那酒,二十年陈酿的梨花白,入口绵软甘醇,用桶吊在井水里头湃上半天儿,提上来,喝一口,半天儿身子都是凉的,走,走,今儿咱哥俩喝他个痛快。”

jiāo代铺子里的伙计两声,拉着牛huáng走了,馆子不大,果真开在护城河边儿上,搭了个棚子,放上四张桌儿,棚子外头挑杆儿挂着个大大的酒字旗,棚子里头三张桌儿都坐满了,就剩下紧靠河边儿的一桌空着。

老板是对夫妻,有四十多了,那婆娘甚利落,嘴头子也甜,想来常志常来,故此异常熟络的迎上来道:“常掌柜的来了,知道您今儿请贵客,我这儿给您留着靠河的桌儿呢,您二位这边儿请,当家的,快着先把井水湃着的西瓜,切半个上来,今儿这天可热,吃块西瓜,先落落汗。”

那老板应了一声,不大会儿粗瓷盘子端上来半个西瓜,打好了角,红壤黑子脆沙瓤,湃的冰凉,吃一口身上的汗嗖就落了下去,通体舒畅。

牛huáng吃了一块,吐了嘴里的子儿看着常志道:“你这张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我是跟着大公子,可你这日子,我可没猫上,你小子这日子都快赶上神仙了。”

常志道:“不一样不一样,我这是瞎乐,比不得你,见天儿见的都是高人,哪天一得志,我这儿拍马也追不上啊。”

牛huáng道:“你小子少跟我玩这弯弯绕,有话直说,你今儿一说请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小子指定有事儿,就你肚子里那三两三,一张嘴,我能看到你那腚眼子。”

常志道:“瞧你这话儿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想这铺子里一忙活起来,咱哥俩连见面儿的时候都少了,坐在一起说说话就更难得。”

说着,见牛huáng拿白眼瞅自己,不禁笑了一声道:“好好,我说还不成吗,我就是想问问,咱那兖州府的铺子啥时候能开起来?”

牛huáng夹了一筷子牛ròu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咽下去才道:“我倒不知道你小子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怎么着,这两个铺子还不够你忙活的,又惦记上兖州了。”

常志道:“我手里这俩铺子虽算好的,到底比不得兖州府啊,咱庆福堂一开起来,别看是分号,我估摸着比咱冀州府的总号还得大呢,最要紧,兖州府那地儿天地宽,得施展,再说,跟着大公子,我也能长些见识不是,总窝在冀州府也没什么意思。”

牛huáng道:“闹半天你小子真惦记上我的差事了啊。”

常志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那差事我到死也惦记不上,你别瞧着大公子没把你拨铺子里来,那是舍不得,你比我们这些人跟大公子近呢。”

牛huáng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余家老人了,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既然你问了,又巴巴的请我吃了这顿酒,我就给你透点儿消息出来,大公子如今正在兖州府踅摸着置宅子呢,等置下了,估计我就得跟着大公子搬兖州府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开铺子,却没听说。”

常志目光一闪:“如此说来,不等过年咱的铺子就能开起来了。”

牛huáng道:“瞧把你能的,你是咱大公子啊,开不开的,咱就听着吩咐得了呗。”

常志举起酒道:“兄弟可得求哥哥在大公子跟前,替我说两句好话,我要是能去兖州府,到时候咱哥俩还能一处吃酒。”

牛huáng跟他碰了杯gān了,才道:“你少忽悠我,实话跟你说吧,公子一早夸你呢,说你心思机灵又持重,能当大事,咱冀州府这些掌柜的都算上,也就总号的平叔能跟你比肩了,平叔掌着总号,冀州自然离不开,所以这兖州府的铺子啊……”说着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常志眼睛一亮,急忙又给牛huáng倒了杯酒:“你这话可当真,别回头让兄弟白抱了热火罐。”

牛huáng道:“我也不是大公子,就是这么猜的,到时候什么样儿,还得咱大公子发话,行了,吃酒,吃酒……”

两人这酒喝到起了更才散,牛huáng离了歪斜的往回走,眼瞅到府门了,心里忽的想起一件事,常志这小子扫听兖州府的铺子,不奇怪,后头怎么话里话外的,又扫听起了四通当那两位东家的底细来了,这小子莫不是想着另攀高枝。

想想不对,大公子对他可算恩重如山,没有大公子提拔,常志这小子如今还是个打杂扫地的呢,要真动了别的心思,还是人吗,估摸就是对那两位东家好奇。

想明白了,叫开角门进去了,原先牛huáng还住在家里,后来跟着凤娣出来进去的跑,就想反正他就是一个人,家里清锅冷灶,一没爹娘,二没媳妇儿,回不回家都一样,在府里头住着还热闹呢,索xing就搬到府里来了。

说起媳妇儿,牛huáng就忍不住想起麦冬,那丫头跟自己一样是大公子跟前伺候的,只不过自己是在外头伺候,麦冬是在内院里头伺候,那丫头长得白净,模样也俊,小嘴更是伶俐,给那双眼睛这么一瞅,牛huáng就觉半边儿身子都麻苏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