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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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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娣从太子宫出来,迎面一个小厮斜刺啦跑进来,险些没撞上凤娣,苏嬷嬷喝一声道:“胡钻什么,冲撞了大公子,要你的小命。”

那小厮忙跪在地上赔罪,凤娣道:“不妨事,起来吧。”

那小厮起来退下去,一抬头间,凤娣一愣,这小厮竟是那日在jú樱堂外头的那个,上回赏jú宴也见过,因他眼角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故此极为好认,怪不得自己上回就觉着面善呢。

凤娣状似无意的道:“这小厮瞧着哪儿见过?”

苏嬷嬷:“,因他机灵,以往便在外头迎客,上回大公子来,想必见过,如今在太虚真人跟前使唤。”

太虚真人?凤娣目光闪了闪道:“怪道觉着面善。”

从太子宫出来,凤娣吩咐道:“去铺子里。”

见了刘瑞问:“jú樱堂可有什么人出入?”

刘瑞道:“正要回大公子呢,这jú樱堂可有不少人出入,有几个还是各皇子的长随。”

凤娣道:“皇子?”

刘瑞道:“小的寻人扫听了,这些人去jú樱堂是为了这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jīng致的小盒子打开:“听说这就是jú樱堂卖的东西,有个名儿叫芙蓉膏,据说能治百病,就这么一小盒就得十两银子,老百姓自然买不起,可有银子有地位的,如今都吃这东西,大公子您说这是什么玩意,怎就值这些银子?”

凤娣脸色一变,拿在手里道:“什么东西,毒药,知会铺子里的人,若有私下用这个的,给我知道,一概不留,卷铺盖滚蛋。”

正说着,外头伙计进来道:“jú樱堂的东家来了,说是有事要跟大公子谈。”

凤娣哼一声道:“倒是耳目聪明,我这儿刚来,他就知道了,你去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牛鬼蛇神?”

伙计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果然是东洋人的打扮,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眼里却蕴着jīng诡狡猾的光,虽是东洋人,却颇通大齐礼法,一拱手道:“在下左之助久闻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见倍感荣幸。”

凤娣道:“彼此,彼此。”

两人寒暄过,凤娣道:“不知左东家有何事商谈?”

左之助道:“在下来跟大公子谈一笔大买卖。”

凤娣道:“贵号是药号,我庆福堂也是药号,你我之间既是同行,你做你的生意,我卖我的药,有甚大买卖可谈?”

左之助道:“不瞒大公子,你余家的庆福堂如今在大齐是首屈一指的药号,却到底没走出大齐,若跟jú樱堂合作,可以把你的庆福堂开到东洋去。”

凤娣目光一闪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怎么个合作法儿?”

左之助道:“东洋距离大齐太远,又隔着海,若从你庆福堂出药运过去,少说要一两个月,有些药便不当用了,不若在东洋建个制药的作坊,你庆福堂派人过去,有我jú樱堂在,定然能赚大银子。”

凤娣冷笑一声:“闹半天,左东家是想要我余家制药的秘方啊。”

左之助嘿嘿一笑:“大公子不常说庆福堂的祖训是行医济世忠厚传家吗,东洋的老百姓难道不在大公子行医济世之列吗。”

凤娣道:“左东家倒是把我余家扫听的一清二楚,左东家既通晓我中原文化,不知可读过《左传》我却记得里头有一句,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余家的秘方岂能传于外族,左东家还是免开尊口,送客。”

左之助脸色一变站起来,yīn沉沉看了凤娣一眼走了,刘瑞道:“真让大公子料对了,这jú樱堂就是冲着咱庆福堂来的。”

凤娣道:“恐怕不止咱们庆福堂,这些东洋人láng子野心,不是东西着呢,你跟下头的伙计说,晚上多留几个值夜的,防着些。”

正说着外头的伙计道:“宫里来人了。”

如今顶了朝廷供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刚要迎出去,人已经进来了,凤娣一见来人,不禁一愣,急忙躬身:“刘公公。”

刘长泉道:“杂家可受不起姑娘的礼儿,姑娘可真让杂家好找,皇上哪儿传您进宫呢。”

凤娣不免有些踌躇:“小王爷……”

刘长泉道:“不是小王爷,杂家还不知您来这儿了呢,小王爷也在,万岁爷候着呢,咱可不能耽搁。”

凤娣只得jiāo代一句,跟着刘长泉进宫去了,凤娣还是头一回进皇上的寝殿,颇有点儿忐忑,进来跪下磕头,听见皇上说起来才站起来,余光看见少卿,王子正,安子和都在,心里略踏实了一些。

皇上瞧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倒还是那个样儿。”

凤娣心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得含糊的应了声:“是。”

皇上道:“朕吃了王子正的药,好多了,正子正说是你家医书上的方子,该算你的功劳,朕就传你过来,问问你想要什么奖赏?”凤娣一愣……

☆、第92章

凤娣道:“是皇上洪福齐天,非是糙民之功。”皇上道:“你这丫头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场面话,我知道你心眼子多,拐弯抹角不定就把朕给绕进去了,若不要赏赐,朕便不赏了。”

凤娣道:“糙民不敢要万岁赏,却有一事求万岁。”

皇上指着她跟少卿道:“我说怎么着,就知道这丫头拐弯抹角的在后头等着朕呢,老九你弄这么个jīng明丫头,就不怕哪天让他算计了去吗。”

少卿笑了一声道:“不怕。”皇上哼了一声道:“说吧。”

凤娣从怀里拿出刘瑞给她的那盒芙蓉膏递给刘长泉道:“这东西有害无益,长期吸食可致人jīng神萎靡,受控他人,如今京里多人用这个,长此以往,恐是大祸。”

刘长泉把芙蓉膏递给皇上,皇上嗅了嗅道:“这股子味儿,怎么有些熟呢。”

刘长泉道:“回万岁爷,奴才刚闻着跟九转金丹的味儿有些像。”

皇上目光一沉:“这是什么东西,王子正你说,这可是药?”

王子正忙跪在地上道:“回万岁爷,是药,若入药可敛肺止咳,止泻,醋炒最能定痛,却能成瘾,故需慎用。”

皇上道:“何为成瘾?”

王子正略斟酌道:“若长期用,沉迷其中,便再离不得,离了便觉jīng神萎靡了无生趣。”

皇上脸色更沉:“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

凤娣道:“京城的jú樱堂,是东洋人开的,这芙蓉膏就是jú樱堂卖的药。”

“东洋人?传朕的旨,凡为官者禁用此物,若有再用者获罪,另,禁止贸易此物,违者杖一百,带枷流放,重者处死。”

从宫里出来,上了车,少卿叹口气道:“亏了你今儿说了这些,皇上下了禁令,若再过几月,我大齐不定成什么样儿呢,这东洋人果真是láng子野心。”

凤娣道:“既然皇上也知道东洋人没安好心,为什么不把直接把jú樱堂封了,岂不gān净,那个左之助今儿来了铺子里,话里话外想谋我余家的秘方呢。”

少卿道:“你不知这里头还有个缘故,这个jú樱堂的左之助却是琉球国使者亲自保举来开药号的,皇上觉得不该闭关锁国,便应了,如今知道这芙蓉膏不妥,却王子正也说了,这是药,便不好封jú樱堂,如今下了禁令,若jú樱堂再卖,就有借口封了他的铺子。”说着叹了口气道:“恐如此一来,皇上更不待见太子了。”

凤娣看着他道:“你却很欢喜对不对。”

少卿挑挑眉:“此话从何说起?”

凤娣道:“你心里念着太子爷当年的救命之恩,若太子爷果真有谋逆之心,你便要断了这份手足之qíng,你心里总是不忍,如今太子爷也不过受人蒙骗,虽惹皇上不喜,到底洗脱了谋逆的罪名,你如何不心喜。”

少卿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真真我的凤儿是水晶心肝儿的玻璃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欢喜,太子爷为人敦厚,和善,我实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他会有谋逆之心。”

敦厚,和善,凤娣不禁撇撇嘴,要是过日子的汉子,这两样是难求的美德,若为君王,恐极为不妥,若不敦厚和善,恐也不会给人如此轻易就算计了去,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如此跃跃yù试的想取而代之。

忽想起什么,忙问:“那个太虚真人?”

少卿目光一冷:“他活不过今晚。”

凤娣回来想想,皇上对太子还是不错的,若不是为了维护太子,也不会暗地里处置那个老道了。

jú樱堂关了门,足有半个月都没开张,皇上的病体痊愈,太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一场风波未闹大就压了下去,凤娣却总觉得,jú樱堂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依着她,还是把这些东洋人赶走的好,不然就直接灭了,这些人简直就是社会不安定因素。

慎之叹口气道:“东洋人这一闹,今年中秋也没得空再去看钱江cháo,遗憾遗憾啊。”说着举杯跟安子和道:“安大人今年倒是得意,何时请在下吃喜酒啊?”

安子和脸有些红,看了凤娣一眼道:“我师傅说,孝期办喜事不妥,故先定下,明年腊月里除了服再择吉日。”

说起这个凤娣还真惭愧,她还真不知道这守孝三年不能娶亲,现代的时候,这些旧例早没了,自己便疏忽了,还只说过了一年就成了,再有,除了余家,还有安老东家呢,怎么也要再等一年。

想想再等一年也好,凤嫣的嫁妆单子虽说开出来了,布料首饰好说,家具等物若寻好木料现做,怎么也要一年才能完工,故此,一年后两人再成婚,倒正恰好,不用太赶,反正名分定下,也算成了一家人,安子和又不是裴文远,不用担心有什么变故。

只不过少卿却不大高兴,因凤嫣不嫁,自己便嫁不得,因此他很有些不满,凤娣其实怀疑他是没按好心,随着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有些事儿也开始慢慢失控,尤其两人如今住在一起,虽是两个院子,到底免不了耳鬓厮磨,好几次差点就擦枪走火。

凤娣想着,过些日子自己还是回冀州府吗,有点儿距离好,免得忍不住,凤娣一个现代人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但凤嫣可一再叮嘱她,仿佛她若失了身,就只能自杀谢罪一般。

忽听咚一声,凤娣抬头看去,不免失笑,许慎之有意灌安子和,安子和那个老实xing子,许慎之敬酒他就喝,又没有酒量,几杯下去,就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