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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络胭心里冷笑,这淑贵妃是一箭双雕,既损了嫣贵嫔,又害得她打眼,扯出皇后让其他妃嫔对自己有敌意。
“哪又仅仅是昭充仪了,”皇后仿佛没有看出众位妃嫔的jiāo锋,淡淡的开口道:“只要是规矩的,皇上、太后还有本宫都是喜欢的,偏你只说本宫喜欢昭充仪,难不成本宫待你便不好了?”

“皇后娘娘自然是疼妹妹的,不过妹妹心眼子小,瞧着您对其他人好,便不忍取笑了两句,昭妹妹可别见怪。”淑贵妃没有因为皇后这话出现惊恐之色,反倒用亲昵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
“娘娘慡直,嫔妾岂是小xing子之人,”庄络胭仍旧只是笑。
皇后端起茶盏,“好了,你们就爱这般互相打趣,天儿也不早了,等会子日头烈了你们也不舒慡,便散了吧。”
皇后一发话,不管是想要开口的不想开口的,通通都截住话头,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出了景央宫后,庄络胭发现嫣贵嫔面色有些不好,扶着她的宫女也把头埋得低低的,实在瞧不出前几日掌捆马婕妤时的威风,显然淑贵妃对嫣贵嫔来说,还是很有震慑力。

“昭充仪,不若一道走?”蒋贤嫔走在她的身后,突然叫住了她。
“蒋姐姐,”庄络胭笑着回头,见蒋贤嫔主动叫住了她,便停下了脚步。
蒋贤嫔走到她身边停下,抬头看了眼没有一丝云的天空,叹了口气,“这天是越发热了。”
“已快六月,自然越发热了,”庄络胭接过云夕手中的团扇轻摇,一边与蒋贤嫔并肩前行,“今儿怎么不见汪嫔?”
“她前儿便不太好,这两日太医瞧了也不大见效,”蒋贤嫔语气有些沉,“如今天儿又热,不知何时才大安了。”
“汪嫔姐姐是个有福的,姐姐也不必担忧,”庄络胭这才想起,似乎这两日确实没有见过汪嫔。可能是因为汪嫔不受宠,平日里话又不多,她倒没怎么注意过。
蒋贤嫔笑了笑,似乎带了些寡淡的意味,她住的地方与桃玉阁方向一致,只是比桃玉阁更晚些,自从进宫后也不怎么受宠,算是靠着身份与熬资历升到这一步。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如今比较受宠的昭充仪,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虽美却不是最美,琴棋书画在这后宫中也不特别,而且也不似淑贵妃那般善舞,不似柔妃擅曲,究竟是何处引得皇上这般喜爱。
“也不过就这样了,”蒋贤嫔收回视线,别人受宠自然有其手段,她若是看得出,也不至于在这后宫碌碌无为几年。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不曾想却遇到了平日里不怎么在御花园走动的人。
“妾见过皇上。”蒋贤嫔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御花园中偶遇皇上,一时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位爱妃是从皇后处来?”封瑾视线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庄络胭身上,伸手扶起她道,“怎么你也去了?”说完,他便看到眼前的女子脸红了,就连眼睛也不敢直视于他。
“皇上走后,妾便醒了……”话未说完,脸却更红了,“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事cao劳,妾去请安理所应当。”
蒋贤嫔低着头,正好看见那细嫩的手掌被皇上握在掌中的qíng景,一时间有些愣神,就连庄络胭说了什么,似乎也听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少了点,不过实在撑不住了T-T,不能再面壁了,我家墙壁恐怕已经害羞了
推一朋友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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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盆栽

这后宫中,还有什么比帝王的qíng爱更虚无缥缈呢?她自从进宫后,并不得宠,皇上偶尔宠幸过两次,面对俊美的帝王,她是动过心的。这个帝王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而且还如此俊美。
可是时间久了,看着这个男人在不同女人宫中流转,看着他看自己时冷漠的眼神,她渐渐的歇了这份心思,在后宫安安分分呆着,虽说不算好过,但也不像打入冷宫的那些女子难熬,左右蒋家也算是江南世家,宫里其他妃嫔倒也不曾刻意为难过她。

今日见昭充仪在皇上面前的样子,那掩藏不住暗恋的眼神,让她有些恍然。她一直以为昭充仪自从被冷落后便聪明了,所以从庄婉仪连连晋升至昭充仪,如今看来,哪里是聪明了,不过是动了不该动的心罢了。
她想嘲笑这个女人愚蠢,却又觉得心头苦涩,对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起了几分怜悯,不过想着自己眼下在宫中的地位,哪里又有怜悯别人的资格。移开视线,不去看被帝王手掌包裹的柔荑,这个手掌今日暖了昭充仪的手,昨日牵了谁,明日又会抱哪位?
封瑾对蒋贤嫔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寡淡的女人,蒋家在江南是书香世家,可惜这蒋贤嫔没有沾染到书香世家的才气,反倒被书本教得木讷无趣,不过这样的女人在后宫之中倒也省心,至少gān净。

“既然得遇两位爱妃,不如随朕一道走走,”封瑾松开庄络胭的手,看了眼园子,“等会儿只怕要赏景,也受不住日头。”
庄络胭与蒋贤嫔两人自然行礼随侍在侧,与蒋贤嫔的木然比起来,庄络胭眼神便有神许多,就像是一幅有色彩的画卷,所以即便沉静如封瑾,一路上也偶尔与其说上几句话。
“宫中之人皆爱姹紫嫣红的花儿,朕倒是觉得这几株松柏jīng神头十足,”封瑾指着不远处的几株松柏,“二位爱妃以为如何?”
“堂堂正正,风雨不催,”蒋贤嫔恭敬答道,“松柏四季常青,再好不过,于天下来说,皇上比这松柏更挺拔,更堂堂正正,更风雨不催”
封瑾闻言点了点头,倒不置可否,随即看向庄络胭,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爱妃不赞同贤嫔之言?”
“蒋姐姐之言自然有理,只是妾想得没有那么多,”庄络胭羞涩的笑了笑,指了指那松柏下的yīn影,“夏天扎那些地方一定很凉慡。于妾来说,皇上是参天大树,是顶天大梁。”说完,又指着松柏脚下的一株不起眼小花,“妾便是那倚树而生的小花,或许永远不会全部知晓松柏的能耐,但是却依靠松柏而生。”

于男人说,还有什么比知道女人一切都依靠于他更满意更放心呢?封瑾听了这话后,见昭充仪面上带着一丝羞涩,似乎为这番浅薄言语感到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挽救的样子,淡笑着开口,“帝王要如松柏,但松柏却未全如帝王。”
“妾失言,请皇上恕罪”蒋贤嫔听到这话,面色一白,直直跪了下去。
庄络胭见蒋贤嫔这副表qíng,便yù跟着跪下,但是被封瑾伸手拦住,“蒋贤嫔无需如此,你何罪之有?”他虽并未因蒋贤嫔之言不满,但是终究对蒋贤嫔这般规矩木讷的样子没有什么兴致,淡淡安慰两句,便不再开口。
蒋贤嫔听到皇上称自己“蒋贤嫔”时,咬着下唇起身退到一边,日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
封瑾转换了语气,对庄络胭道:“爱妃以花自比,不若去看看那树下是什么花?”
这话便是明晃晃的调戏了,庄络胭面上娇羞一笑,心里对男人的劣根xing进行qiáng烈的鄙视,嘴上却道:“皇上这般便是断章取义了,妾只是比喻哪里又是以花自比了?”
向来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即便美人如花娇,但美人终究有迟暮一日,她脑子正常得很,哪里会把自己当花看了,更何况是那么可怜吧唧的花?
更重要的是,若那树下的花长得gān巴巴,她的麻烦就大了。

这会儿,庄络胭其实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叫你嘴贱,叫你忘记再正经的男人也有不正经的一面!
一行人走近那株不起眼的花,庄络胭松了口气,这花虽说比不得前几日皇后用来欣赏的花,但是洁白的花朵在带着淡色金边翠绿的叶子中,显得也有那么几分可爱素雅。
“皇上,这是金边六月雪,”高德忠上前轻声解释道:“民间有些人家把这种花弄作盆栽,很是忌狂风烈日。大夫们爱称其为白马骨,奴才不大懂医术,不过听说这种花儿有舒肝通血、祛热疏风之效,想来是有益的花。”
“嗯,”封瑾点了点头,沉吟道:“即使如此,便把这株移植到朕的宫里,这花虽说小了些,但是瞧着倒是素雅喜人。”
“是,”高德忠忙答道:“奴才今儿便让宫里花匠办这事。”

“好好弄,别伤了。”封瑾说完,转而看了看天际高挂着的太阳,对庄络胭与蒋贤嫔道:“日头大了,爱妃们也早些回去吧。”
“妾告退,”庄络胭福了福身,瞥了眼那不大起眼的花,慢慢的往后退着走了好几步,才转身离开。
直至走出一段距离,走在庄络胭身边的蒋贤嫔才道:“六月雪虽耐yīn厌烈阳,但是在松柏之下,却也难活,若是自在些,也许开得更好。”
庄络胭讶然的看了蒋贤嫔一眼,蒋贤嫔这话虽说不大入耳,但是细细想来,却没有恶意,倒是带了些提醒的问道,不过是故作这般还是真心实意,庄络胭倒是分不清了,所以只是回道:“也许那六月雪爱在那树下,你我不是六月雪,哪里知它自在与否?”
“妹妹所言是极,”蒋贤嫔语气中带了些别的什么,她细细看了庄络胭一眼,这是个漂亮年轻的姑娘,一双眼睛不如自己这般,早被后宫磨得失去了活力,“若是能自在快活一生,便是最好。”作为后宫从不曾得宠过的女人,她对这个昭充仪倒没有反感或是嫉妒之心,只是可惜这般鲜活的女子,一腔真心错付。

两人走到桃玉阁外,庄络胭邀蒋贤嫔饮茶,蒋贤嫔婉拒后她也不勉qiáng,到软椅上坐下后,言自己头晕,让福宝去传太医。
太医院听闻是得宠的昭充仪需要请脉,哪里敢怠慢,派了得用的童太医便赶去了昭充仪处。
童太医四十有余,隔着手绢探昭充仪的脉,立刻便察出昭充仪并无恙,但口中却不能这么说,只说可能是天气炎热,让其好好休息云云。
“童太医这般说,我便放心了,”庄络胭装作不经意的问,“今儿听说汪嫔姐姐病了,她身子可有大碍?”
童太医哪里知道一个小小汪嫔的病,不过听庄络胭问起,只好道:“汪主子非下官请脉,下官并不清楚,请昭主子恕罪。”
“童太医言重了,我自是知道太医院之事繁忙,”庄络胭让童太医起身,又赏赐他一些东西,继续道,“只是我们姐妹一场,总是有几分担心的,想烦劳童太医再去请脉一番,不知会不会累及童太医。”
“主子们的安康便是下官的职责,哪里担得主子烦劳二字。”童太医当下便明白了,昭充仪这是想太医院好好医治汪嫔呢。
待童太医离开桃玉阁去蒋贤嫔与汪嫔居住的静玉阁后,听竹端着冰碗进来,“这宫里的人,都是这般见高踩低的。”
“谁又不是呢,”庄络胭笑了笑,见高踩低才是正常人做的事qíng,她今儿帮汪嫔一次,不过是谢蒋贤嫔方才话中好意罢了。

书香世家的女子,虽是好,但是却不适合这皇宫,也幸好蒋贤嫔今日点拨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不过凡事都有因果,若是别人,也不定能得蒋贤嫔一句点拨。
静玉阁中,蒋贤嫔正坐在汪嫔chuáng榻便陪着她说话,一个宫女面上带着喜色匆匆走进来。
“主子,太医院的童太医求见。”
“你是说那个医术了得的童太医?”蒋贤嫔有些惊讶的看着宫女,莫说现在不是请安脉的时辰,即便是如太医这般的也不会到静玉阁来。
“奴婢听闻童太医给桃玉阁昭充仪请脉后,便直接来我们静玉阁了。”宫女老老实实回答。
“桃玉阁的那位怎么帮我了?”汪嫔咳了一声,有些不解的坐起身,靠着chuáng头微微喘气,“姐姐,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先看好你的病方是正理,”蒋贤嫔安抚的看了汪嫔一眼,示意宫女去请童太医进来后,才又继续道:“你便安心吧。”
汪嫔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养起神来,她与蒋贤嫔接不是受宠之人,今日不管昭充仪有什么心思,若是无她帮忙,自己这身体会成什么样子,连她自己也不敢去想。
待童太医来后,蒋贤嫔见其态度客气,诊脉也极其小心,便更加确定是昭充仪提醒过此人了,她想起昭充仪看皇上爱恋的眼神以及说的那些话,轻声叹息一声,不知是为自己与汪嫔还是为昭充仪。
乾正宫外,日头正烈,作为太监总管的高德忠却带着一个抱着盆栽的太监匆匆行来,待走进乾正宫他才松了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走进正厅小声道:“皇上,金边六月雪盆栽弄好了,不知摆在何处?”若是别的盆栽,他也不会问这一遭,只是今日这个有些不同。

正在批阅奏折的封瑾抬头,看了眼花匠小心捧在怀中的六月雪,看了眼四周,指着花架上的罗汉松道,“便放在那旁边。”
“是,”高德忠看了眼罗汉松,示意花匠小心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