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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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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阮家离学校不远,地铁坐四站就到,是一间公寓,面积九十多平,地段繁华,周边配套齐全,是两年前白阮的师父云清道长全款为白阮购置的。

这位云清师父这些年没白云游,他懂卜算风水,会看运势,每到一个新落脚的城市,就循着财运与紫气的指引觅到富商高官,凭着一张巧嘴向他们打秋风,这么些年下来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他孤身一人,又无子嗣,最亲的后辈就是白阮,故而尽管白阮极力推拒,云清也硬是塞给他一套房。

白阮回到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客厅,把靠墙摆了一溜的兔笼挨个打开,用和小朋友说话的温柔腔调招呼道:“哥哥回来啦。”

笼门一开,二十多只白兔宝宝一团团小云朵似的涌出兔笼,没灵识的兔宝宝撒着欢儿到处跑跳玩闹,像满地乱滚的棉花糖,有灵识的兔宝宝则依偎在白阮脚边,用软乎乎白糯糯的小身体乖巧地蹭过白阮的脚踝,有些还用后腿儿人立而起,拿两只前爪抱住白阮小腿,把毛绒绒的兔脸蛋贴在白阮腿上以示亲昵。

“乖啊,都乖。”白阮俯身,把兔宝宝们挨个抚摸过去,揉了一通软嘟嘟的白团子后,白阮积累了一白天的恐惧与压力消失无踪,心都被这些小宝宝萌化了。

“好啦好啦,小朋友们都让开一点。”白阮直起身拍拍手,“哥哥要去做饭了。”

有灵识的兔宝宝们乖乖分出一条路,还自动自觉地用小身体拱开那些没灵识的傻宝宝,不让它们碍事。

——在三个月前,白阮在宠物市场以十五一只二十五一对的价格购买了二十多只刚断奶的小白兔宝宝,领回家里养着,每日给它们度妖气,三个月下来,有八只天资较好的兔宝宝已产生了灵识,智力明显高于灵识未开的兔宝宝,虽说有了灵识也不是一定就能修炼成精,还要看天赋和运气,但这总算是个开始。

帮这些兔宝宝修炼是因为白阮有一个小小的野心。

这世界上妖怪的数量其实远比人类想象中多得多,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中国,宗教与神话传说文化发展兴盛,几千年来各门各派修炼功法创新不断,早在千年之前便有灵性高的动物修炼成精,这种种历史因素积淀至今,便导致中国妖怪数量与人类人口的比率居高不下,名列世界前茅。

妖怪多了,自然需要规范治理,建国后政府建立了一系列专门为妖怪人民服务的行政部门,外界所言“建国后不许成精”其实是讹传,事实真相是建国后不许私自成精。动植物成精相当于人类出生,要去相关部门上户口并办理证件与各种特殊手续,不是不让成精,只是要求规范地、遵纪守法地、在马克思主义与列宁思想的指导下科学成精。

前段时间,全国第七次妖怪人口普查结束,白阮在妖怪们的内部网站查看普查资料时发现时下绝大多数在世妖怪都是自保能力强的食肉类猛兽,或寿命较长能苟住的乌龟、弓头鲸、灯塔水母等水生物以及长寿树木,食草类妖怪势单力薄,兔科与鼠兔科的弱小妖怪数量更是少得可怜。

作为一只侥幸成精的小白兔,白阮想为食草类一族的振兴出一份力,他们食草类即使修炼成妖也仍然是弱势群体,想要在食肉类妖怪与人类当道的社会争夺生存空间,必须要壮大族群,互相扶持才行,而白阮能做的,就是培养一些兔妖出来。

白阮去厨房,洗了手,围好围裙,开始做饭。

他从柜子里拎出一大袋幼兔专用的苜蓿干草,一捆捆放在菜板上,嚓嚓切成容易吃的长短,分别放进几个大号食槽,一大群白团子叽里咕噜滚过来,纷纷竖着小耳朵低头吃草,一时间厨房里尽是嚓嚓的吃草声。

白阮见兔宝宝们吃得香,有点儿犯馋,便偷偷拈起一簇苜蓿草,背过身啊呜一口飞快塞进嘴里。

苜蓿草是幼兔专门的草料,白阮偶尔会嘴馋,但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兔宝宝的面吃,因为这换算成人类就相当于一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在一群小孩儿面前吃儿童套餐,挺不好意思的。

喂完兔宝宝们,白阮也给自己做了一份牧草与蔬菜拼盘。吃饱喝足后,白阮去客厅打扫兔宝宝们的笼子,清出几斤小粪球。还好白阮家住12楼,这个楼层高度他不担心遭贼,所以这三个月来窗户几乎是24小时开着,屋里异味不大。

料理完二十多只兔宝宝,白阮走进卧室关好门,放任兔宝宝们在客厅自由玩耍,随即启动电脑,点击浏览器,打开论坛。

这是妖怪专用的论坛,打开首页即会自动弹出登录界面,不登录的话什么板块都无法浏览,注册会员则需要上传成精许可证正反面扫描件,以避免人类乱入。

白阮随手打开几个帖子兴味索然地看了看,便点进论坛最下方的成人影音制品区,搜索关键字“兔”,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兔片儿,可出来的搜索结果仍然是白阮手机里已有的那些。兔妖少,兔片儿的需求量少,发布资源的妖怪自然也少,一年到头可能都出不了几部新片子,专门为兔妖拍的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剪辑。

以人形生活了这么多年,白阮现在对人类的身体也有感觉,但他有时还是会想看看兔片儿,毕竟这是天性。

白阮幽幽叹了口气,随手点开一个已看过很多遍的兔片儿。

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缓缓响起:“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雄兔趴在雌兔身上……”

白阮起身摸了几张面巾纸,好看的脸蛋缓缓烧了起来,虽自我嫌弃得要命,却无法抵御雄兔本能,只心虚地把音量调小了些,怕声音传到客厅教坏小孩子们。

十五分钟后,三次结束。

白阮疲惫又满足,手软脚软地趴在床上歇息。

闲适愉快的夜晚时间飞快流逝,临睡前,白阮去客厅,挨个给二十多只兔宝宝度妖气,掌心中小白团子的妖气一个接一个变得丰盈,这项工作做完,白阮把雄兔宝宝与雌兔宝宝分别关回不同的兔笼,冲兔宝宝们挥挥手道:“哥哥去睡觉了,晚安。”

有灵识的兔宝宝们纷纷冲白阮挥了挥耳朵。

临睡前,白阮想到明天还要去上班就有点儿头疼,脑海中浮现出郎靖风那张英俊却痞气十足的脸。

别想郎靖风,该做噩梦了……白阮打了个冷战,急忙通过数羊分散注意力。

白老师在人类社会生活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白阮仍是毛骨悚然地捱过早自习检查与上午的语文课,郎靖风还算给面子,昨天早晨拿出来的语文书一直就没动过地方,《水龙吟》那页眼瞅着都要落灰了。白阮怂哒哒地装成没看见,别说训人,想起昨天中午发生在男厕所的尴尬,白阮连正眼都不敢看郎靖风。

这个学生白阮不敢管,但其他学生还是要照常管的,于是中午午休时,白阮去四班教室,从前门探进半个身子,叫道:“周皓辰。”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生不安地抬起头。

周皓辰是个学习认真、性格安静的学生,这学期开学摸底考成绩还在中上游,可前几天的月考却直线下滑到倒数第十一的位置。白阮本来就打算找他谈话,但前天转学过来的郎靖风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所以就拖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