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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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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正说着,外面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救护人员先给沈嘉涵进行了初步生命体征检查,白阮利用这个时间给沈嘉涵父亲打电话通知情况,几分钟后沈嘉涵被送上车,救护车最多只能上一名家属,白阮作为班主任跟车陪同,把几个急得转圈的女生劝回去上课。

郎靖风全程都沉默不语地跟在白阮屁股后面,一路跟出校门,像只大型犬。

“你快回去上课。”白阮撵他。

“白老师。”郎靖风看看他,“我是背她去医务室的。”

白阮一怔,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迷糊:“不然呢?”

郎靖风笑笑:“没不然,我回去上课了。”

白阮一头雾水地上了救护车。

作者有话要说:郎靖风:是背,不是公主抱。

白软软:……有很大区别?

郎靖风:……你是直男???

第十七章 贷款施法!

到了医院,白阮跑前跑后地为沈嘉涵办理就医手续,垫付检查费用,忙得脚不沾地。

没过多久,沈嘉涵父母赶到医院,两人对白阮好一通感谢,沈爸爸手忙脚乱地把白阮垫付的费用转给他。

“别太着急,可能就是低血糖。”验血结果还没出,白阮见沈妈妈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心下不忍,温声安慰道,“上个月二班有个女生就是,减肥不正经吃饭,升旗仪式的时候在操场上饿晕了。”

沈妈妈一愣,随即飞快点头,连连附和道:“对对,嘉涵就是,总说自己胖啊胖的,在家晚上就不爱吃饭……”

沈嘉涵家里的情况白阮很了解,普通工薪家庭,只是温饱无忧而已,但父母却省吃俭用给女儿买钢琴、请老师,从小到大寒暑假补习班从来不落下。沈嘉涵中午不吃学生食堂,自带她妈妈做的盒饭,白阮有两次午休时碰巧在教室看见她吃饭——那盒饭做得相当精心,比起曾经在网上广为流传的“日本妈妈爱心便当”也不逊色。

这对夫妇的条件很普通,却愿意倾尽全力让女儿做个小公主。

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后,沈嘉涵被直接喊去做骨穿。

这是一个有些危险的信号,夫妇两人紧张地抛开白阮,在诊室里逮着医生不住地问,沈嘉涵的几个姑姑舅舅之类的亲戚也陆续赶来。白阮帮不上什么忙了,加上学校还有工作,骨穿结果出得又慢,便自己坐车先回到学校。

回学校后,白阮向同学们说明沈嘉涵要请几天病假,并叮嘱沈嘉涵的同桌记得帮她保留这几天各种课堂小测和作业的卷子,对沈嘉涵的情况可能有些严重的事情绝口不提,那几个和她关系要好的女生来问时白阮也轻描淡写地表示应该没什么问题。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由于期中考试近在眼前,这段时间四班的学习氛围很不错。

周六下午最后两节课是自习,白阮坐在讲桌后监督。

自习上到一半,白阮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没直接进班,而是惯例埋伏在后门抓溜号的。

令白阮欣慰的是,班上没一个学生在做小动作,连郎靖风都是一脸不耐烦地叼着笔杆,恶狠狠地瞪着面前本子上的习题。他在草纸上唰唰写了几笔,焦躁地顿住,抽出教科书哗啦啦翻了一气查公式,查完,又臭着脸埋头演算起来。

上次去做过义工后,郎靖风的负功德又淡了一点点。

白阮用农民伯伯望着庄稼苗的喜悦目光望着茁壮成长的小狼崽子,心里满满的全是成就感,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露出一个老父亲般的微笑。

长相使然,即便白阮笑得再和蔼可亲,看起来都没有长辈范儿,浅浅的小梨涡衬得他阳光又可爱,还有点儿甜。

这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的郎靖风猛地一扭头,正正迎上白阮的视线,白阮僵了一瞬,被这充满攻击性的一瞥吓得扭头就走。

郎靖风的邪火蹭地一下就被撩起来了,躁动得题都读不下去。

几秒种后,白阮从教室正门回到讲台上,在讲桌后坐好,继续整理教案。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连看都没多看郎靖风一眼,仿佛方才笑得又甜又软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还装,操。郎靖风一阵呼吸不畅,一把扯松领带,又解开两颗领扣,恨不得立刻把白阮叼回狼窝里扒光了粗暴地揉搓亲热一番。

对动物而言,交配是无比自然的事,不龌龊下流,不需要隐藏欲望,更无需你来我往相互试探。

如果动物需要像人类一般在交配前把“互撩——告白——正式交往——增进了解——确定真爱——决定交配”这一波流程走一遍,地球上的很多物种可能已经灭绝了,这些弯弯绕绕是人类专属。

郎靖风目光炙热地盯视着讲桌后的白阮,幻想着白阮不是规矩一箩筐的人类,而是与自己一样的妖怪……

如果是那样,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呼——”被不切实际的幻想折磨了许久,郎靖风吸足一口气,缓缓吐出。

……白阮是人。

大自然的那一套野蛮逻辑对白阮不适用。

郎靖风狠狠闭了闭眼,告诫自己一切都要按人类的规矩来。

体内燥热的血液逐渐降温,郎靖风缓了缓神,郁闷地将额发向后捋了一把,甩甩头,继续纠结之前写到一半的数学题。

放学铃响起,自习结束。

沈嘉涵已整整一周没来上课,白阮前两天向沈嘉涵父母了解过情况,得知骨穿结果并不乐观,今晚白阮准备去医院探病。

四十分钟后,白阮提着两袋水果来到沈嘉涵的病房,沈嘉涵病仄仄地半卧在病床上。短短几天不见,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皮肤如无机质的玉石般透着病态的青白色,身子也消瘦了,整个人就是细仃仃的一把,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从病号服宽大的领口中漏出来。

“白老师您来了,”沈妈妈热情地一笑,又大着嗓门,调动起乐呵呵的语气招呼沈爸爸合力往沈嘉涵后背垫枕头,“嘉涵,白老师看你来了,快坐起来点儿。”

如果不是她眼皮残存的少许浮肿拖累了她的演技,这欢快的语气和表情完全可以令在场的人相信她女儿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白老师。”沈嘉涵冲白阮笑笑,眼底湿润透亮,像含着一汪水。

只这一眼,白阮就知道沈嘉涵已经明白了。

一种高发于年轻人的恶性血液病,十万分之几的小概率事件,偏偏落在她头上。

白阮没说别的,只叫沈嘉涵不要着急安心养病,学校落下的课程等身体痊愈了再补云云,程式化地安慰了一番,好像她确实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学校正常上课一样。

沈嘉涵也不戳破,只虚弱地应着,一家三口都在演戏,生怕对方难受。

白阮坐了十来分钟,起身告辞,沈嘉涵躺着休息,她的父母一起送白阮出去。三人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始在走廊里低声讨论沈嘉涵的病情,白阮看了沈嘉涵的检查报告和病历本,她得的是一种急性血液病,需要尽快进行化疗,将来或许需要骨髓移植。父母两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短短几天,他们都被这个噩耗折磨得焦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