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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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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忍不住道,「我也跟去看看。」

容恬一把拉了他,「不必急在一时,等一会就知道了。」

凤鸣只得停步,站在不动如山的容恬身边,胸膛里宛如有一只不耐烦的小猫在挥爪乱挠。

斜眼看看旁边。

将领们一脸迷惑。秋星和已经过来侍候容恬的秋月站在一旁,焦急地探头往远处张望。

很快,一骑快马从来路飞奔而来,直至众人面前勒住。

侍卫跳下马的模样简直比跳舞还快活轻松,双脚刚著地,就惊喜jiāo加地高声禀报,「大王,烈儿说的没错,容虎和秋蓝正赶往这里与我们会合!容虎有伤不能疾行,他们就在后面,我派了两个侍卫护送,应该就快到了。」

紧绷的弦在这个经过确认的喜讯后骤然断开,绽放出无穷生机。

「啊!」秋月秋星首先同时惊叫起来,四只雪白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嚷道,「是真的!是真的!」

烈儿开心得不得了,qiáng装出不满的表qíng,朝她们姐妹哼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们以为我疯了才胡思乱想?」

凤鸣一边嘿嘿笑,一边尴尬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摇摇容恬的袖子,仰头道,「还是你最了解烈儿。本来嘛,我也觉得烈儿也算见过世面,不应该受到一点刺激就丧失理智。」

烈儿听得直翻白眼。

秋月俩人嘻嘻窃笑,对着烈儿大做鬼脸。

容虎和秋蓝都平安无恙,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秋月向凤鸣请命,「鸣王,我和秋星出去迎秋蓝进来。」

凤鸣刚要点头。

容恬沉声道,「已经有侍卫护送,你们留在这里。」

他唇角虽然浮着一丝笑容,眼眸深处却极为严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众人正觉得奇怪,容恬忽然指了身边一个将领,「子岩,你去。将两人分开,各自安顿。他们是如何逃离若言包围的,怎样的路线,有没有人帮忙,一路上遇到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到了这里,一一详问。然后把他们两人的回答仔细对照,看看有没有纰漏。办完后立即过来禀报我。」

这种事qíng本应该由侍卫来做,他却撇开烈儿等和容虎关系非同一般的侍卫,指定和容虎不太熟悉的将领子岩。大家心里都是一惊,知道容恬对他们二人动了疑心。

喜悦的气氛顿时化为惊疑不安,笑声骤然遏制。

凤鸣也呆了一下。

不错,如果容虎丝毫未损,要从若言的包围圈里独自逃命,或许还有一点成功的可能。

但他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秋蓝,怎么可能平安逃离?

不过说这两个朝夕相伴的人是离国的内jian,凤鸣是万万不信的。

连想像一下都觉得难以接受。

烈儿骤从喜悦跌到惊恐。

他骑马狂奔发泄,却遇上正朝这边过来的容虎和秋蓝,惊喜jiāo加之时,想的第一个就是冲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沉浸在哀伤中的人们,压根没有问,也没有考虑过这两个本来不应该得以逃生的人,为什么可以逃出若言魔掌。

大地上十一国争斗,你死我活有百年之久,内jian层出不穷。因为极有破坏力,各国权贵对于内jian深恶痛绝,得知必杀。

有时候,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但秉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也是一律诛杀。

利用这种特殊的心态,各方有时候也会使用各种反间计,故意做出某种姿态,诱使敌人诛杀重要的心腹。

烈儿对于大哥的忠心绝无丝毫怀疑,不过,这难道是离王若言的毒计,有如鸣王当日所说的借刀杀人?想到这里,冷汗潺潺而下,扑通跪倒,对容恬道,「大王,大哥对大王忠心不二,这里面,说不定是……」

容恬目光下移,停留在烈儿驯服的背上,微微一笑,态度和蔼,「关心则乱。这事来得蹊跷,本王不可能不详查。事qíng还未查清楚,你先不要惊慌。」转头看看凤鸣,也是一脸担忧,他轻松地拍拍凤鸣的嫩滑脸蛋,认真道,「不要胡思乱想。你认识容虎秋蓝才这么一段日子,已经这样关心他们了。更何况我呢?容虎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

顿了一顿,又道,「但既然有疑虑,就一定要问清楚。这样做不但释去我们疑心,也可以遏制军中不利于他们的流言。」

凤鸣点点头,不一会,又靠近容恬,困惑地低声问,「要是将来我也发生这样的事,你会不会也审问我?」

「当然。」容恬答得很果断,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凝视他,「本王亲自审问,而且是严刑审问,在chuáng上。」不禁莞尔。

秋星等人本来胆战心惊,正不敢吭一声,竖起耳朵听动静。众人站得不远,容恬这番低语当然逃不过他们耳朵。

凤鸣脸部一阵抽搐,耳根好像被火灼过一样发烫。

容恬恢复沉静的表qíng,低头对烈儿道,「别跪了,这个样子很难看。亏你还是在我身边跟随多年的人,我看对你大哥信心不足的人是你才对。秋星,把他扶起来。」

秋星应了一声,赶紧把烈儿从地上扶起来,拉他到一边站着等候。秋月唯恐烈儿忧愁,站到秋星旁边掏出gān净手帕,娇憨地递到烈儿面前,「不要哭啦,你的眼泪比我们女孩儿还多呢。」

当下默默等待。

子岩是容恬今年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做事gān净利落。不过一个半个时辰,事qíng已经办好,子岩一身戎装,亲自回来禀报,「已经问清楚了。他们两人并不是逃出若言的包围,而是在若言合围之前就坐上马车离开了营地,朝我们这个方向一路寻过来。因为容虎伤得严重,秋蓝不敢策马过快,所以这个时候才来到山脚,刚好碰上骑马飞奔的烈儿。他们压根不知道若言偷袭营地的事,听我提起营地被毁一事,都非常惊讶。」

「烈儿没有和他们说吗?」

烈儿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太高兴了……确定他们真的是人而不是被烧死后过来喊冤的鬼魂后,我就赶紧跑回来禀报大王了。」

凤鸣不解地问,「容虎伤得那么重,无缘无故,为什么离开营地?」

这个问题显然子岩也想到了,对凤鸣解释道,「因为这是摇曳夫人的意思。」

凤鸣眉头一跳,「摇曳夫人?」

有qíng人血的前车之鉴,他现在相当明白,凡是牵涉到他那个任xing老娘的事都会让人头疼。

「不错。」子岩说话清晰,极有条理,「摇曳夫人离营前,曾经回小院和秋蓝匆匆说了一番话。她说容虎的伤势需要在第二天再换一次药,为了不致于耽搁容虎养伤,要秋蓝将容虎带上马车,一路过来。」

「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不跟着我们一起出发?」

「本来是应该跟着军队出发的,但是摇曳夫人来得匆忙,秋蓝急忙准备,等把容虎带上马车,三路人马都已经出营了。容虎当时已经清醒,是他要秋蓝不要执意追上军队,因为军队是去进行暗夜突袭的。他们就算不能帮忙,至少也别成为累赘。」

子岩把审问的过程详说了一遍,想了想,又补充道,「按照大王吩咐,两人是分开问话的,由我亲自发问,再三观察他们的言语举止。两下对照,并没有任何纰漏,应该说的是实话。」

凤鸣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对容恬欣喜道,「怎样?我就说容虎和秋蓝绝没有问题。」

容恬宠溺地瞅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他们有问题了?非常时刻,谨慎点总是应该的。烈儿,你去看看你哥哥。秋星、秋月,你们二人去照顾秋蓝。」拉起凤鸣的手,就向外走。

凤鸣叫道,「喂,你要拉我去哪里?」

「当然是去拜见岳母大人。」容恬边走边答,「能够证实他们的话的,只有她了。我总不能派子岩去查问她吧,唯有亲自出马,以爱婿的身份恭恭敬敬地去请安。」

凤鸣暗赞他做事仔细,一想之后,又顿觉不满,粗声粗气地问,「什么岳母大人?应该叫婆婆才对吧。哼,爱婿,亏你脸皮厚,居然说得出口。」

摇曳夫人和萧纵都是不受礼法拘束的人。这次肯帮忙参与容恬的计划,已经给了天大面子,战后当然不会像其他将领一样跟着过来对容恬禀报战况。

两人目前都栖息在山道另一旁风景奇好的山坡上,随时可以眺望远处优美动人的风景。

萧纵属下的高手三三两两散布在山坡下,看似悠闲,但略知底细的人都知道,谁要敢不知死活,随意上坡打搅萧纵和摇曳夫人的清净,一定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幸亏,萧纵的爱徒容恬和摇曳夫人的「爱子」凤鸣,是其中的例外。

容恬带着凤鸣毫不费力地上了山坡。

萧纵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摇曳夫人抱着采锵,手里拿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竹碗,正哄着他喝。这位以毒辣聪敏名著天下的美女看起来心qíng甚好,见了他们两人,回头笑道,「这是我寻来的野山蜂蜜,滋味比一般蜂蜜好多了,掺了山泉水后,别有一股奇特的清香。你们要不要也尝一点。」

凤鸣毫不思索地摇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

凤鸣哪里敢随便喝摇曳夫人给的东西。采锵现在是她的法宝,她绝对不会害的,至于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儿子」,那可就大有商酌的余地了。

容恬笑着向「岳母大人」请安,提起容虎和秋蓝的事qíng。

摇曳夫人非常gān脆的点头,「不错,是我要他们跟着来的。本来要他们跟在队伍中,没想到他们落在后面。不过也对,那时候急着出发,也没空等他们慢慢收拾好。」

「容虎伤得那么重,夫人为何要他深夜离开营地呢?」

摇曳夫人嗤鼻道,「就是因为伤得重。所以才必须由我第二天再亲手为他换一次药。我既然出手,就一定要救活。你那些军中大夫个个都是脓包,万一不小心把他给弄死,岂不毁我一世清名?」

凤鸣暗中吐舌。

仅凭众人口中对摇曳夫人的印象,就很难想像她还有「清名」这种奢侈的东西。

容恬心思比凤鸣细密,当即皱眉道,「虽说要夫人亲自换药,但突袭之后我们本来会立即回营,何必让他们出来跑一趟?」

摇曳夫人本来抱着采锵浅笑,闻言骤然抬头,直视容恬一眼后,又低头继续去和采锵玩,漫不经心地问,「西雷王难道怀疑我和离国若言勾结?」优雅的声音予人冰珠落地般的感觉,清冷之中隐有杀气。

凤鸣担心这个xing格古怪的老娘会动杀机,立即开口兜转道,「当然不可能。娘如果和离国若言勾结,大可以在我们身上下真正的qíng人血,那样我和容恬早就一命呜呼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何必故意放出容虎和秋蓝,引我们猜疑?不过到底为什么要重伤的容虎辛辛苦苦赶到战场敷药,这个我真的很好奇。」

摇曳的目光从正咯咯发笑的采锵身上,移到凤鸣脸上。

见他果然一脸迷糊的呆样,摇曳犀利的眼神渐转柔和,终于轻轻笑了一声,「你蠢归蠢,但有时候着实可爱。」

凤鸣被她笑得一阵láng狈。

这句应该算是责骂,还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