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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烈儿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真的有一点画画的天赋。”

“烈儿错了。”容恬正色道:“这种眼力笔锋,绝对不是仅仅靠天赋就可以拥有,烈中流一定经过很多苦练磨砺,并且画作不断,日积月累,最后才能画出如此珍贵的画来。”

烈儿被容恬数落了一句,不敢再放肆,小声嘀咕,“虽然是画得一模一样,但是喜欢这种画的人一定不多,至少秋蓝就哭个要死。”

“大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王认为烈中流的画珍贵?”

容恬刚要开口,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似乎有人蓦然想到什么,十分震惊。

他偏过头,看着脸色古怪的凤鸣,挑起英眉,“看来我们的鸣王已经想通了。”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在凤鸣身上。

凤鸣看看烈儿,又看看容虎,最后舒出一口长气,缓缓道:“因为烈中流最擅长的不是人像,而是地形图。”

“对!”子岩身为将领,对于地形图当然非常熟悉,第一个反应过来,双掌在空中响亮地一拍,兴奋地道:“只有描画地形图需要这样的细致和准确,山川、悬崖、峭壁、流沙、上坑等等,打仗的时候将军都要依靠地形图决定战术,要是地形图有错,那可会害死不少人。”

“那么以后要画地形图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找烈中流帮忙了。”凤鸣也显得很兴奋,“看来我那套黑玄玉杯送得还算值得。”

容恬却摇头道:“如果他只有这么一点用处,就不值得送那套黑玄玉杯了。本王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胸中已经藏有很多珍贵的各国地势资料。”

“你怎么知道?”凤鸣怀疑地问。

这次轮到容虎反应第一了,动容道:“因为大王看出烈中流绝对是个老练的地形画师,要有那种功力,他一定曾经画过无数的山川地形图,也就是说,他一定游历过不少国家,并且将这些国家的地形了记于心。老天,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人可比一座城池还贵重。”

光想想就够让人热血激动的了。

离国、繁佳、永殷……这些国家什么地方最适合设陷,什么地方最适合劫杀,什么地方最适合死守,什么地方水流湍急,什么地方有流沙……这些统统都是打仗时最宝贵的资料。

在这个jiāo通落后的时代,敌国的资料比什么都重要,各国也都很小心保护自己的领土。要得到一张其它国家完整的地形图,需要暗中派遣无数探子,经年累月积聚而成。即使容恬目前所使用的他国地图,也有大部分是几十年前西雷先王辛苦得来的,许多地方已经不尽准确。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凤鸣大为高兴,用力往容恬肩上一拍,“恭喜你又得了一个得力臂膀。”

容恬静静瞅他一眼,却没有众人那样兴高采烈,淡淡笑道:“现在言之过早,这个人肯不肯为我所用,还是一个问题。”

他这么一说,大家高涨的qíng绪又不免下来了一点。

子岩惊讶地问,“大王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住,金玉珍宝随他要,所有人对他以礼相待,难道他还能在其它地方得到比这更好的待遇?如果烈中流不选择大王,那他也不能算是个聪明人了。”

容恬高深莫测地一笑,“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子岩传令下去,要众人做好准备,清晨离船靠岸。”

“少主,那我……”

凤鸣可爱地歪着脑袋,对罗登嘿嘿笑了一下,“你和你的下属不要跟着我们,四艘大船还是继续原来的方向,遇到江石慢慢清理,就当是一趟阿曼江风光之旅吧。要是遇到有人拦截,千万不要逞qiáng,明白告诉他们容恬和我都不在船上,要是他们不信,就让他们上船搜好了。”

罗登是见惯风làng的人,毫无惧意,仰起下巴道:“少主放心,萧家的大船还没有被人拦截的先例。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大商船,只要船上没有人牵涉他国朝局,不会有人敢故意为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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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5 12:55 | 只看该作者

凤于九天 10 飞流激湍 第六章

即日清晨,人马都准备妥当。

凤鸣知道要翻山越岭,特意挑了一件短上装,天蓝缎裤,腰带绑得紧紧,勒出漂亮纤细的腰形,下面蹬着一双高及膝盖的羊皮小靴,更加显得身段颀长。

容恬看得眼珠几乎转不开。

他们本来想让所有侍女都留在船上,随罗登他们一起,比较安全舒适。秋星秋月一听,顿时大闹起来。

秋星哽哽咽咽去求凤鸣,埋怨道:“我们又不是不会骑马,从前鸣王被若言抓走,我和秋月还去土月族向外公求救了呢,没给大王添一点负累。为什么现在忽然要扔下我们?如果嫌侍女太多麻烦,让秋蓝留下好了,她骑马没有我们好呢。”

秋月在她身后呜咽,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兮兮看着凤鸣。

凤鸣正在为难,没想到秋蓝也听见消息赶了过来,见面就跪下道:“常言道新婚夫妻难相舍,大王和鸣王开恩让我和容虎完婚,怎么不到两天就bī迫我们夫妻分开?若要我留下,那就把容虎也留下吧。”

害得容虎在她身后抹了一大把冷汗,生怕自己也被留在船上,赶紧道:“鸣王不要听她的,我当然是要跟随在大王身边……”

“你叫鸣王不要听谁的?”秋蓝猛一回头,瞪着容虎。

容虎被她又圆又亮的眼睛一瞪,吓了一跳,要说的话顿时都咕噜吞回了肚子,立即闭嘴。

凤鸣被几个女人哭得心乱如麻,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敢,朝容恬直搓手,“你是大王,你快点说话!”

容恬看他手足无措,倒觉得非常有趣,笑吟吟把烫手山芋推给他,“你是鸣王,你决定吧。”

这样一来,秋星等人的哭声更大了,都拉着凤鸣衣袖不放,一副不让跟去就哭死当场的模样。

“ 好啦!好啦!都不许哭!”凤鸣被她们哭得没法,猛然大吼,等她们都愕然停下哭声,才退后一步,鼓起勇气道:“秋蓝留下,我把容虎留下陪你,不许再胡闹。秋月秋星不用偷笑,你们两个也不许跟去,留下陪秋蓝。旱路太危险,要爬山还会遇见qiáng盗土匪,唉唉……不许哭……”

那几个侍女哪里怕他,不等他说完,早被震天的哭声淹没了。

房内正不可开jiāo,一身甲胄的子岩气喘喘地过来,“那个烈中流真难伺候,昨晚是他自己说要立即离船的,今天早上我去和他说准备离船,他居然又和我提起条件来了。”

“什么条件?”

“他说他习惯了享受,翻山越岭太辛苦,要是没有美女同行,他是不会和我们一道走的。”子岩用眼睛偷瞧几个哭得眼睛红肿的侍女,“他要秋月秋星也跟大家一起走。”

秋月秋星一听,顿时满脸惊喜。

凤鸣皱眉道:“秋月秋星很讨厌他的,一定不肯……”

“肯!肯!怎么不肯,我们最倾慕烈中流这样的人了!”秋星大叫起来。

秋月喜笑颜开,“只要可以不被扔下就好。”

秋蓝紧张万分,扯着凤鸣的衣袖,“鸣王,你不会留下我一个吧?我是最早在太子殿伺候你的,你可不能这么偏心?难道……难道因为我和容虎完婚,鸣王就不要我伺候了?呜呜呜……”

凤鸣长叹一声,挫败地抬头,和笑吟吟的容恬相视。

最后的结果不必多言,得胜的当然是秋蓝她们三个最会使用眼泪攻势的侍女。

和烈儿说的一样,抛船登岸后,沿途都是山林。

十一国征战不断,几乎每个国家都在大量征兵戍国,许多村庄剩余的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开种过的土地尚且不够人手耕种,像阿曼江边一带的荒山,更加没有人来理会。

众人在山林中走了两三天,只有偶尔遇上打猎的山民。反而大概是因为人烟少,林中有不少珍奇野shòu。容虎甚至亲自猎杀了一头企图在晚上靠近他们的豹子,他将杀死的豹子剥下皮,献给容恬,却被容恬反赐给秋蓝了。

凤鸣还没有和容恬在山林中冒险的经历,所以看见什么都极有兴趣。开始容恬还担心他会害怕蛇虫,也一定不适应硬梆梆的泥地和林中寒冷的露水,没想到凤鸣笑眯眯道:“跟着你什么也不怕,我从前就很喜欢野营,可惜没有机会。这次刚好可以体验一下,说下定我也可以亲手she一头láng什么的呢。”

烈中流对于容恬非常优厚的恩宠一直没有多大反应,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不过自从上山之后,他就自然而然地和子岩待在一块。子岩被分配的任务是开路和打探前方状况,这些事在不经意间有大半都变成了烈中流的责任。

子岩知道烈中流熟悉山川地势,很多时候都听他的意见。但烈中流毕竟还没有正式投靠容恬,子岩未免还是有点担心,他找个时间和烈儿容虎商议了一下,烈儿便去悄悄向容恬请示:“烈中流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如果不是大王英明,看破他的身份,我们恐怕到现在还当他是不入流的画师。属下有点担心,如果这个人是敌人派来的怎么办?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在荒山之中,丛林深处,万一他故意指一条死路给我们,或者把我们引入有敌人埋伏的绝境,那可就糟糕了。大王,我们真的听凭他指路,跟着他走吗?”

容恬毫不在意,“凤鸣曾经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就是要看看他会把我们带往什么地方。”

烈儿无奈,只好把容恬原话带给子岩。

烈中流对烈儿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依旧和子岩一起做开路先锋。他对这里的山脉地形确实非常清楚,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捷径,连哪里的泥上湿滑危险,都说得分毫无差。

这天晚上还是在林中过夜,容虎选了一块靠近小溪的平地,点了一堆火。众人都围在火边休息。

谈笑正欢,烈中流的脸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嘻嘻咋舌道:“累了一天,要是有点野味就好了。”硬挤进秋星秋月姐妹中间坐下,惹得两个女孩哇哇大叫,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