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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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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儿哼哼,“天下凶恶的女人多着呢,我们这里就有几个。”立即遭到秋月姐妹齐心一致的怒视。

凤鸣问身边的容恬,“明天真的要攻城?城墙很高,地势又险,qiáng攻很难吧?”

“我也正在想这个。”容恬谨慎地思索着,“最重要的是我们目前人马不足两千。攻破越重城,恐怕要折损不少人。”

凤鸣点头表示明白,蹙眉道:“早知道会遇上关卡,你手下的jīng锐登岸时就不该分成几路。要是都一起过来的话,要对付这座越重城就简单多了。”

容恬丢给他一个你还需要继续磨练的眼色,温和地教导道:“走山路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还要应付崎岖的路途和无数不能预料的qíng况,我们两千人马尚且走得如此艰难,何况七八千人之众?越重这样一个小城,守兵不多,靠的只是高墙壁垒,如果要qiáng攻,也不是不行。但这些都是我jīng挑细选的jīng锐,个个jīng于近身格斗,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用在这样的攻城战中,实在太可惜了。”

“哦,我明白了。”

容恬见凤鸣一副俯首受教的乖样子,忍不住伸手挠挠他的耳后。

烈儿对今天那she向容恬的一箭耿耿于怀,还在咬牙,“我看都是那个副将搞鬼,说不定她和瞳小子有勾结。看主将的意思原本已经打算开门了。”

“说起来,这个副将倒有一些骨气,不像那个主将。一听大王的名字,腿都软了。”

“ 这个副将胆子很大,倒有些意思。”容恬对白天的事不以为意,从容道:“我们一定要过这个越重城,但qiáng攻于敌于我都无益,不妨来个以计夺城。容虎,你等一下去见一下烈中流,打听一下附近地势详qíng。烈儿,既然有城镇,附近就应该住有山民,你四周去找找,或哄或吓,贿赂一些钱财也行,看看能不能探到越重城里的消息。绵涯呢?”

“属下在!”刚捧了一把gān柴火回来的绵涯赶紧上前。

“你设法俘虏一个永殷士兵,问问城中粮糙如何供给,城中守卫人数,各啃口换班时间,越详细越好。”

凤鸣加了一句,“那个副将的来历姓名,你也问一下。”

烈儿接到任务,立即手痒,从火堆旁跳起来道:“我这就去转转,白天眺望的时候,好象东边就有几间小茅屋,应该是附近山民住的。”

“我去找烈中流。”

容虎刚站起来,烈中流招牌的嬉笑声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用找,我这不来了吗?”

秋月秋星姐妹蓦然一阵不满的娇呼。果然,烈中流又硬挤在她们姐妹中间了,向容虎问,“找我gān什么?”

容虎答了。

烈中流笑道:“西雷王要攻越重城吗?”

“前路受阻,不得不攻。”凤鸣解释道:“除非先生能找到别的路过去。”

“鸣王不够聪明啊。”烈中流一脸高深莫测地笑,“我烈中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领鸣王走一条要qiáng攻城池,血流成河的路?”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jīng神一振。

“难道……”

“越重城守卫不多,靠的是高大的城墙,只要城门一开,西雷王的人马入城,立即可以控制大局。”

秋蓝愁道:“可是谁去打开城门呢?”

“当然是我啦。”烈中流神气地竖起拇指,朝自己鼻尖上一指。

“我知道了!是不是有通往城中的秘密地道?”容虎问。

“猜错了。”烈中流趾高气扬地看容虎一眼,目光转到容虎身边乖乖坐着的秋蓝脸上,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我告诉你答案,你……”

“我不会让你摸我的手的。”秋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凤鸣是个好奇宝宝,继续虚心请教,“请问先生到底怎么让城里的守兵打开城门?”

这次烈中流总算没有摆架子,摊开双手,大大方方答道:“很简单,哭就好了。”

哭?

众人面面相觑。

凤鸣暗道:这家伙不会打算效仿孟姜女,来个哭倒八百里长城吧?

凤于九天 10 飞流激湍 第八章

二更时分,越重城下的树丛边,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烈儿低声报告,“城上有守兵,手上都拿着弓箭。”

“大概自从今天大王出现后,越重城中的人都警戒起来了。”容虎趁着月色观察着对面高高的城楼,一边分析道。

“烈先生……”

“看我的。”烈中流不露丝毫惧怕,整整衣衫,从树丛后现身出来。

今夜月色亮如银霜。

城下一片都是空地,从城楼上俯视下来,任何身影的出现都难以逃过守卫的视线。

凤鸣几人躲在林后,稍微带着一点担忧看着烈中流逐渐靠近城门。

“谁?口令!”城上的守卫蓦地大喝起来。

几乎瞬间,城楼上所有的守卫都被惊动了,一阵仓皇的弯弓搭箭后,数十支利箭全部上弦,一起指向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烈中流。

凤鸣等人的心悬起来。

“谁?止步!再敢往前就放箭了!”

守卫的警告在夜空中分外清晰,烈中流却恍若未觉,继续举步向前。

“再动就放箭了!”

烈中流脚步没有丝毫准备停下的表示。走着走着,忽然放声大哭,“哇……”

这毫无抑制声量的哭声像一条钢铁在玻璃上骤然滑过,剌耳而让人无法忽略。

不但楼上的守卫,就连林后的烈儿等人,也被这难听的哭声吓得打个哆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烈中流也不知从哪学到的本事,一旦哭起来,居然真的惊天泣地。

他一个高高大大的大男人,午夜放声大哭,一点也不难为qíng,一边哭,一边已经到了城门,也不敲门,只是一味嚎啕大哭,抹着袖子上满是眼泪鼻涕。

城上已经举起的弓箭却出奇地没有she下来,反而纷纷垂了下去。

“是烈家公子?”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听这个哭声就知道了。”

“我说呢,怎么身形瞧着很熟呢。”

烈中流的肺活量一定超大,哭得天昏地暗,竟然还没有停止的打算,源源不断地“呜呜呜呜”,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哭到后来,索xing在huáng泥地上一屁股坐下来,继续用袖子捂着脸大哭。

城楼上的守兵纷纷摇头叹息,“可怜啊。”

“一定是又被卫将军赶出去了。”

“今年是第几次了?”

“谁记得?反正不下十次了……”

丛林后面,凤鸣等人也在窃窃私语。

“你说他这样哭有没有用?”

“不知道。不过看现在城楼的守卫还没有放箭,应该有什么缘故吧。”

“要是城门一直不开,他会不会哭到天亮啊?”

烈儿噗哧笑道:“那倒不错,吵也吵死他们。”

容虎忽然沉声道:“不要说笑了,快看,城门开了。”

远远看去,城门果然缓缓开了一条小fèng。

两个守卫开了城门,充满同qíng地走到坐在地上正哭得痛快的烈中流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劝道:“烈公子,不要哭了,进城吧。”

烈中流只顾大哭,甩也不甩他们。

守卫无奈道:“你在这里哭也没用,卫将军又听不到。反而是我们跟着受罪。进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将军今天吩咐了城门绝对要小心看守。你知道吗,今天西雷的容恬来过,吓得我们要死啊。”朝同伴使个眼色,一左一右,把烈中流搀了入城门。

烈儿在远处兴奋道:“嘿,果然进去了。”

“现在就看烈中流的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使城门大开。”

容虎吩咐烈儿道:“你在这里看着,随时注意城门动静。鸣王,请你随我一起回去向大王禀报qíng况,大王说了你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容虎执行容恬的命令向来没有人qíng可讲。

凤鸣做个哭丧着脸的表qíng,只好跟着容虎回去了。

众人都知道今夜会有行动,早已准备妥当。半个时辰不到,人马都埋伏到了越重城下附近的丛林中,这组jīng锐都经过特殊训练,行走时一丝声息也没响。

容恬最担心凤鸣乱跑出事,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许他离开自己一步。

凤鸣听话地待在他身边,靠近到膝盖几乎贴着膝盖的程度,瞧着对面紧闭的城门,小声问,“你今天才在城下露过脸,摆明即将攻城,越重城里的人一定提高了警惕,烈中流这个时候进去搞破坏,会不会被人识穿?”

“不会。”容恬在黑夜中炯然闪烁的眼睛盯着城门,宛如志在必得的猎人盯着即将落入己手的猎物,笃定道:“烈中流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他敢自荐去开城门,一定有十分的把握。”

“我还是有点奇怪,烈中流一点也没有要向你效忠的意思,但是又整天在关键的地方帮忙。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肯帮你的忙?”

“他不是帮我,他是在帮你。”

凤鸣一时没听明白,皱起清秀的眉苦思。

容恬用后肘轻轻碰他,“城门开了。”下巴朝城门方向微微一扬。

真的,月光下,城门无声无息开了一条小fèng。

空气中的弦像被谁扭着螺丝,缓缓拉紧。四周越发安静。

随着时间的推栘,小fèng渐渐拉大,从中间打开的空处映照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凤鸣的心跳加剧起来。

“冲!”蓦然,容恬发出低沉急促的一个单音。

糙丛里发出一阵簌簌声,第一匹马猛跳出来,发出的长嘶划破寂静的夜幕。按捺了半天的伏兵争先恐后地从林后飞扑而出。

“攻城!”

火光刹那间烧红半副夜帘,狂焰从林边眨眼烧至已经大开的城门。

凤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容恬夹住腰杆扔上马。

兴奋的马匹被战争的味道感染得不断跳蹄,箭一样冲向城门。

烈中流懒洋洋地倚在城门,向从自己身边狂奔而过的攻城军挥挥手,“记得我和你们说的,不要滥杀无辜。他们人少,而且没力气,都吃了我的迷药了呢。”

等到说完,容恬的人马已经全部进了城。

这是一场完全不像攻城战的攻城战。

城楼上和城楼下的守卫都正在打瞌睡,惊闻杀声纷纷惊醒,赶紧去拿武器,却发现每一个同僚都手软脚软。等得到西雷王容恬的人马已经进入越重城的消息后,没有任何一个永殷士兵傻得继续顽抗。

每个人都明白,城门一旦攻破,越重就好象一个失去盔甲和武器的士兵,再没有获胜的可能。

城墙和地势,是这座城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