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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想的也八九不离十。

当卫潜在世时,谁也没有这麼大的胆子惹他。

卫潜去世後,永殷王永敛随後去世,新王继位,卫氏又再没有能有卫潜同样能力的天才军事家,从此之後,卫家就一直处於虽然是贵族,却深为贵族嫌弃的尴尬地位---肯将根深蒂固的上下等级制度完全抛弃,以才能论地位,与曾为奴隶的卫家jiāo往的世袭贵族,实在不多。

曾经拯救永殷於水火的卫氏一门,自卫潜死後,为了森严的等级而吃的暗亏数之不尽,说起来就一肚子怨气。

因此,容恬的均恩令对於切齿痛恨等级制度,深受其害的卫秋娘来说,不啻为一剂猛药。

怪不得她终於态度稍有软化,肯赏脸大驾光临呢。

到了现在,卫秋娘忽然出现的事qíng已经有了圆满的解释。千林又有条不紊地回到最开始的问题,讨论起越重城现在的地理位置和防守。

「这城池真的是卫潜将军所建吗?」千林端详地图,啧啧惊叹,「越看这幅地图,越折服於卫将军的军事才能,里外配合,远近互援,只要指挥得当,这个小城足以作为一个壁垒,应付十万大军的围攻。」

子岩也点头叹道,「要不是我们有丞相帮忙,打开城门,恐怕真的无法进来。」

烈中流拚命向子岩眨眼,可惜已经晚了。

提起这事卫秋娘就火大,提肘往後,在烈中流的腹间就是重重一擂。

烈中流"呜"了一声,捂住肚子露出一脸痛苦,却不敢大声喊疼,唯恐引来另一个更重的。

秋月等看了,都暗暗觉得好笑。

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但整天被老婆这样拳打脚踢的却真少见。

子岩知道自己说错话,害烈中流挨打,连忙改变话题,意图补救,「既然越重城有这麼独特的地理优势,又地道纵横,足以作为一个坚固的据点。依丞相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基地,等待天下大局日趋剧变,若言被各国围攻势弱的时候,才一举出动,先对付西雷的内乱,然後再对付若言?」

他说得很有道理,众人都点头说是。

烈中流并不答话,却把探询的目光向容恬脸上缓缓移去。

容恬炯炯有神的眼睛丝毫不让地和他直接迎上,慨然道,「眼前众将,尽归丞相统领,不管丞相定了何种计策,请尽管吩咐布置。」把腰间挂著的一个玉佩扯了下来,递给烈中流,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信物。」

旁人看了,心内都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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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不知道这位新丞相会拿出什麼大计,大王就提前点头,连信物都拿了出来。那就是说,万一烈中流等一下说出的计策不得人心,但由於容恬有言在先,即使连容恬本人也不好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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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递到面前,烈中流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接,反笑问道,「不知大王和鸣王,是不是也算众将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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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胆大狂妄,所有人都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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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也是一凝,视线利针一般,簌然刺入烈中流眸中,见烈中流丝毫不惧,仍旧意态悠闲,反而心里暗喜欢,仰天哈哈笑起来,「好,本王和鸣王,也听任丞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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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王。」烈中流这才双手接过容恬递过来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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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早晓得容恬处理大事临机决断,英明果断,也不觉得怎麼惊讶,乖乖坐在容恬身边,等著看烈中流怎麼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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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秋娘亲眼看了容恬行事,却是暗暗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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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烈中流是永殷人而非西雷人,容恬却敢於就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将大权完全jiāo给烈中流,只凭这一点,各国权贵在气魄见识上就己输了容恬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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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深悉权贵的心态,说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的事司空见惯,听说了均恩令的事,还抱著观望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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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够气魄的王者,才能均恩令切实推广,不至於中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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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对容恬又多了一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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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中流得了信物,双手捧著玉佩站到桌前,左右看看,人人都在屏息等地他发令,脸上逸出一丝英俊潇洒的笑容,开始点名,"千林。"

「在!」千林知道此刻发的可是军令了,立即站前起来,用军礼jīng神抖擞地应答。「这张地图给你了。今日开始,由你负责镇守越重城,监视西雷境内动静。」

是!

烈中流看他把桌上的越重城地图认认真真叠好,收入怀里,循循嘱咐道,「地图小心收藏,上面的地道都是我亲自进去过,一一考证後才画上的。卫大将军天资超绝,所设计的地道变化多端,复杂多变,你要用记住,万一遇到战事,才可以善加利用。这个城池,将来是大王重回西雷的重要根基,在还没有得回西雷王位之前,我们绝不能失去越重城。」

千林一一听在心上,正容道,「丞相,我明白了。地图我贴身藏在身上,地道等等,也会再亲身勘察几次。」

烈中流点了点头,又指了绵涯出来,吩咐道,「若言一百吞并繁佳,天下诸国都会惶恐不安。你多多挑选能gān者,派往各国打探消息。」

「是!」绵涯道,「各国权贵一有反应,我们的人会立即用各种方法通知我们。」

「不仅仅是权贵们的反应。」烈中流温和地笑道,「还有民间流言,下等军官和没有品级的士兵们都怎麼说,讨论些什麼。百姓们看好哪个君主,觉得哪个大王没指望,这些都是不可疏忽的。」

绵涯恍然,恭恭敬敬应了。

烈中流吩咐完绵涯,视线一转,落到烈儿身上。

烈儿正坐在椅子上打呵欠,见机猛然跳起来,换了一副认真的表qíng,等著领任务。

不料烈中流只是瞥他一眼,就把视线又转开了,从容唤道,「容虎。」

「容虎在!」

「你从前负责哪些事qíng,现在依旧负责。不过,本丞相还要加派你一个差事。」

「请丞相吩咐。」

「你要帮丞相管理家产。」

「啊?」

烈中流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向容虎道,「萧家独占十一国航运大业,已有百年之久,这些世代积聚的财富非同小可。鸣王刚刚接手,未必能够明白自己有多少家财。」

凤鸣不断点头。

确实,他老爹去得潇洒,说一声萧家业归你掌管就拍拍屁股走了。据说萧家产业遍布天下,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呢?

他连萧家有多少分号都不清楚耶……

容虎面有难色,「丞相说得有道理,但我跟著大王,学的大半是武艺战策,至於理财……那是几乎根本不懂的……」

「不懂理财,并不要紧。」烈中流和颜悦道,「萧家如此大的产业,不同的国家内必有各自的管理者,他们也会有定期需向主人呈上的帐本。你为人细致,首先要做的,就是登记各处分号现在储存的银子,还有每年能赚多少银子,珠宝珍品,都各存在什麼地方,地契物业又各有多少。全部查验清楚了,我才好统筹怎麼运用这笔大钱。」转头对容恬笑道,「大王未曾重登王位,没有国库税收支持,所需开支又庞大,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

凤鸣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样成了一个世界级富豪,而且还"养得起"容恬,嘿嘿傻笑,忍不住转头对容恬得意地安慰道,「放心啦,有我在就饿不著你。就算你这辈子不当大王,我也会养你的。当然,为了报答我,从此以後你就要好好听本鸣王的话啦。」

容恬脸上满是宠溺的表qíng,桌下手掌却滑到他两腿之间,猛然一把擒住中间的器官,隔著布料缓缓把玩,语带双关地笑道,「那我这几晚可要好好谢谢鸣王了。」

凤鸣被他黑dòng似的利眼一瞪,当即不敢再嚣张,吐吐舌头道,「我只是说说嘛,你是当王的人,怎麼可以这麼小气?」

秋月等人这时已经站到他们身後,把桌下的事qíng看得一清二楚,两姐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子岩站在一边主动问烈中流,「丞相,那麼我做些什麼呢?」

「你跟著大王,往……」

烈中流说到一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然响起,众人正觉得奇怪,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两名侍卫扑了进来,高声道,「大王!城内出现敌人!」

众人心脏都猛地一跳。

千林本来是和子岩一起负责越重城防务的,当即站了起来,沈下脸道,「敌人出现在城中何处?数量有多少?目前qíng况怎样?仔细说。」

事起仓促,他这问却从容不乱,有条有理,极具法度。

烈中流不禁悄悄点头,暗忖西雷王挑人选将的眼力果然不错。

那两名侍卫原本有点惊惶,听著千林有条不紊的问话,也不由定下神来,清晰答道,「回禀将军,来敌忽然出现在城门东北方向两百步处。此城我们已经遵照将军吩咐,按时按班,来回巡视,却不知道敌人是怎麼潜入的。他们打伤了两个巡逻的侍卫,立即惹起我们的注意,大概是惧怕我们人多,逃入了错乱的民巷之中,而且最奇怪的是,对方彷佛有隐身术,可以穿墙走壁似的,每次明明被我们包围了,可合拢去,又找不到他们的影子。所以到目前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千林眼中掠过jīng光,沈声道,「他们一定是利用了地道。」俐落地伸手入怀,把刚刚收好的越重城地图掏出来,往桌上一铺。

这个城市他已经亲自来回察看了不少次,只往图上扫一眼,立即不费chuī灰之力地找到了城门东北方向约两百步处,指著那一点道,「大王请看,这里恰好就有一个地道出口。」转头回顾前来禀报的侍卫,问,「他们逃入的民巷,是从横东巷到,横南巷这段吗?」

侍卫大觉惊讶地回答道,「确实是这一带,将军怎麼知道的?」

子岩也站在千林旁,伸出指头找到千林所说的巷子,对一同审视地图的容恬凤鸣道,「这一带有多处地道出口。如果敌人对这些地道了若指掌,再加以灵活运用,即使人数不多也可以将我们的守军完全迷惑。」

他们也是今天才从烈中流口中知道越重城有复杂地道的事qíng,所以先前所安排的巡逻警示,没有任何一项针对地道而设的。

守军们被人耍得团团转也qíng有可原。

「丞相,越重城的地道,?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容恬看向烈中流。

如果这个秘密已经不算是秘密,那麼空有地道也没有用处。

反而将来敌人攻城时,会成为自己的致命弱点。

烈中流安然道,「大王放心,对方既然如此熟悉城中地道,就不会是敌人。」又问那侍卫道,「现在qíng况如何?人抓到没有?」

「人没有抓到。」侍卫一脸尴尬地道,「我们好几次将他们包围起来,有时候明明就在一个小院子里,围上去之後,人却早就离开了。他们藏在暗处,偶然出手,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到现在,根本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属下生怕他们会继续在城中破坏,所以赶紧过来向大王和各位将军禀报。」

凤鸣蹙眉道,「这到底是什麼人啊?」

「鸣王不要担心,我已经猜到是谁了。」烈中流呵呵笑起来,挥了挥衣袖,长身而起道,「不但猜到是谁,还猜到他们在哪里。来来,大家跟我来。」转身跨出了大门。再拐了几道门,绕过一排破旧的仆人房,往後一穿,竟是一个小门。

烈儿凑上去,在凤鸣耳边道,「出了这个门,顺著这条小道再往前走一点,就是越重的副将府。」

他刚刚入城的时候一心要找卫秋娘晦气,几乎把卫秋娘的副将府邸翻个底朝天,当然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