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页

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他看着妙光半青半白的脸,又低叹了一声,道,“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向大王求证,”

“我怎会不信你?”妙光咬了咬下唇,皓齿间挤出两个极轻的一句话,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似把所有的事都抛开一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王兄说的不错,留在你手中确实比较好。反正这次,鸣王是逃无可逃了,多亏了你。”她朝余làng一笑,挥手道,“下去吧,我要立即给王兄写信,告诉他计划已给成功。”

遣退余làng,妙光铺开写信专用的上等丝帛,凝思片刻,蘸墨下笔。一口气写了三四行,当写到“鸣王已中计”时手却不知为何蓦然一抖,墨污了丝帛一小片空处。

妙光呆看那墨污片刻,忽然抛了笔,也不顾那写到一半的书信,就地一坐,抱着双膝,抽噎着,压抑着,用不敢让任何人听见的细微声音,哭泣起来。

博国国境,

含归城中,一座处于僻静小巷的三流客栈。

子岩从chuáng上睁开眼睛,警觉地转头,向左边看去。靠在另一边的木chuáng上,只有凌乱的被褥,本应该熟睡于chuáng上的人,却不见踪迹。子岩坐起身,从枕下把不离身的短剑取也来挂在腰上,下chuáng穿靴,顺着房门绕下楼梯来到客栈简陋的天井。

夜晚的含归,沉溺在温柔的漆黑中,这个时分,寻常人家的烛火多已熄灭,眺望过去城内偶余的几点火光,直如天上的星星般显眼。

“大王。”子岩步入天井,在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停下,低声道,“明一还要赶路,大王需要多休息。”

夜幕下,容适的身影,似乎比白日更雄伟qiáng壮,王者的轮廓,被夜色静静包裹着,子岩即使本身身村高挑,但总不禁用仰望的角度打量容恬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是凤鸣最爱欣赏的英俊不羁。

子岩懂得容恬的心事,“大王,在为鸣王担忧吗?”

不知道丞相与大王一夜长谈,到低说了些什么使固执的大王答应让鸣王放手而为,不过自大王让鸣王一人出游七国后,这一路上,身为帖身待卫,与大王形影不离的子岩,轻易就察觉了大王的不安担忧。

每天不要命的赶路,共同市恐怕,也只是为了到达东凡后早日赶到鸣王身边而已,怎样的思念,可以使总是有着锐利眼神,心肠比钢铁还硬的大王忧心忡忡,无法入眠?子岩觉的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只有热恋中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滋味吧?

自己太冷静了,冷静到不适合热恋。

“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妥,”容适从沉思中回复,英俊的脸神qíng肃穆,“似乎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本王忽略了什么呢?”

“大王说的-------是东凡?还是鸣王?还是越重城?”

“东凡有丞相,越重有卫秋娘和于林,都不足虑,凤鸣的出游惊动天下,反而是最大的目标。”she出犀利光芒的双目半眯起来,容恬反复思索着,“容虎做事小心谨慎,萧家高手众多,别人要伤到他,除非出动军队,否则不可能得手,刺杀,偷袭,都不可能,要把他骗走容虎也不答应,至于下毒,本王已经再三吩咐,任何递到他手里的东西,都必须先经验毒。”

子岩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声音低沉地道,“这个大王已经想过很多遍了,鸣王在层层保护下,谁也伤不到,大王,只管放心吧,”

“心神不宁。”

“大王?”

“本王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地方会出纰漏。”容适的语气沉了下去,“子岩。”

“在。”

“人马到达博间,最难走的路已经过去了,本王会亲自率领他们到东凡与丞相会合,子岩,你立即从这里回转,去找凤鸣。”

子岩微愕之际,立即领命,低头道,“属下遵命,不过,属下见到鸣王,要不要替大王传什么话呢?”

“你和他说,”容适顿了一顿,寒气bī人的黑眸,渐渐融入一缕温柔,变得和暧淡远。默默沉吟,唇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细微保蕴,悦耳的声音,愈发低沉了,仿佛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就张着亮晶晶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样。

“要他千万小心,最可怕的陷阱,往往都瞧不出破绽,不要大意了。”

“是,属下一定转告鸣王。”

“和他说,好好的--------等我。”

萧家船队大张旗鼓,沿阿曼江逆流而上,直向同国进发。

在华丽的船上待久了也会无聊,除了偶尔遇上风景优美的岸边抛锚下岸玩玩之外,其他时间多半都是穷极无聊的状况。

这种时候,练习chuī奏玉萧便成了凤鸣最新的乐趣。

萧家本来就有乐师随般,其中也有一个chuī箫的,凤鸣为了练心,特意命人请了这位临时师傅过来,一阵日子下来,chuī得更可入耳了。杜风所送的玉萧对他来说是一件珍贵的礼物,他碰都不肯让人碰一下,每次chuī完,总要秋蓝备好gān净的湿巾,亲自擦拭,仔细系回腰上。

秋蓝好几次笑他,“宫里多少好东西,也不见鸣震波王这么摆弄,今天杜公子送一支玉箫就宝贝成这样,要让大王知道,说不定会吃醋呢,”

凤鸣和她他们玩笑惯了,跟着她们一起傻笑,还摆出思索的样子,“你说容恬会吃杜风的醋呢?还是玉箫的醋?”

遇上风清月明的夜晚,凤鸣就在饭后chuī上一个简单的曲子,自娱娱人。

论chuī奏的技艺,当然仍然远比不上玉箫的原主人,但以凤鸣修长俊逸的身形,身穿下摆宽大的长衣,肩裹秋月亲手fèng制的披风,在月下迎风待箫站立,那矫若玉山孤松的丰姿,已经足以让所有观众,尤其是秋月等惊叹赞颂。

“鸣王好厉害。”

“果然还是鸣王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我看鸣王chuī得比杜风公子还好了。”

“秋星,你夸人也太过头了吧?”

“呵呵--------”

渐渐,就连向来不屑于这种颓废无聊事的洛云,也不知于何时无声无息地倚在甲板的围栏上。

洛云总是默默地凝视江面,仿佛没把那群总是寻找欢乐,笑个不停的男女放在眼里。“鸣王歇一会吧。chuī箫很累的呢,我做了八宝红豆糕,快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对了,秋蓝,我觉得小羊腿,还是昨晚那样炖炖比较好吃,”

“秋星是个馋嘴猫。”

“才不!告诉你,馋嘴猫是烈儿,不过烈儿不在,就轮到秋月啦!”

但笑声总是飘过来,其中一把清脆的嗓音,笑起来如崭新的银铃,简直比杜风chuī奏的玉箫更像仙乐。

“秋星,又说我的坏话,看我揪你耳朵-------”

常常令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在众人的笑声中捕捉。

由于同国王子对萧家少主的敌对态度,越靠近同国,萧家高手团的动作就越频繁,不断派出探子打听同国境内qíng况。

船上的护卫更加森严,洛云和容虎等两派人马破天荒的配合,完全一致地接连否决凤鸣好几次提出的停船靠岸下去逛逛的命令。

理由很简单,他们到来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到了同国,同国仇视凤鸣的人极可能已经派出杀手,随时随地寻找刺杀凤鸣的机会。

连靠岸玩耍的机会都被剥夺,这下可真的越来越无聊了。chuī箫也不能从早到晚的chuī,三名最明白凤鸣心事的待女当仁不让为凤鸣筹划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可是有趣的玩意早就一一玩过了,最后提出有用建议的,居然是洛云。处事向来公道的容虎当即表示赞成,“鸣王也该练心一下剑术了。”

秋蓝也跟着容虎点头,“练练也有好处,本事大一点总是好的,谁知道在同国会出什么事呢,鸣王剑术练好了,就算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也可以自保。”

凤鸣正闷的发慌,无可无不可,当即点头答应,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发现这个点头的后果,真的颇为严重。

一直在其他大船上统领萧家杀手团高手们的洛宁,在毫无预兆的qíng况下过来求见凤鸣。这人看来和他的剑一样直接,登上甲板,看了正振作起来做准备运动的凤鸣一眼,就提出了他的要求,“属下斗胆,请少主允许洛云陪少主练剑。”

这个要求让在场的容恬派人马和凤鸣本人都打了个哆嗦。

和洛云练剑?

听说萧家的杀手都不怎么会剑下留qíng的连训练也是一向如是。比起洛云来,大家从心底里觉得容虎是个更好的选择。

感觉到从人的沉默,洛宁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地问,“少主看不起萧家的剑术吗?洛云的剑法虽然远比不上老主人,但他从少练剑,根基还是打的紧实的,”

棉中带刺的话,配合起洛宁yīn沉的脸,典型是萧家冷血无qíng的凤格,凤鸣很自然地连想起他亲生老爹一声不吭拔剑就刺的坏习惯。谁敢“斗胆”拒绝?

面对天下闻明的萧家杀手团老大,秋蓝也被震得不敢乱开口,qíng急中拉了容虎的袖子一把,睁着惶恐的眼睛低声道,“快帮忙。”

容虎本待跨出一步,想了想,却又按捺住了,眼睛看向没有任何示意的洛云。秋蓝又急促地扯他一下,并且哀怨地看他一眼,容虎却牢牢站稳了。

虽然常代表容恬派系和洛云发生争执,但是评借高手的反应,容虎直觉地确定洛云对于凤鸣并非只有厌恶和不屑。

这人也许将来会成为鸣王在萧家的真正助力,加入鸣王可以收服他的话再说,容虎知道自己是无法在练心时对鸣王狠心的,倒是洛云,可以期待。思索的时间其实很短,不管秋蓝等待女脸色多难看,慢慢成长起来,渐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凤鸣聪明的点头,“呃-----好。”

“多谢少主。”洛宁一击成功,随即抽身。

对凤鸣随意但是严肃地躬身为礼后,转头看一眼洛云,摆出父亲的样子,“好好陪少主练剑,”施施然后离开主船。

有那么一瞬,容虎发誓他从洛宁眼神中瞧出了什么但感觉一现即逝,没有比例中项他足够的时间琢磨

隔了很久,脸色难看的待女们终于意识到鸣王练剑的对手已经不可更改了,不得不振作起来,重新长开令凤鸣心qíng好一点的笑脸,为她们心爱的鸣王做各种准备

“鸣王,换上这个好吗?”秋月从自己的舱房取来一套黑色的练武服,和秋星一同伺候凤鸣穿上,“这是奴婢新做的呢,倒真巧,居然派上用场了,鸣王你瞧,上面绣着你上次说的三月chūn,这花瓣绣得像不像?”她指着凤鸣上衣下摆处的刺绣问

“嗯,好漂亮。”

“鸣王,玉萧先放下吧,别不小心弄坏了,”秋蓝在凤鸣腰间取下宝贝用手娟包好了,放在自己怀里。

“鸣王,先喝一小口水。”

三名侍女小心殷勤地宠溺地伺候着凤鸣,仿佛他等一下要去和恶魔对阵,相比之下,更突显洛云站在一旁像个无动于衷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