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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好死不死第一次撞到,还真怕被对面的单林王子给不知不觉地抗了。

他签的约即使有漏dòng,说不定日後容恬为了顾全他的尊严,再不愿意也要遵守。如果替容恬带来麻烦就惨了。

萧家的沥青什麼的,倒是小事。

容虎凝重地看了几遍,「属下觉得,好像真的只是友好和约。」

连字里行间的歧义都似乎没有。

签这样一个约,不仅对单林有好处,对西雷和萧家也很有好处。

「那我就签了?」

「等一下。」容虎再看两眼,始终觉得不太踏实,指著上面的一条的细则问,「这上面所说的为表诚意,互派长期驻留的使者,人选可有限定?」

空流知道他担心什麼,不卑不亢道,「使者当然不可能指鸣王或者西雷王这样的权贵,只要鸣王或者西雷王属下,一位对单林海峡有一定认识的将领就好了。嗯,因为海路过於辛苦,最好是年轻点的,体力要好。如果剑术不错,那就更妙了。」

凤鸣和容虎心里洛登一下,不约而同想起子岩。

要说悉单林海峡,容恬手下恐怕就数他了。

槽糕,忘记了向贺狄询问话,「有一件事,想向王子殿下请教。」

「请说。」

「我有一个手下,名叫子岩。」

贺狄被这名字在心窝灼热地烫了一下,竟有瞬间的恍神,听凤鸣接下去道,「最近他在同国海边,听说是想侦查一下单林海盗的qíng况,不知道王子有没有听过关於他的消息?」

贺狄忍著胸膛里无端乏起的一股苏麻感,邪意更甚,面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我像听过这个名字,子岩?嗯,确实听过这个人。」

凤鸣急切追问,「王子有他的消息?」

「听说他和单林海盗有过一两次接触,而且成功逃走了,应该平安吧?」贺狄随口胡扯,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又故意想起来什麼似的,对凤鸣道,「对了,这个人看似对单林海峡颇为熟悉,没想到是鸣王的手下。以我看,常驻我方的使者,正需要这样熟悉我方海域的能手,不如就请鸣王派作为使者,如何?」

凤鸣微有狐疑,和容虎对视一眼,又猜不出贺狄葫芦里面卖的什麼药。

他们哪里知道子岩和贺狄的来龙去脉?

空流却很明白自己王子的心思,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和海盗相斗,如果人手不多的话,真的十分危险。鸣王的这位属下若是长期没有消息,说不定是出了什麼意外。若他被定为驻留我单林的特使,王子可以立即向单林王宫发一道急函,命令单林海军在附近海域搜索,说不定……」

大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派子岩去单林当特使的坏处,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维持双方友好关系,千万系,千万人可以从中得益,反正终要派人去的。

想了半天,凤鸣终於点头,「好。拿笔来。」

容虎递上笔墨,自然有人为凤鸣展开两份和约,方便凤鸣签名。

「鸣王,」空流道,「既然已经约定,不妨在和约上注明特使姓名,这样,我们王子也好立即将和约送回王宫,顺便向整个单林海域发布保护特使的消息。」

後面这句对凤鸣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容虎虽然惊讶,但也觉得这样的决定,对目前行踪不明的子岩最有好处,毕竟单林在海域方面很有势力,让子岩处於单林王族的保护之下,怎麼也比现在这样qiáng上百倍。

凤鸣认真地在两份和约上签名,随身并未携带印章,用拇指沾了墨汁,按上手印充当印章。

当即容虎收起一份,空流收起一份。

等空流回到贺狄那边,呈上和约,贺狄打开,只匆匆扫了上面「特任子岩充任使者」一行字,想著那个正经的男人要落入自己掌中,跟著自己回到单林,胯下居然猛地一抽,快活得恨不得对天长笑。

「和约己成,多谢鸣王。」贺狄把和约jiāo给空流保管,对著凤鸣握拳告辞。「我们之後也要去同泽,等到了那里,再和鸣王相见吧。假以时日,鸣王一定会相信单林的诚意的。」

命人挥旗发令,带著众船,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凤鸣糊里糊涂签了一个友好协约,站在船头看著对方船只远去,心头迷迷蒙蒙。

今晚的事qíng诡异得叫人难以理解,怎麼血战一场,船只毁得七七八八的结果,居然是签订互不侵犯的和约呢?

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去问容虎,「秋蓝她们呢?你把她们藏在哪里了?」

容虎答道,「少主放心,女孩们都蔵在二层内舱,属下还留了几个高手看顾,刚才也一直暗中看著,并没有敌人靠近那里。」命令身边一个手下去把几个女孩子领出去,先用快艇送到岸边的安全地带。

凤鸣点点头,稍微安心。

船上到处都是死伤者,让她们快点到岸边是最好的。

罗登一直关注单林方面的qíng况,亲眼看著单林船队真的离开,松了一口气,抹抹冷汗,请示道,「少主,我们也要尽快靠岸,主船撑不住了。」

洛云道,「这单林子不是什好东西,此仇我们迟早要报。」

凤鸣恍惚片刻,才开口叹息,「早知道不过如此,何必动手?死伤这麼多的人命。罗登,这些屍体,不管敌我,都好好安葬。如果有活著的,也不该给他们疗伤,」

冉青道,「对方的人恐怕都死了,就算有活著的,也不该给他们疗伤,一剑割了喉咙就好。谁知道他们刚才廝杀时,杀了我们多少兄弟?」

「对啊,救敌是妇人之仁。」

「荒唐!」凤鸣蓦然低吼。

这位少主脾气温和,从来都是乖宝宝似的,所以才给人留下温顺怯懦的印象。这声无缘无故的低吼带怒而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凤鸣凝视著甲板上被冲拍上来的江水洗刷得只剩一两缕血色,低声问,「你们知道轻轻一剑,抹去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吗?十月怀胎,然後一天一天的照顾,把一个人养大,要用去多少粮食,教导多少个日夜的道理?禽shòu也只是在绝望的时候才会相残,何况我们是人?」

他看看甲板,大半已经沾水,吩咐道,「把剩下的快艇都放下,大家靠岸吧。主船不能动了,暂时放在这里,日後或弃或修,由罗登决断。」

罗登肃然道,「是,少主。」

「冉青。」

「在。」

「你轻视人命,罚你十不得配剑。」

冉青脸色顿变。

萧家杀手团里的高手,永远都是兵刃随身,别说十天,离开一个时辰也够难受的。

「少主……」经过今夜一役,萧家众人对凤鸣不由自主产生了和往日不同的感觉,此刻见他开口处罚,居然都不敢硬碰。冉青这个萧家年轻高手,不知是震慑於萧家门规,还是震慑於今夜与众不同的少主威严,竟宛如面对老主人一样,扑通跪下求道,「冉青该死,请少主按萧家门规处以鞭刑,求少主不要摘掉属下的兵器。

凤鸣迎著夜风,站在岌岌可危的船头,身形修长俊逸,在恶战过後的江面上,硝烟和血腥的淡淡味道依然可闻,夜色笼罩下的挺拔轮廓,为这位萧家少主平添了一份难以言语的冷静凝重。

容虎站在近处,见冉青跪下之後,凤鸣胸口猛然剧烈起伏,以为凤鸣始终心软,脸皮又薄,会饶过冉青。

不料凤鸣轻轻喘息一下,却轻声道,「你不服我的处罚,那是不想待在萧家了?」

他毕竟是萧家少主,这话语气极轻,可份量重得连洛云也qíng不自禁紧张起来。

这些天见凤鸣不言不语,被人抢白奚落也是笑眯眯的,脾气温和得不像话。此刻深思起来,其实论理,身为萧家少主的凤鸣确实有权发落任何人,只要老主人萧纵不反对,谁敢质疑少主的命令?

但秋蓝却被列中石的口不择言给惹火了,伸出一指狠戳呆头呆脑的烈中石肩膀,「不许你诅咒鸣王。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大王,不,要丞相狠狠责罚你!」

「不要不要!不要叫大哥罚我!」

烈中石还在徒劳地抗议,烈斗却已经松开凤鸣,跳起三丈高,对秋蓝怒目责问,「你gān嘛欺负我家少爷?」

他们内讧,凤鸣正好脱身,大呼侥幸,赶紧从这堆活宝中溜掉,正好迎上总管萧家杀手团的洛宁,保持贯的黑脸,冷冷道,「少主安然无恙,属下就放心了。」

「洛总管,我……」

「鸣王!」

前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凤鸣抬头去看,同国的庆彰在一大群贴身侍卫陪伴下匆匆走来。他的座驾和其他萧家副船一样,比凤鸣的主船早靠岸。

凤鸣赶紧迎上去,问候他目前在同国最重要的保护伞,「王叔没有受惊吧!」

「还好。」

话虽如此,但看庆彰的脸色,只可用比纸还白来形容。胖胖的脸上肥ròu还在心有馀悸地微颤,他身边随同大批的侍卫,连庄濮这个御前将似乎也被受到惊吓的王叔抓了过来当临时安神剂。

庄濮却是一脸愧色,对凤鸣拱手道,「惭愧。本将领兵在陆路守卫,竟没能及时发现前面江面上的埋伏。刚才见船队遭袭,距离太远,弓箭未及she程,居然只能眼睁睁看著鸣王的座驾围困。庄濮无能,请鸣王恕罪。」躬腰下拜,俨然行了一个大礼。

「不不!」凤鸣一把抓了他,拦住这个大礼,诚恳地道,「将军已经尽力,我在江面上,清楚看见将军领著人马狂she敌方。凤鸣并不是同国人,却得将军如此庇护,心里感激不尽。」

这一番对话,进一步拉近庄濮和这位年轻萧家少主的关系。

庄濮刚才确实是努力营救的,只是苦於无船只可以直接迎战,弓箭she程又不够,没料到凤鸣这麼讲道理,不由大生知己之感。

他看看江面,萧家庞大华丽的主船已经沉得只剩桅杆顶端,幸亏这一带江面虽宽,却并不是最深的地段,沉没的船只还可以凭藉人力拉回岸边,对凤鸣毛遂自荐道,「本将身为同国御前将,有权调动韩若水军,鸣王的大船任其沉没,实在可惜。不如让本将向韩若水军下令,命他们帮助鸣王的手下一起用绞盘将大船拖回岸边。如果有落入江底的名贵东西,也可以命他们一并打捞。」

提起名贵物品,凤鸣顿时想起主船上常常被罗登拿出来赞叹的萧家宝库各种jīng藏,东西掉了就掉了,最头疼的是,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老爹萧纵的宝贝,这次被单林贺狄耍得团团转,豪华大船艘艘破损,如果再把宝物都丢了,也不知道老爹会有什么返应。

最怕的就是他又不打招呼地一剑刺过来,给自己这个不孝子来个一刀两断。

凤鸣打个冷颤,当即对庄濮的热qíng表示感谢,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正可惜主船,还有主船上的东西……」

正巧容虎解?了吵闹的秋蓝三侍女和列家两活宝,朝凤鸣走过来。

凤鸣话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容虎,差点噎住。

糟糕!

同国大王庆鼎的防腐人头匣子,不会还在主船里面吧?

万一被庄濮派去的同国人发现,恐怕庄濮调动军队的权利,会立即用来对付自己这个倒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