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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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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在他怀里仰起脸,「你和我娘聊完了?她和你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呢?悄悄告诉我好不好?哦,对啦!」

露出一个比太阳还灿烂好看的笑脸,兴高采烈道,「告诉你天大的好消息,我总算偷到文兰了!这里到处都是奇怪的花,幸亏我还记得杜风说过它是黑色的。你看。」

从怀里艰难地掏出出一株黑花绿叶的兰花,向容恬晃了晃,「哎呀不好,被你这么一挤,差点都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脸色gān嘛这么难看?」奇怪地看着容恬。

容恬看着凤鸣手上那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文兰!

凤鸣已经中毒了!

昔日得悉若言在凤鸣身上下毒的那种森冷,猛地浸上血管。

那种可怕的,被迫看着凤鸣在自己怀里痛苦哀鸣的无助,像成群的毒蛇围着他噬咬一样痛彻心扉。

不,不可以!

「容恬,你怎么了?」凤鸣关切地抚上他的脸,还没得到容恬片言只字的回答,后脑勺却被狠狠地拍了一记。

凤鸣大叫一声,痛得脸颊扭曲,单手捂着头,拧过脖子去看,却发现摇曳夫人正怒眉睁眼地叉腰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脖子一缩,「娘?你怎么也来了?」手忙脚乱想把手上的兰花藏回怀里。

「死小子!连我的东西都敢偷?」摇曳夫人把他手上的兰花猛然抢回来,往地上一扔。

凤鸣万般不舍,哀叫道,「娘啊,我眞的答应了别人的,你反正有这么多,就给我一株吧。文兰对于你又不算什么……哎哟!」

耳朵已经被毫不留qíng的揪住了。

摇曳夫人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双肩仍气得发抖,「笨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笨蛋?什么文兰?如果这是文兰,你早就爬不起来了!当我摇曳的儿子,连墨兰和文兰都分不清楚,见到黑色的花就当宝贝。你没有鼻子吗?文兰有独特的香气,你自己闻一闻,这兰花在你怀里那么久,留了一点香气吗?」一边痛骂,欢喜的眼泪一边成串滴下。

凤鸣还在嗷嗷叫疼。

容恬一个箭步跨到摇曳夫人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摇晃,「夫人说凤鸣摘的不是文兰?那么……那么他就没有中毒了?」

凤鸣疼得眼角含泪,不断叫唤,「容恬你先别管文兰,你先叫娘放过我的耳朵啊!」

容恬看见摇曳夫人点头,胸膛骤然被欢喜涨得满满的,仿佛理智都被挤出了体外,怔怔站了数息,才目光湿润地仰首向天,闭目乞求道,「老天,请你日后也这样保佑凤鸣,他吃的苦头太多了,再也不应该受到任何折磨。如果眞要给谁降下磨难的话,就通通降在我容恬身上好了。」

「容恬啊!你不要嘀嘀咕咕啦!我的耳朵啊!」凤鸣的求救声一làng大过一làng。

他武功不错,可摇曳夫人的武功又岂是开玩笑的?何况耳朵在人手中,等于软肋被人拿住,逃也逃不掉,让他只能像被老鼠夹夹住尾巴的小老鼠一样乱跳,就是对揪住耳朵的芊芊玉指无可奈何。

容恬大步走回来,把他的耳朵从摇曳夫人手里解救出来。

凤鸣早被老娘拧得眼泪直冒,嫩滑的脸颊上都挂了泪花,立即委屈地躲到容恬怀里投诉,「你居然袖手旁观!」

容恬满怀心绪,凝视他半晌,只能收紧双臂,紧紧把他抱牢,无比内疚地道,「是我不好,让你吃苦了。」

「下次一定要早点过来救我!」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咦?眞的?」凤鸣偷偷打量一眼目光犹带威胁的摇曳夫人,打个哆嗦,「你这个保证可千万要有效啊,希望我娘肯听你的。」

「鸣王!」远处传来焦急的喊声。

「是容虎?」

原来容虎在摇曳夫人属下的帮助下,已经迅速搜完自己的区域,因此赶来协助容恬。

不但容虎,其他人也纷纷来了。

顿时,喘息和舒气声此起彼伏。

「眞的是鸣王!」

「鸣王,你还好吧?」

「属下该死!竟让鸣王身陷毒计!请鸣王责罚!」

「什么?谁身陷毒计了?」

「少主,你没有中毒吧?」

「鸣王,那个杜风,原来不是杜风,是来下毒的。」

「杜风?下毒?你们这样七嘴八舌,我根本听不到,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容恬的qíng绪已经平复下来,露出以往从容不迫的潇洒微笑,「我们先回屋里去,慢慢把事qíng经过告诉你吧。」

一边帮凤鸣揉着还在发红的耳朵,一边搂着他的肩膀,领着众人向来处走去。

「啊?杜风居然是假的?」屋内,凤鸣听完容恬侃侃将事qíng经过说来,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相信的表qíng,「可是,那个不要帝王的风度,眞的无懈可击……」

话音未落,摇曳夫人已经不客气的用手中的玉箫狠敲了他一下,听见凤鸣的怪叫,竖眉道,「什么无懈可击的风度?事到如今还不快点给我清醒过来。人家送你的玉箫根本就是罕见的沉玉所制,骗得你把沉玉粉屑误食入腹,而文兰就是要你命的第二件东西。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笨蛋,不但中了人家的毒计,还把解药双手奉上。安神石是何等珍宝,你这么轻易就送了给别人?这次算你命大,毒计被我们及时识穿,不过也是你娘我英明,一听你索要文兰,就知道绝非好事,坚持不给。否则,你早就被那jian恶歹毒的人给害惨了!」

凤鸣被骂得狗血淋头,眼睛直眨,双手抱头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娘你不要动不动就打头。」

洛云将长柳公主提供的画像拿出来展给凤鸣看,「这才是眞正的杜风。此人名气虽大,却行踪不定,我们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他的画像,因此才会上了那jian贼的恶当。少主以后千万不可再轻易信任陌生人。」

凤鸣满腹委屈,却不敢作声,心下嘀咕,眞是古今有差,要是换了在现代,像杜风这样的名人,随便在网络上查询一下就可以搜索到照片,哪里会被骗得如此冤枉呢?都是科技不发达的错。

容恬对凤鸣的身体最为在意,刚才qíng况紧急,没来得及详细询问,现在趁机向摇曳夫人请教,「夫人不是说凤鸣因为经常chuī奏那玉箫,腹中已经有了少许沉玉吗?我们要怎样才能把他体内的沉玉去掉呢?」

摇曳夫人道,「什么都做不了,也不需做什么。只要不接触文兰,沉玉对人并无害处,误食后只要三四个月身体就会自己清理gān净。暂别理会这种小事,现在我只想知道把那玉箫送给这糊涂虫的男人到底是谁?」眯起凤目,眼含恨意地哼道,「竟敢对我摇曳的儿子下毒,那人定是不想活了。此仇不报,我还有什么面目当箫纵的女人?」

凤鸣暗中翻个白眼。

报仇和有没有面目当老爹的女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容恬也目酝怒光,沉声道,「夫人放心,本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歹毒小人。」

容虎也同样恨得牙痒痒,「这恶毒的家伙,化成灰烬我都认得出来。」

洛云看见凤鸣无恙,暗暗宽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柔和地看着这和自己有一半血缘之亲的兄弟。

洛宁却深恨这蠢材连采个兰花都认错,不然中毒之后一命呜呼,岂不大功告成?而且己方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老主人最多也只能找那个假「杜风」出气。不过这种念头只能藏在心底,丝毫不能泄露,听见容虎的话,反而摆出一副要为萧家找回公道的样子,立即接口道,「若记得清楚那人样子,当然再好不过。萧家杀手团里就有jīng通描相的高手,只要根据你嘴里说的,保证画出来和本人一般无异。哼,到时候,这画像中的人就是我们萧家全天下通缉袭杀的头号要犯!」

「说了半天,」凤鸣cha嘴,懵懂地环视了众人一圈,「我还是搞不清这到底是哪方的人想害我?他们要杀死我吗?到底是我得罪了他们,还是他们要对付容恬或者萧家?你们有什么推测没有?」

众人安静下来努力思索。

容恬心中最笃定的人选当然是若言。他千里迢迢急赶到凤鸣身边,正是因为得悉若言在天隐按兵不动,似乎有所等待,让容恬深感凤鸣有可能被算计。

这次戳破假杜风的毒计,显示若言对凤鸣的图谋再次落空,这样,就算明天必须追踪西雷文书使团不得不暂离凤鸣,容恬也稍微放心一点。

不过若言这个会对凤鸣造成莫大伤害,令凤鸣非常恐惧的名字,如非必要,容恬并不想提起。

如果让凤鸣知道这次差点中毒又是若言的手段,说不定会对若言更为惧怕。

让凤鸣活在若言的yīn影中,这并非容恬所愿。

容恬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其他人却开始说出自己的看法。

「西雷敌人众多,这次的事极有可能是冲着大王来的。」

「会不会是西雷那个篡位谋逆的瞳儿派人gān的?」

「不一定。这些年,我们萧家结下的仇家也不少。」

「鸣王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大,何况均恩令得罪了许多权贵,遭来祸患,也是意料中事。」

洛云语调冰冷地提出了众人都想到了,但是都不敢说出口的猜测,「摇曳夫人毒害过不少人,所以也不能排除有哪个被她害过的人向少主下手,作为报复。」

顿时全屋一静。

摇曳夫人容色一寒,目光直刺过来。

洛云倒不怕她,依旧不卑不亢站在原地。

凤鸣担心他们又起争执,惴惴不安地站在两人之间,「咳,洛云他也只是推测。」

微妙的气氛中,惊变陡生。

和众人站在一起的子岩,忽然身体一晃,向后软倒。

「子岩!」贺狄和他靠得最近,又最注意他的动态,眼疾手快在他撞地前抱住。低头看时,子岩满目骇然,不断张合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贺狄都被吓了一跳,吼着问道,「你中毒了?」声音出口,才发现紧张得全变了调,在安静的屋内异常刺耳。

「子岩?」

「子岩!」

凤鸣等大惊失色,纷纷扑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

正惊疑不定,摇曳夫人的目光已经越过凤鸣的肩膀,看清了子岩的状态,平静地道,「不碍事的。他一定是走到北边的花圃去了,那里头我下了幻香迷毒。刚才一时匆忙,竟忘了给你们这些四处寻找凤鸣的人擦上解毒粉。」

贺狄一听有解毒粉,顿时大定,危机一去,邪xing就起,扯动原本很好看的嘴角,开始幸灾乐祸地调侃,「专使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呢?那花圃一眼就可以看光,里面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偏不听我话,说什么可能鸣王晕倒了在花丛里看不见,硬要进去乱翻一气。早知道和本王子一样在外面看看就好,又怎么会搞成这样?现在可好,中了人家的毒,手软脚软的,还要倒在本王子怀里。对了,你是不是看准本王子的方向才倒的?」

子岩全身失力,连尾指都不能动弹,嘴巴也暂时失去说话的能力,但脑子依然清醒。见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躺在贺狄怀里,还要被贺狄戏弄,气得发出「荷荷」声,恨不得给他眼睛和鼻梁上再来两记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