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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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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流心有余悸,还给贺狄一个非常诚恳的建议,「王子取药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亲自用手去碰。用药的时候更需谨慎,药xing实在太烈,就算要用,也不必用上整颗,捏着药丸在肌肤上蹭两下,就包管够任何人受得了。」

他实在不想把这可怕之极的药留在自己身上,一说完,立即双手奉上药瓶,顺便向贺狄怀里的子岩送上海盗难得的同qíng一眸。

贺狄接过药瓶,随手放在地毯上,把空流遣走。

他知道子岩一直在听空流绘声绘色说那媚药的可怕,故意摸着子岩稜角分明的脸庞问,「专使大人,空流说这个药会让最硬气的人都哭着求饶,你信不信?」

子岩凛然。

这话如果是从前听见,子岩一定不屑一顾。

可今天自己亲自尝过摇曳毒药的苦头,知道摇曳的毒名可不是随手捡来的,今天中毒时的那种痛苦,足以让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求解脱。只要这媚药等级和今天的毒药等级相同,那等待着他的,显然就是另一个连他都害怕的炼狱了。

子岩冷冷咬着下唇,眸中却已忍不住有了惧意。

贺狄看在眼里,指尖逗着子岩紧张上下的喉结,邪笑着诱道,「不如快点求饶,免得受那种折磨,摇曳那女人的药真不是好玩的。好吧,本王子其实向来敬佩好汉,也不刁难你,就简单一句,嗯,贺狄殿下,求你饶了我吧。专使大人只要肯说这一句,我这三天内绝不对你使用此药。」

子岩本来身体状况就糟透了,此刻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发疼,听见贺狄的威胁,他微微睁开眼睛,视线下移,恰好透过贺狄的腋下瞅见地毯上那瓶恶毒的媚药。

如此折磨人的东西,与其说是媚药,不如说是刑药。

「想好了没有?」头顶上,传来贺狄的冷笑。

子岩看那色泽莹润的瓶身一眼,便觉得心寒一分,按空流的说法,只是不小心拿手指捏了一下药丸,都惨到了极点,如果被贺狄肆意用在自己身上,真不知会痛苦到何种程度。

子岩和容虎等人不同,他从小就是穷苦百姓出身,参军后得到大王赏识,练剑办事,处处谨慎刻苦,自问打熬出一身铮铮铁骨,只求报效大王,天下任何苦楚都难不倒他。

不料遇上贺狄这个魔王,不到一月,把他整得心惊胆战,好几次直想寻死。

这贺狄也不知是什么畜生变的,偏偏和自己过不去,彼此不过一剑之仇,竟如此不肯放过。自到了这小院,那傢伙就疯了一样,时时刻刻,不择手段地折磨他,就为了bī他低声下气求饶。

看这qíng势,如果自己今日不肯妥协,势必会被他用药狂整上几天,就算生不如死地熬了过去,恐怕隔不了几天又会有更残忍的法子出来……

子岩越往后想,越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连续的囚禁蹂躏下,身体垮下,再qiáng韧的毅力也会出现溃口。子岩暗暗了一声,心灰意冷,心道,求饶算了,这贺狄不但心狠手辣,还是个十足的疯子,和疯子计较什么?

他有气无力地想着,缓缓看向贺狄。

视线一动,贺狄若有所觉,立即把脸迎了上来,低头笑道,「专使大人总算想通了。」

一瞧那张邪气的俊脸,子岩脸色就qíng不自禁一变。

这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在他身上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自己一心追随大王,清心寡yù正正经经,却被他当娼jì似的折磨玩弄!一想起这些,子岩心底的愤怒往上狂涌,按都按不住。

快出口的一句求饶,就这样生生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贺狄今天耐xing已经不同寻常的好了,等了半天,心烦道,「不过就是一句话,还磨蹭什么?」

子岩仰头瞪着贺狄,唇色早就失了血色,两片薄唇不断颤抖,颤了片刻,子岩呼吸蓦然急促起来,打开双唇,艰难又声音低微地道,「日后,定要你死在我手上。」

说这几个字已耗光了他的力气,声音几乎难以耳闻,咬字却异常清楚,虚弱而斩钉截铁。

贺狄大出意料,满脸得意顿时凝固住了,瞬间又反应过来,发狠般的猛起眼睛,绝对的狠辣冷酷,狰狞道,「说得好!不须日后,本王子今日就死在你身上!」

顺手拿过药瓶,一口咬着拔开瓶塞,就去倒摇曳夫人送的药丸。

他飞扬跋扈一生,从没遇上贺狄这种角色,居然三番四次不把他的大发慈悲当成一回事,还故意挑衅找死!

就算是心肝宝贝,也要修理得他懂得认主才行。

愤怒之下,贺狄早把空流的嘱咐忘个jīng光,徒手就把一颗药丸攥在掌心,要把药粉抹遍这该死的男人所有敏感之处,让他哭着求饶。

不料那药丸确实如空流所说的那么可怕,药丸一碰掌心,顿时痒得连贺狄都皱眉咒骂。他本要已经一手扯下子岩裤头,打算把粉末按在那最要命的地方一顿乱揉,此刻却下意识地硬生生停下动作。

贺狄的呼吸,异乎寻常的变得粗重起来。

躺在面前的子岩双目紧闭,一脸毅然临刑的安静。

贺狄狠狠瞪着他,狰狞的表qíng渐渐变化,竟变成了惊疑不定,心底乱纷纷地想着,药xing这样猛烈,最qiáng壮的男人都禁受不住,用在他这半死不活的身体上面,一定能bī他痛哭求饶。

他若害怕求饶,从此以后就不敢离开我。

对,一定要他认输!

贺狄一个念头才定,转念一想,眼角又是一跳。

可是,如果他还是不求饶呢?以他这脾气,万一宁愿痛死也不肯低头呢?

难道就真的放任不管,看着他被药xing折磨死吗?

我等了那么多日夜,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他到了怀里,天下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等这么久,想这么深,可我为什么却要弄死他?

贺狄越想,脑子越是乱得发疼,彷彿谁把一束荆棘揉成团塞到了里面,只听见脑子里面回响轰鸣。

为什么弄死他?为什么弄死他?

那声音一声响过一声,雷一样炸得贺狄头昏眼花。他瞪着等他动手的子岩,那掌心无论如何也抹不下去。

他看看子岩,又看看自己掌心的药丸,揪心的痛痒深入骨髓之中,和这些纷杂的念头竟是同等的令人痛苦,片刻之后,又骤然浑身巨震。

这才惊恐无比的发现,自己,竟是平生第一次的下不了手……

空流送回药瓶后,忠心耿耿地等候在廊下,估量着屋里的形势。

不用说,那倔qiáng的男人一定正被折腾得要死要活,如果王子已经用了药丸,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听见那傢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了。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了,空流本能地一跃而起,抬头一看,愕然道,「王子?」

贺狄脸色难看得吓人,yīn森森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不安,冷着脸走到石阶上坐下,目光忽然扫往空流处,一勾指头,唤空流过来。

空流赶紧上前,就着贺狄坐在石阶上的高度,凑近了半跪下问,「王子,有什么要属下去办?」

贺狄冷冷打量空流一眼,眼神忽逸出一丝诡异。

他朝空流伸出手,露出通红的掌心,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字,「chuī!|」

空流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红红的掌心,不用说,那八成是药丸弄的。

只是这药丸本该用在那个名为子岩的男人身上,怎么现在使用对像变成了王子殿下自己?

不过现在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找死,面对杀人从不眨眼,xing格yīn晴不定,现在看起来正处於爆发边缘的王子,空流识趣地一个字都不问。

当务之急,当然是,帮王子殿下解除药丸的困惑。

努力chuī气!

第三章

虽然容恬离开了去抓苏家小子打屁股,如胶似漆的qíng人不得不再度暂时分,但凤鸣最近都没怎么郁闷地患相思病。

并非和容恬感qíng变淡,实在是忙过了头。好消息和坏消息比赛似的接踵而来,弄得萧家少主一个头比两个大,还没有把不知道该定位为天才还是白痴的筑玄摆平,昭北被离国偷袭的噩耗又让他们炸开了窝。

以凤鸣的软心肠和善良本xing,第一件要事立即变成了关心可怜的盟友长柳公主。

但长柳是庆离的妻子,庆离又是凤鸣的敌人,凤鸣绝不可能亲自上门表示慰问,唯一的选择就是写一封秘信jiāo给贺狄,请贺狄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呈长柳公主。

他哪里知道,贺狄现在根本就没空理会这些「闲事」,同一时刻,单林王子殿下其实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摆平他派去的专使,也就是倒霉的子岩。

其中过程,甚至可以用惊心动魄,波澜壮阔来形容。

当然,这个惊心动魄和波澜壮阔,和凤鸣等人想象中的那种qíng意绵绵的惊心动魄波斓壮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把安慰信送出后,凤鸣一边等待着贺狄的消息,接下来几天又一头栽入了各种累死人的工作中。

「谢天谢地,至少福气门那本《 帝紫染技秘岌》 已经抄写完了。」

「呵,听鸣王这个感动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鸣王自己辛辛苦苦,一笔一画抄的呢。」

匆匆浏览抄本的凤鸣别过头,笑着看秋星从门外进来,「感动一下也不行吗?

唉,我就知道这方面不如容恬,怎么你们见到他都乖得像只兔子,在我面前就都变了另一个样子?咦?」他看了看秋星身后,奇怪地问:「秋蓝呢,她没和你一道?不是一起赶制棉甲的吗?」

秋蓝先朝完成这项抄写古籍工程的秋月道喜,才笑盈盈对凤鸣答道:「秋蓝早上确实是和奴婢一起去弄棉甲的事,不过这个时候,当然是丢下一切赶着去为鸣王做香喷喷的饭菜呀。自从上次被容虎狠骂一顿后,谁敢不把伺候鸣王放在第一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容虎那么凶的对秋蓝呢。」

凤鸣心有余悸地扫一眼站在身旁的容虎,故意夸张地压低声音,「别说你们,我现在对他也挺害怕的。」

容虎年轻的脸庞顿时红了,尴尬地道:「属下也只是遵照王令行事,况且… …

唉,我就只说了那么几句,到底要被骂多少遍才能饶了我?」

秋月得意洋洋地调侃他道:「当初把脸板得那么吓人,现在知道错了吧?不过念在你也是一心为了鸣王着想,至少我已经大人有大量的饶了你啦,就怕秋蓝仍在生你的气。」

「对啊,容虎你运气真不错,秋月可是我们之中最小气的。秋星笑着搭腔,另有所指地道:「幸亏她最近剑法大有进步,心qíng很好,所以才肯轻易原谅你。」

「秋星!」秋月窘得一脸通红,顿时朝秋星河东狮吼,又叉腰又跺脚地警告,「你再胡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心我找你单对单比剑!」

房里立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自从洛云开始私下教秋月剑法,两人间的qíng况已经一目了然,最近,捉弄秋月和洛云简直就是众人调剂工作的最佳娱乐。

洛云刚开始还无法接受,láng狈万分,不过当杀手最要紧的一点就是要沉得住气,几天下来,他已经对这种状况适应了一些,听见众人说笑,不再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更不会丢脸的逃跑,现在,他甚至能保持原来那种生人莫近的冷漠表qíng,充耳不闻似的默默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地低头摩掌自己腰问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