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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蓝却摇头,柔声解释道:「北旗王当时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但王后自己生下的,却只有这么一个,当娘的怎么舍得一双儿女都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一旦去了,也不知道何时还能见面。所以北旗王后当时是不肯点头的。」

「哦?」

「但说来也奇怪,这一对姐弟真的亲厚得厉害。

不但筑玄依恋姐姐,姐姐也极疼爱这个沉默安静的弟弟,御泉公主原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听说弟弟在殿门前跪着求得如此可怜,太不忍心,竟然不顾自己即将成为离国王后的身分,也跑去了殿门前和弟弟一道跪了,还向北旗王和王后发下重誓,说若是不能带上弟弟,她宁愿终身不嫁,要退了离王这门婚事。」

凤鸣等人面面相觎。

八卦,十一国的大八卦!

原来嚣张跋扈无人不怕的离王若言,曾经差点被退婚?

不过这危机必定没有真的发生,否则以若言那可怕的脾气,恐怕立即就领兵把北旗给灭了。

果然,秋蓝道:「筑玄一个人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御泉公主,还立了那样的誓言,事qíng就大了。最后还是没办法,北旗王只能答允下来,筑玄就和姐姐一道离开北旗,进入了离国宫廷。据筑玄说,他就是在那里遇见了教他演算之学的东方天大师,当时他也不知道东方天是什么人物,不过听这老头子说那些演算的事非常有趣,不觉入了迷,就求姐姐出面,让东方天常常入宫给他讲课。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和别人jiāo往,他姐姐非常高兴呢。」

后面的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

离国王后亲自出面,请东方天为自己最疼爱的幼弟授课,东方天敢不全心全意地教导吗?

这样也不错,他悉心教出来的好徒弟不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妙的是,还良禽择木而栖,似有天意般的投入了萧家的怀抱。

一人忽然开口,提出了问题:「御泉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原来洛云又一次主动参与了讨论,真是一个好现象。

不过,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萧家年轻一辈中的顶尖杀手一开口,问题立即就扯到「死」之类的东西上了。

桌子另一边的容虎沉声道:「这个问题,我这几天刚好查了一下,表面上看,好像是得了急病死的。

当时御泉公主还很年轻,嫁给若言也没几年。」「不,筑玄对我说,他肯定自己的姐姐是被若言害死的。」秋蓝轻轻摇头,似乎有些害怕提及这种事,小声道:「若言真可怕,什么样的大王才会像他那样专门去拜师钻研毒药呢?」

提起若言用毒,凤鸣就不禁悚然。

对此他至少见识过两次,第一次是繁佳王中漫摄之毒,一命呜呼,害得他不得不立即想方设法赶紧带着繁佳三公主逃之夭夭,第二次更惨,轮到凤鸣本人中了若言亲手下的浮岩剧毒,那毒发作起来,痛得他在容恬怀里直打滚,要不是容恬棋高一着,他差点就被妙光把自己扮成女人逮去了离国。

说起这个,不知道这次差点又中招的沉玉和文兰混合之毒,是不是也出自若言之手?

如果是的话……

凤鸣打个寒颤。若言那令人恐惧的家伙,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自己?除了在阿曼江边借连环船之计打了他一次狠仗,也没别的地方得罪他吧?何况即使是火烧连环船,凤鸣也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自卫反击。

每次想起若言这个离王,凤鸣会浑身汗毛直竖,他被不少人抓过,只有若言能给他如此可怕的压迫感。

被关在离国的那段日子更不堪回首。

当日以为容恬被杀了,还不得不装作失去记忆,为了保护西雷而苟延残喘,夜夜心惊胆颤地和那男人同chuáng共枕,虽然没真的做那事,但… …

这一切对凤鸣来说,都是宁死也不愿重温的过去,想起一点来都屈rǔ到了极点,连对最亲密信任的容恬,他也从不肯仔细说出详qíng。

实在不愿容恬在心里,留下自己被离王折rǔ过的yīn影。

凤鸣有自己的心事,洛云心里也藏着不能向别人道出的秘密。日前洛芋芋jiāo给他的药包他一直贴身而藏,正为如何不着痕迹地向容虎提示而头疼。

容虎是西雷王安排在凤鸣身边的心腹,警惕心之高非常人可比,为了同时保全自己的母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凤鸣,洛云不但要提示容虎,还要容虎不对萧家内部起疑。

因为一旦当容虎发觉食物果然有毒,接下来必然是雷厉风行的彻查。

现在却刚好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秋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敌人qiáng来,只要不是大军杀到,我自问和兄弟们可以应付。但若言要是对少主图谋,继续使用毒药,那就令人头疼了。自从假杜风之事后,我再不敢小看毒药这种不入流的仗俩,谁想到天下竟有这样歹毒的混毒之法?」洛云徐徐说罢,看向容虎,分外认真地提醒,「容虎,少主的饮食,以后你要多多留心。不但少主饮食要小心,连同护卫少主的弟兄们,也要提醒他们小心下毒,如果侍卫们都被毒倒了,那少主也会遭到危险。」

容虎肃然,「你放心,都jiāo给我去办。若言那恶棍几次要害鸣王,总有一天大王会杀了他为鸣王报仇。」

秋星却还记挂着秋蓝说到一半的事,偏着头看向秋蓝,「筑玄为什么这样肯定他姐姐是被若言害死的呢?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证据?」

秋蓝沉吟片刻,才蹙着眉道:「我听筑玄的意思,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证据。但他说他姐姐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嫁到离国之后,开始若言对他姐姐还不错,后来,他姐姐劝过几次若言不要杀戮太大,轻易对邻国用兵威吓,不料惹恼了若言。」

秋星打个冷颤,娇容色变道:「难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若言竟然就弄死了自己的妻子?好一个狠毒的男人。」

「这倒不是。若言渐渐对娇妻不耐烦,只是冷落她而已,因为她毕竟是北旗王后的嫡亲女儿,娘家人很看重她。就是这一点,令筑玄很肯定她姐姐的忽然重病身亡和若言一定有关系。」

秋月奇怪地问:「为什么?」

秋蓝一句道破玄虚,「御泉嫁给若言后,不到几年,北旗王后,也就是御泉公主的亲娘病逝了。北旗王很快就册封了一位身分贵重的年轻美女为新王后,噩耗一传到离国,身体健壮的御泉公主立即就病倒了。」

胆子比较小的秋星「啊」地低呼了一声。

「这个病又古怪又厉害,宫里的大夫几乎无人可治,不过御泉公主开始还拖着病躯勉qiáng支撑。那段时间,筑玄日日夜夜都守在他姐姐身边,他说,他姐姐病成这样,姐夫竟从没来探望过,还说有一次姐夫就从王后寝宫门前经过,居然眼睛都没往里面扫一下。」

毕竟是夫妻,这样无qíng的人,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洛云冷冷道:「对若言来说,御泉在北旗王心目中的地位不再重要,这结发妻子就成了一个没用处的女人。」

容虎是个疼老婆的,听了若言的所作作为,眼底不禁逸出一丝怒火,「如此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怪不得筑玄恨极了若言这个姐夫。就算御泉公主不是若言害死的,就凭若言这样的无qíng行径,筑玄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秋月用肩膀挤挤身边的秋蓝,轻笑道:「所以说当公主未必好,当侍女未必不好。至少我们秋蓝的福气,比起御泉公主来实在是qiáng多了。」

秋蓝脸红起来,微恼地看着秋月,「你还要不要往下听?」

秋月连忙投降,软声央道:「好秋蓝别生气,你快点往下说。到底可怜的御泉公主后来怎样了?」

秋蓝这才又露出回想的神色,带着一些伤感低声道:「筑玄在离国王宫里没有别的亲人,守着生病的姐姐,只盼她快点好起来。不料两个月之后,北旗又传来消息,北旗王新册封的年轻王后,竟然有孕了。

唉,真可怜,就是这个消息送了他姐姐的命。若言知道此事后,御泉公主当晚就不明不白的病qíng加重,在后宫呕着血死去了。」长长叹了一声。

房中俱静。

每个人心底都有点发凉。

虽然筑玄拿不出凭据,不过换了凤鸣等人站在筑玄的角度,也会一口咬定若言就是谋害御泉公主的凶手。

实在太巧了。

而且完全符合离王的政治利益。

若言迎娶御泉,是因为御泉身后代表的北旗王族力量,但当御泉的母后病逝,

北旗王另有新欢,新王后又有了身孕,御泉和筑玄这一对昔日地位显赫的姐弟,立即成了失去母后势力庇佑的两根糙,在若言眼中身价大跌。

从前若言对御泉生出厌烦之心,但还让她占着离国后座,是给北旗王和北旗王后面子。如今北旗王后一死,北旗王一娶新妇,哪里还会理远嫁到异国的前王后之女?若言再没有必要容忍一个没价值的王后。

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只爱豪取qiáng夺,从来就没有多少耐xing和容忍的肚量。秋星不解地问:「御泉公主看来真的是被若言偷偷害死的,只不过对外宣称病重身亡罢了。那筑玄呢?若言连他也要杀吗?」

秋蓝疑惑地想了想,也不太明白地道:「筑玄倒没和我说过这个。他只说,他姐姐病死后,若言糙糙安排了葬礼,然后送了他一些东西,派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把他护送回北旗。」

秋月秋星的孪生特征又出现了,姐妹俩异口同声地问:「可是筑玄怎么到了同

国呢?」

「筑玄说,护送他的人马,在半路遭遇了qiáng盗…… 」

「什么qiáng盗?」洛云冷笑道,「一定是北旗的新王后派来的。」

对于杀人越货这一行,他在众人中应该属于专家级别,这一发言,大家都挺认同。

的确有道理。

筑玄怎么说也是上任王后的嫡子,平安回到北旗后,说不定将来就会和新王后肚子里面的小宝宝争夺王权。

能当上一国之后的女人没几个是好相与的,为自己未出生的儿女打算,像筑玄这样的有王子头衔的隐患,一定会被处理掉。

派人在路上扮成qiáng盗劫杀,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说起这个,好像这时代的qiáng盗也挺可怜的,动不动就被人盗用身分。听容恬说,同国大王曾经派人假扮qiáng盗,骚扰西雷边境,不过容恬也不安分,他自己就扮过qiáng盗截抓妙光,当然,那次行动的xing质是非常正当的。

像筑玄的后母要摆平筑玄,假扮的也是qiáng盗。

唉。

不由人不同qíng万分,筑玄这个倒霉的孩子,倒起楣来也是波澜壮阔。先失去母后,再失去亲姐姐,两大靠山全倒后,被无qíng的姐夫赶出离国,平日和自己关系原就不怎么亲密的父王又见色忘「子」,还要撞上一个心如蛇蝎的后妈……

当然,就凭他那要命的只和他姐姐沟通的个xing,即使能够平安回国,凤鸣估计他被新王后折腾死的机率还是比较大 这是后话。

容虎想起来什么似的道:「鸣王还记得吗?你曾经以太子身分出使繁佳,撞上若言。当时他就是因为王后新丧,所以亲自去繁佳向三公主求婚,希望可以把三公主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