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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贺狄qiáng吻了何止上千遍,第一次窘迫若死,现在却没有初时那么抗拒了。

当然,打死子岩,也不会承认自己有些喜欢两唇相触时那种热辣辣的感觉,不过若为了大局,要他勉qiáng亲一下这混蛋,以免长柳公主忽然出现,自己出更大的模……

贺狄啾着子岩脸色红白青紫,五彩缤纷的变了一轮,刚毅端正的脸庞几乎都要抽播了,本以为他会抵死不从。

不料子岩默不作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眼也不眨地就把嘴贴了上来。虽然只是擦嘴似的快速赠一下就算完事,对贺狄而言,却是一份相当惊喜的礼物。

亏他自夸俊男美女丛中游历惯了的,这么一个实在不算什么的敷衍之吻,竟让他呆了好半晌。

听见子岩皱眉问:「王子的手臂还松不开吗?」

贺狄才「哦」了一声,按照预定把子岩松开了。

子岩一逃出贺狄双臂,却没有丢脸的立即逃走,先毫不畏惧地啾他一眼,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走到桌边,研墨准备写信。

贺狄骨子里满是猎xing,一刻也不容心爱的猎物离了眼,也跟着上去。往常他对待旁人,不管多宠爱,就只是一个劲赏赐珠宝绫罗,从没想过要体贴。现在见子岩研墨,简简单单一个常见的动作,瞧在眼里也说不出的好看,qíng不自禁温柔起来,竟然主动把白帛拿来。

子岩把笔蘸了墨,他就已经铺好白帛等着了。

子岩也觉得奇怪,心里觉得他一定又有企图,不过子岩受容恬指点,养成了讲理的习惯,改也改不过来。贺狄虽不是个东西,但身为王子,亲自为他这使者铺帛,也不能不答谢一声:「多谢了。」

这对贺狄,简直又是一份没想过能得到的大礼。

贺狄一愕之下,几乎笑出花来,「不谢。」赶紧又道:「我帮你磨墨。」

「不用… … 」

「要的、要的,给鸣王的书信嘛,你可要好好的写,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等三十天一到,我们……」察觉子岩狐疑的目光,贺狄立即闭上嘴,专心磨墨。

真混蛋!自己堂堂单林海盗总首领,怎么遇上这个男人,说话做事都像傻子一样?再这么下去,连空流都会瞧不起自己了。

只是,这jī毛蒜皮的蠢样,甜起来时,味儿竟也有点像蜜糖……

可恶,这可大大不妙!

单林二王子殿下一边百年难得一见的斯斯文文磨墨,一边偷啾着身边提笔写字的男人,反省着自己jīng明勇悍的形象是否真有可能为了此人毁之一旦。

子岩却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贺狄充满占有xing的注视,就连瞎子也会感觉到。

子岩不是没感觉,而是正竭力不把心神放在贺狄身上,这位不可用常理推测的王子,已经耗费了他大半心神,几乎比所有单林海盗加起来还难应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机会,把自己所知道的qíng报全部详细的写在给鸣王的信上。

日后真被贺狄带到单林,路途遥远,隔着茫茫大海,恐怕连这样写信的机会,也很难得了。

两人各占了桌子一边,一个提笔认真写信,一个边研磨边胡思乱想,居然很罕见的,没出现目光相触,火星四溅的紧张场面。

这是子岩和贺狄认识后,私下相处时极难得的和平一瞬。

长柳公主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虽然就在同安院,走动起来却颇费时间。子岩书信写到落款时,长柳公主才领着贴身侍女师敏大驾光临。

三个盟友方私下碰面,当即关起门来详谈。

子岩生怕再出岔子,唯恐不够详细的把事说了一遍,长柳听得不断倒抽凉气,最后苍白着脸问:「那… … 那狐狸jīng竟是王叔派来的jian细?怪不得……

可是,王子殿下和专使大人既然早已知道,怎么今日才说?庆离他岂不是又… … 又遭了毒手?」

子岩心中有愧,没有作声。

贺狄脸皮却比城墙还厚,而且绝不是一个会内疚的人,不怀好意地睨视长柳公主一眼,「王子妃这是在责怪我们吗?自己家里出了jian细,不能明察,还要靠外人

点醒,分明就是王子妃自己的过错。早知道我们好言相告,却只能惹来责备,本王子就不说了。」

他杀人无数,眼神里一旦带上凶意,委实吓人。

长柳正值孕期,气血甚怯,被他用眼睛冷冷一扫,浑身jī皮疙瘩都起来了,捂着心窝一阵难受,好一阵才喘息过来,却又不敢真把贺狄开罪了,软声道:「殿下误会了,长柳怎敢责怪王子殿下,只有感激之qíng。刚才只是一时惊讶罢了。」

这公主最近比乌鸦还倒霉,什么坏事都撞上了。

失宠还只是小事,娘家又遭了大难,父王生死不明,正没着落,又半空炸开个响雷,裳衣居然是庆彰的jian细,还一直在给庆离下迷药。

内忧外患,把这个即将当母亲的长柳煎熬得不成样子,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尽是满目的仿徨无依。

子岩极有男子汉气魄,见不得弱小无助之态,见长柳公主哀求地看着他,心里顿时不忍,开口安慰道:「请公主不要担忧,庆彰的诡计既然已经被我们识破,破解就不难。」

长柳公主虽然不笨,但女人家行动绝没有子岩这种有经验的将领果断,连忙请教:「专使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子岩早想过了,这时候把心里筹划的一一说出来,侃侃道:「公主不妨分两方去办。第一,先派人和鸣王通消息,将此事告知鸣王,并请鸣王尽快离开庆彰王府那个险恶的地方。」

「这个不成问题。那第二… … 是要我立即通知庆离,要他对付裳衣那女人吗?」

「绝对不可。」虽然一直遭到贺狄软禁,子岩遇到险急大事,将帅之风丝毫不减,从容分析道:「庆离已经被迷药蛊惑,即使公主把事qíng告诉他,恐怕他受药xing所制,不相信公主的实话,最糟糕的qíng况,是裳衣反咬公主一口。」

师敏参与到这件要紧大事中,神色也无比紧张,闻言在旁道:「专使大人说的极是,庆离殿下确实已经昏积,除了那女人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她曾奉长柳之命深夜求见庆离,见尽庆离丑态,比长柳更明白庆离的无药可救。

子岩道:「所以,可以说目前同安院中,唯一能够做主的就是公主你了。」

「我?」

「当然是你,难道是你肚子里那小东西吗?」贺狄yīn阳怪气地冷笑道:「没什么好啰嗦的,本王子最会这整顿内务的事,让我教你好了。先找个心腹,学那女人的招数,也给庆离下点迷药,把庆离给迷昏掉。摆平了庆离,再把那女人绑了,严刑bī供,让她把事qíng都招了,再画押。供词一到手,你就卡嗦一刀把她杀了,免得留下后患。」

长柳对裳衣向来没有好感,不过贺狄对杀人的轻描淡写,却让她打个咚嗦,迟疑道:「这女人确实该死,但庆离尚未知qíng,我就杀了她,万一庆离醒来,以为我是因为醋意而趁他不注意杀了她,岂不糟糕?」

「所以才说要供词,庆离要是责问你,你只管把供词丢给庆离看,瞧他怎么说。」

杀死裳衣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长柳犹豫一会,始终还是忍住了诱惑,摇头道:「不行。她若是招供后画押认罪,庆离自然会杀了她。但我有孕在身,又是正室,不禀明夫君而贸然处死夫君的宠妾,大大有违王族规条。」

贺狄没好气地哼一声。

长柳对子岩道:「不是长柳心软胆小,不敢下手。但我总要为腹中孩儿着想,母亲做出这种事,这孩子日后登基,必然受人非议。」

子岩没想到她竟想的如此长久,才明白王族中人想问题,总比常人复杂上几倍。

不过为子嗣着想,也无可厚非。

子岩道:「公主这样打算我也不敢勉qiáng,解决了庆离和裳衣后,最后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庆离暗中收纳来的各方高手。」

长柳惊道:「对!幸亏专使大人提醒,不然心急之下,真会疏漏了这一点。可他们都是高手,我一介妇人,怎能对付?」露出忧色。

子岩转头去看贺狄。

贺狄对此事一点也不关心,正在一旁自顾自想着把子岩带着上路后,大概多少日能到海边,又要在海上多少日,这样估摸时间,也许三十日期满之时,还在旅途之中,尚未抵达单林。不过两人第一次抵死缠绵,在海天明月之下倒也不错。

他想得心头火热,忽然发觉子岩看着自己,似乎意有所指,疑惑地回望了子岩一眼,蓦然明白过来,指着自己鼻尖不确定的问:「我?」

子岩一点头,贺狄更是光火,「这事和本王子有什么gān系?既然是庆离招揽来的,当然该由他的王子妃摆平。本王子悍勇手下不少,但也犯不着帮别人解决麻烦。」

长柳公主娘家势力已烟消云散,现在还能指望哪个?贺狄不留qíng的拒绝,只好含着眼泪看向子岩。子岩愤恨地瞪着贺狄,但也知道贺狄绝不是害怕别人瞪视之辈,这势利小人没有半点王族气度,眼里只有好处,不占便宜的事是不肯gān的。

子岩叹一声,柔声道:「公主请暂且回避,让我和贺狄王子谈一下。」

空流立即把长柳公主和师敏都请到侧房。人都离去后,子岩才无可奈何地问贺狄:「你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小忙?」

贺狄知道漫天开价的机会又来了,还是子岩主动送上门的,乐得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冷哼道:「什么小忙?庆离收揽的大批高手可不容易对付,我的手下也是人,如果为了别人的事,折损了自己人,本王子怎么跟手下们jiāo代?」

子岩暗中恼火。

庆离所谓的秘密高手,不过是一群为钱而来的武夫,天下的高手,稍微有脑子的也知道刺杀鸣王的事绝不能掺和。他所招揽到的,大多是贪生怕死想蒙混过关之徒,未必有几个能派上用场,有长柳公主通风报信,贺狄又暗中派人侦查,这群人的底子早摸得一清二楚,攻其不备,对付起来一点不难。

贺狄对于这一点当然心里有底,现在故意夸大对手,不过为了要挟子岩罢了。

子岩恨得磨牙,如果身边有一批人马,何必去求这混蛋,趁夜偷袭一场,当即了断。

现在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子岩深呼吸一口空气,「我问你,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贺狄立即打蛇随棍上,问子岩道:「如果帮了,有什么好处?」

「若要金银答谢,我可以写信给鸣王,请他…… 」

「又在跟本王子废话!我缺金银吗?」贺狄侵过来,斜看着子岩笑道:「念在 你我的盟友qíng分,我也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不如就… …

」他停下,端详子岩可爱的紧张表qíng,才不紧不慢道:「就请专使大人今后别在本王子面前装模作样,遇事直接一点,舒服时要叫就叫,要扭就扭,不要明明慡得要死,还绷着脸好像被人蹂躏一样。这样我们两人都会好受不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