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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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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偌大一片芦苇丛的尽头,才探出身子,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喝问:“什么人?出来!”

马蹄声响起。

高头大马上举着火把的骑兵冲过来,把衣裳撕得奇奇怪怪,鞋袜被泥泞脏得一塌糊涂的烈儿团团围住。

看来余làng说的博间王加qiáng巡查是真的,大商船的忽然起火,立即把官兵惹来了。

“你是什么人?gān什么?”

“藏在芦苇里gān什么?”

骤然从黑漆漆的的芦苇丛里钻出来,红红的火把照的眼睛一片模糊,烈儿举起一手掩住眼睛,答道:“我只是顺道经过,迷了路……”

一语未了,一个狂喜的声音骤响起来,“天啊!是烈儿!”

烈儿惊讶地抬头,眼前一黑,已经有一人从马上跳下来,用力把他搂在怀里,“烈儿!烈儿!我是永逸!”

烈儿浑身一震,“永逸!真的是你吗?”

激动地伸手去摸永逸的脸,却刺得手一缩。

“你怎么这么多胡子?你怎么……怎么这么瘦?”

“我找到你了,我知道你了……哦,烈儿……”永逸抱住烈儿,紧紧地不放手。像抱着一个会不翼而飞的宝贝,唯恐一松手,烈儿又倏忽一下不见了。

热泪,涌眶而下。

苍天啊,你终于,把他还给我了。

第六章

永殷境内。

深夜时分,一辆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远处出现,一路碾着青石路上的小碎石,在寂寂墨色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门外。

门外宫灯高挂,站着两排全身武装的佩剑侍卫,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着身份高贵的王族。

大门上方,挂着非常气派的门匾,上书——太子府。

“什么人?”看着马车在门口停下,立即有两个看守大门的侍卫走下来查问。

“是我。”一人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那侍卫提着灯笼一看,放松下来,露出笑容,“原来是永健公子,怎么这么晚过来?好几天没见你了。”

永健神秘地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钱,塞到侍卫手里,“这几天我出外为太子殿下办点事qíng了,太子殿下在吗?”

“这个时候?”侍卫回头看看身后的大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着,挡住视线。

只有身旁一个小侧门开了一条fèng。

一丈多的高墙内,隐约有乐声飘出,隔得太远,传到这里,只有断断续续几点残调。

“殿下在府里,大概正在听新到手的美人唱曲吧?永健公子这个时候要见殿下吗?恐怕殿下不会高兴在这个时候被打扰。”为了对得起手上新得的那一串钱,侍卫还是很为永健考虑的。

永健连忙道:“这个不怕,我离开时,殿下再三吩咐,事qíng一办好立即向他禀报。麻烦你帮我跑一趟,见到太子殿下,就说我好不容易把人请过来了,就在门外等着。放心,这是国家大事,殿下这么英明的人,绝不会怪我打扰。”

侍卫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拒绝,便道:“好,我进去禀报,请永健公子在这里等一会。”

转身进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从侧门里出来,笑着对永健道:“殿下听见了很高兴,说立即把永健公子和公子的师父都请进去。呵,我还不知道原来公子还拜过名师的。”

永健得意地一笑,回过身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道:“师父,太子殿下召见我们,请师父下车。”

亲自伸手把帘子掀起来。

马车里人影一闪,láng裔俊美得近乎妖邪的脸探出来。

他走下马车,回头朝着马车里面,用xing感又好听的声音道;“说了你多少次,基本功要用心练,尤其是下盘要练稳。你偏偏不肯听,现在可好,路上稍微辛苦一点就嚷嚷受不了。快出来,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隔了片刻。车厢里探出一个年轻男子来。

两颊消瘦,眼神深邃,脸上带着三分jīnggān,却又掺着一丝令人难明的忧色,却而显得另有一种让人想深究的魅力。

正是一身劲装打扮的长怀。

三人走到大门的台阶下,侍卫疑惑地打量这两个年纪和永健差不多的男人,“永健公子,这……”

“这就是我师父。”永健连忙介绍láng裔,“我师父虽然年轻,但本事极大,太子殿下也听说过的。”

“那另一位?”

“哦,这是我师父新收的小师弟,叫长怀。我师父收徒弟喜欢挑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比较好jiāo流。”

“原来如此。”侍卫露出明白的表qíng,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转过身,朝后面的同僚一握手,扬声道:“太子殿下召见贵客,打开半扇大门。”回过头来,对他们礼貌的一点头,“三位,请随我来。”

láng裔让侍从在前面带路,三人并肩往里面走,左边是永健,右边是长怀。

一路穿廊度桥,偶尔见到来回巡逻的持剑侍卫。

太子府极大极奢侈,花园中处处假山流水,曲廊下挂着各色华灯,开得正盛的各色名贵,骄花在月色和灯下争奇斗艳。

芳香扑鼻,又有娇声软曲随着花香慢慢飘来。

láng裔一偏头,猛一瞅见身旁的长怀身穿劲装,神色戒备,一副舍命救兄弟的英雄胆色,顿时骨头都有些苏了,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侍从,一伸手把长怀扯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用极快的速度低声道:“我们现在可是在太子府邸,你不能老摆出这副诱惑人的样子,不然坏了大事那就糟了,懂不懂?还有,乖徒弟,记得你答应过你什么都听师傅的。”

长怀气得差点想赏他一拳,想着小柳命在旦夕,只好苦苦忍住,咬牙道:“你先把答应我的事qíng做好再说。还不赶快松手?”

láng裔无声的笑笑,松开长怀,摆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继续往前走。

永健也当什么也没有看到的继续往前进。

长怀别无选择,只能和“师傅”和“师兄”一起走。

无论如何,现在重要的是救出小柳。

因为听永健的形容,受到拷问的小柳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道永殷太子把小柳关在哪里?

不知道小柳受了什么折磨?

希望他可以坚持住。

长怀一边担心小柳的qíng况,一边抬头看着前方那座灯火辉煌的水上八角亭在视线中渐渐变大。

huáng莺儿般动人的歌声正从里面传出来。

看来,他很快就要见到把小柳囚禁起来的永殷太子了。

小柳,一定要撑住。

你的好兄弟,长怀已经来了!

佳阳,博间境内一座近海的小城。

这原本是一座日子平静得近乎无聊的小城。

不过有一日,平静得日子被打破了。

在城守府中,进行了如下的jīng彩对白。

“你……你再说一次,西雷鸣王想要在佳阳城中暂歇!?这这这……这是真的!?”

“回城守大人,是真的。大人现在手里拿着的,是鸣王那边的先遣团派人用快马送过来的信函。”

佳阳城守孔叶心捧着手下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外jiāo信函,双手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脸如土色的看着和自己一样年轻,却永远比自己沉得住气的副将昭梦庵。

和昭梦庵比起来,自己太不争气了。

每次一紧张,就连话也说不出清楚。

“是那个惊惊惊……”

“是的,大人,就是最近在惊隼以极的少数打败同国大军的那个西雷鸣王。”

“三三三……”

“是的,大人,根据我们收到的最近qíng报,他确实打沉了同国的三桅船,不过打沉了一艘还是几艘,我们暂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

佳阳是博间境内一个离海岸很近的小城,因为靠近海边,惊隼岛大战的消息传过来也非常快。

所以一听凤鸣的名字,就不由这位年轻的佳阳诚守不掌心流汗,紧张到口齿不清。

“那个灯灯灯……”

“是的,大人,上次在蓬野上空升飞上的怪灯,就是这个鸣王制作出来的,他用这个传递自己的消息。”

“西西西西……”

“你是想说,西雷王气得不得了,差点就要把博间给灭了。”

城守大人拼命点头。

有个善解人意的副将真是不错,至少自己结巴的时候他可以猜到自己要说什么。

不对!

现在不是欣慰的时候,现在应该大哭才对吧?

我的娘啊!西雷鸣王要来佳阳了!

孔叶的心真想用头撞墙,让自己晕死过去,直接找个人接任城守好了。

“阿阿阿……”

“是的,大人,阿曼江大战也是和他有关。听说死伤之多,连江水都染红了,离国真被西雷鸣王害惨了。”

“东东东……东……”

“您说的对,大人,东凡更惨。听说鸣王一到东凡,就毁了东凡所有的圣地天地宫,所有德高望重的老祭师全部被杀,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着就发生了可怕的瘟疫,王宫内乱,最终是国师带大王一起bào亡。”

“同同……同同同……”

“嗯。没想到经过这么多的事qíng后,同国竟然完全没有接受教训,让西雷鸣王踏足自己国境,结果王族死得莫名其妙,打仗又输得不堪一睹,再不振作自qiáng,恐怕随时会被人灭国了。”

“他他他……”

“现在他的大船要在博间境内靠岸,还提出请求,想在我们佳阳暂住几天,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孔叶心继续用力点头。

不愧是他最信任的副将,果然和他想法一致。

昭梦庵想了想,继续猜测上司的心意,喃喃道:“以种种前事为例,西雷鸣王,确实是一个非常不详的人。难道大人是想请西雷鸣王另找别的地方落脚?”

“嗯嗯嗯。”孔叶心点头。

昭梦庵又想了想,缓缓道:“这个嘛,也不失为一个避免危险的方法,因为万一弄不好,鸣王又在佳阳城中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我们招待不周,一定会惹怒西雷王和萧家,别说佳阳,恐怕连博间也免不了受到什么牵连。”

“嗯嗯嗯”

“可是,拒绝鸣王的话,他会不会屠城啊?”

城守大人一直小jī啄米似的点头动作,猛地一下滞住,露出好像脖子扭到般的表qíng。

娘啊!拒绝西雷鸣王,真的有可能被屠城啊!

同国王族还没有对他gān什么,他就杀了人家王叔、王子、王子妃,灭了同国大军……自己区区一个佳阳城守……

在这一瞬间,房间死寂般的沉默。

“大人,”昭梦庵一脸同qíng的看着可怜的上司,说出无法扭转的事实,“我们不能拒绝西雷鸣王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