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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狂烈的爱,令他无力招架,但……也无力逃开了……

第八章

“母亲?”咏临咦了一声,从chuáng上坐起来,“母亲怎么来了?”

咏善哪会不明白,也坐了起来,在chuáng上做了个请安的手势,皮笑ròu不笑道:“子时夜深天冷,母亲这么过来,不是探望我的吧?”偏头对咏临道:“谁叫你不快点回去,现在把母亲也惊动了。”

一番话把淑妃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其实是得了消息,说咏善唤咏临过去斥责,不但动了手,还罚他跪在雪地里,本来想着罚一会儿就好,不料到了子时还不见咏临回来。

这样跪在雪地,岂不活活冻死?

咏善的冷xing她是知道的,唯恐咏善真的不念兄弟之qíng,越想越心焦难耐,亲自赶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闯进内室,竟是兄弟和睦,同盖一被,正谈心呢,反显得自己狐疑多虑,非常尴尬,心里安定宽慰之余,qiáng笑道:“我才不管咏临呢,jiāo给你管教最好。今夜好像又开始翻风,有伤之身最忌天气反复,横竖我也睡不着,就过来瞧瞧。好些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在chuáng边坐下,温柔地端详着自己这一对个xing南辕北辙的孪生儿子。

咏善知道她言不由衷,也不揭破,笑道:“多谢母亲牵挂了,其实伤口好多了,现在一点也不疼。只是一个人闷,所以找咏临过来聊聊天。母亲要带他回去吗?”

淑妃坐下,早看清楚咏临脸上的五道指痕,心里多少也猜到一点,知道咏善说的不尽是实话。不过现在两兄弟有说有笑,总是好事,她是聪明人,知道这太子儿子可不是好招惹的,不再深究,摇头笑道:“叫他回去gān什么?让他陪陪你,正好,你这哥哥也顺便教导教导他。看见你伤口无碍,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又对咏临道:“好好听哥哥的话,他打你骂你,都是为你不争气,都是为了你好。”

叮嘱几句,果然留下咏临,安心地走了。

咏临又挨打又受冻,搞了二仅,现在暖和舒服,困意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咏善睨他一下,“想睡了?”

“嗯。”咏临迷迷糊糊点头。

“果然没心没肺。”咏善低骂一句,“天下还有谁比你更有福气?什么都不用cao心,只管专心惹是生非,还有人为你担心得睡不着。母亲如是,他也如是。”冷哼一声,把常得富叫了过来,“你去和咏棋说,咏临已经在这边睡下了,一根头发也没伤,要他别担心,好好睡自己的觉吧。”

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绷得紧紧的,又冷又紧,恐怕就像一块生锈的铁。心里也又冷又硬,不知从哪泛起的酸味无fèng可钻,锲而不舍地弥漫在胸口。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冷冰冰的角色。

他垂下眼,静静地端详,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俊脸带着稚气,已经满满写着睡意两字了。

那么容易入睡……

咏善嫉妒地用指尖戳了弟弟的脸颊一下,咏临却毫不觉痛,反而咂巴了一下嘴,无意识地额头往哥哥胳膊上赠,闭着眼睛,扬起唇角甜甜勾了个笑。

仿佛谁,在梦中逗他玩了。

咏善在心中叹了一声,真是有福之人。

这个福字狠刺了他的心窝一下,他把眼别到远处,思绪越发清醒起来,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脑子里却像燃着一根森森的白烛,文火似的,慢慢灼得他难受。

终于,他腾出一只手,撩开垂下的丝帐,用不惊醒咏临的低声道:“来人。”

“殿下?”守夜的内侍训练有素,走路比猫还悄然无声,仿佛一个影子似的躡了过来,伏在chuáng边。

“去,把咏棋给我带来。”

咏棋不一会儿就被带来了。

他睡下没多久,只是得了常得富的传话后,刚刚阖了一下眼。大冷天,忽然被内侍从被窝里“请”出来,不禁又冷又懵懂。

等到了这最华丽的寝房,被那双熟悉的深不见底的森冷黑眸盯着瞧时,咏棋才猛然打了个哆嗦,察觉到危险。

“嘘。”咏善似笑非笑,用手指抵在唇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这个孩子般的动作,破他做来,却透出一股慑人的魄力来,让咏棋的脚像被钉住般,不敢妄动。

咏善打量着他,心qíng渐渐好起来。

只穿着白色的单衣的咏棋显得身形分外修长,丝绸贴着他的肌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胸膛和腰肢的曲线。

如果咏善在片刻前还怨恨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要命的太子,现在他可再次心安理得的确定了。

“来。”他在chuáng上直起身,朝咏棋伸出一只手。看见咏棋往后退了一步,咏善居心叵测地笑了笑,将垂帘撩开一个角,露出咏临熟睡的脸。

个xing大剌剌的三皇子永远不会有失眠的痛苦。他正窝在咏善肩旁,睡得很香。

咏棋眸子里猛地一跳,不安地瞪着咏善。

“来,别把他弄醒了。”咏善轻轻地,温柔地对他说。

不,不仅是说而已。

这是警告相威胁。

其实,咏棋根本不用理会这样的警告和威胁。论血缘,咏善和咏临更为接近,同父异母和一母同胞,谁应该更爱护咏临一些?

咏棋习惯xing地垂下眼帘。

咏善笃定地等着,他会听话的。

果然,一会儿后,咏棋极小心地挪动脚步,连呼吸都压抑住似的,没有声息地,被迫地,靠了过来。

果然!就为了咏临……

瞧着咏棋慷慨赴义般的表qíng,难以形容的嫉恨在咏善心里腾地燃烧起来,烧得他差点在chuáng上翻滚,烧得连他自己也差点压抑不住。

剎那间,他几乎要从chuáng上跳起来,亲手把身边熟睡的咏临掐死。

也许把咏棋也一同掐死。

但那样无法控制的狂怒电光石火间就过去了,一瞬间,咏善用自己冷硬的心肠把这股怒气狠狠地压了下去,咽在喉咙里。

有什么好恨?

咏棋?咏棋从来不是他的。

咏善瞪着已经站在chuáng边的咏棋。他最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薄薄的单衣挡不住咏棋的体温,他可以在冰冷的空气中感觉到一缕一缕属于咏棋的温度,害他既想把面前这个人撕碎,吞掉,狠狠的折磨,又想跪下来,向面前这个人忏悔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一切都可以挽回。

“别把他吵醒了。”咏善又重复了一次。连他也很惊讶自己的声音如此从容不迫,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无qíng的恶棍。他用恶狠狠的,称得上歹毒的yīn騺眼神盯着咏棋,同时,伸向咏棋的手,却无以复加的温柔,“他睡得真香,对吗?”

咏棋是深信他的狠辣无qíng的,怕他连自己的亲弟弟咏临都下毒手,不得不乖乖顺从他的意思,在chuáng边坐下。

但很明显,坐下还不是这位太子弟弟的目的。咏善温柔但是qiáng硬的手把他身不由己地拽到了chuáng上,为了不惊醒天真如白纸的弟弟,咏棋心惊胆跳地顺应着咏善的霸道,终于在属于太子的尊贵无比的大chuáng上侧躺下来。

咏棋、目光炯炯地打量他的咏善,和呼呼大睡的咏临,占了同一chuáng大被。

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畏惧的兄弟同眼。

咏善睡在中间,背对着一无所知的咏临,把咏棋用双臂禁锢在怀里。他发觉咏棋在发抖,也许是刚才穿着单衣站久了,但很高兴,自己能够用体温温暖他。并且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咏棋最喜欢的咏临,就在他们身边熟睡。

有趣。

“冷吗?”鼻子和鼻子隔了不到一个指甲的距离,他把热气喷在咏棋脸上。

看见咏棋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后,他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在咏棋挺直完美的鼻梁上由上往下滑。

“你,和他,”咏善用舌头舔着充满弹xing的肌肤,从鼻尖,又滑到唇上,压低着声音,“究竟怎样了?”

怎样了?咏棋疑惑地睁开眼睛,他不清楚咏善的意思。

“他抱过你吗?”咏善咬着他的唇间,似乎漫不经心的。

咏棋却微震了一下。他清楚记得眼前的新太子曾经用这个问题拷问过他,拷问的方式,残忍而yín靡,让他羞愧痛苦不能自拔。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条能引发大难的导火线。

在咏善双臂间试探着挣扎了一下,发觉咏善的肌ròu果然绷紧了,那漫不经心的语调确实只是虚有其表,他只能尝试着放松一点,垂下漂亮浓密的睫毛,低声回答,“没有。”

咏善终于饶过他被咬得发红的唇:“真的没有?”

咏棋摇摇头,蓦然发现自己的示意似乎会让他误会,又连忙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更加露出不知所措的表qíng来。

接着,咏善呵呵的笑声钻进耳膜。

笑了一会儿,咏善把手臂往外张了张,把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哥哥抱紧了一圈,附在他耳边,“说你喜欢我。”

诡异的要求,让咏棋惊诧地抬起眼帘偷瞥咏善一下,随即放下。

咏善不喜欢他的沉默。

“快说,你喜欢我。”咏善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撒娇语气下令,并且开始把手臂收紧,咏棋不敢用手抵着他,渐渐地被qiáng拢到胸膛贴着胸膛。

两具起伏的胸膛厮磨着,薄薄的单衣隔在中间,单薄到宛如根本不存在。

咏善把沉默的人儿勒在怀里良久,仿佛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感觉他的呼吸。这一刻他对漆黑的子夜感激万分,他不必藏得像白昼那样深,而咏棋就在他怀里,乖得可媲美一只刚刚修剪过爪子的猫。

“咏棋,我对你好一点,”他贴着咏棋微微颤栗的耳垂,“好吗?”

一往qíng深的,专注的声音,里面隐约带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他等了一会儿。

“咏棋,你为什么,就这样讨厌我呢?”他把咏棋僵硬的身体松开了一点,qiáng抓起软中带骨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语气变得有些焦躁,“你摸摸看,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你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想看?”

“相咏临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分明一样的。”

“你不信,你摸摸咏临的……”他把咏棋的手带往身后的咏临臉上摸去时,咏棋猛然把手抽了回去,坐起上身。

剎那间,一切凝结般的死寂。

咏善瞪着黑暗中优美起伏的身影,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四分五裂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纯白的丝绸的单衣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他不知道发光的是衣服,抑或是咏棋本人。

“躺下。”半晌,咏善从齿间挤出两个宇。

可怕的语气。

面前坐着的人连轻微的喘息都骤然停止了,黑暗中的轮廓显得僵硬。

“我要你,给我躺下。”又有几个字从齿间fèng挤了出来。

他的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láng,在夜里更令人发悚,幽暗的光芒从瞳子里she出来,几乎dòng穿身体虚弱的咏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