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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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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终没有放声哭出来,只能一边被咏善殷勤伺候得连连抽气颤栗,一边无声淌泪。

咏善察觉了,抬起头,靠过去问:“怎么哭了?你不喜欢吗?我弄疼了你?”

咏棋摇摇头,一脸的可怜兮兮。

他瞅了咏善一眼,半日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恍恍惚惚问:“原来你也并不是个坏人,我怎么今天才知道?”

咏善再大的苦头都受得住,万万料不到自己竞受不住咏棋这么不要紧的一句,眼眶骤热起来,眼泪差点就坠下来。

“好哥哥,我不好的,我知道,我对你不好的。”他牢牢抱了咏棋的脖子,孩子似的不肯放手,轻轻咬着牙道:“哥哥,难得你对我有这份心意,我知足了。异日我这条命就算送到你手上,我也认了。”

当夜,咏善如已实现了所有心愿。

他也不知道弄到了多晚,房内窗上都下了帘子,瞧不见外头,但他隐隐能想象出外面的光景,时间如何慢慢走着,暖阳无声无息变红了脸蛋,白色的日光沾上淡淡霞色,淡淡的霞色又渐渐晕淡,消隐在柔和黑暗中。

而这每一刻,他都躲在这个不怎么透光的房间里,在柔软的被褥中,和他心爱的哥哥做着此生也休想忘记的甜蜜的事。

咏善不知自己怎么会沉睡过去,他这样快活,只想分分秒秒珍惜这短短光yīn,可他竟睡着了。

凌晨时,早养成的习惯使他自动自觉睁开了眼。

猛地警醒过来,低头去瞅,咏善惊慌的目光剎那就盈满了安然和温柔。

咏棋还在他怀里,光溜溜的,睡得很沉,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肌肤幼滑的身体微蜷着,仿佛惧襄,一边脸贴在咏善结实的胸前。

枕头却早就找不着了。

咏善越看,心里越暖意盎然,忍不住又火热起来,他在被下轻轻摸了咏棋一把,这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毫无防备,浓密的睫毛温顺垂下。

如此安逸。

咏善反而不忍心把他弄醒了,轻轻叹了一声,想着自己这太子的沉稳功夫毕竟练得不够,随随便便就按捺不住自己了。

他不舍得让睡得香甜的咏棋离开自己怀里,又咬牙忍了忍,一心命令自己不往男人最忍不住的地方去想,挨了小半个时辰,yù火竟一点也压不下去,反而更硬挺了。咏善又气又笑,狠狠心肠,把咏棋靠在他胸前的头轻轻挪过去一点,寻了枕头过来,让他睡好。

蹑手蹑脚地掀被子下chuáng。

胡乱抓了外袍穿上,半日都不见有人进来伺候,咏善才失笑地想起自己昨日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搅。他自己开了房门出去,把门小心关上,径自去了别厢,唤人快备大桶取水过来晨浴。

内侍一时懵了,大桶是夏天用的,大冬天的,宫里凡是够格的贵人沐浴用的都是大暖浴池,那内侍不是常得富,哪里猜到咏善的心思,听到吩咐懵懵站着,还在迟疑。

咏善轻骂道:“蠢材,这么简单的事都弄胡涂了你吗?还不快去办。”

他虽然年轻,yīn沉威势却是与生俱来,脸稍稍二讥,内侍顿时打个哆嗦,小跑着出了门,不到片刻,几人七手八脚把洗刷gān净的大木浴桶抬进来安置妥当。

宫女们挑着一桶一桶的雾气腾腾的热水鱼贯而入。

顷刻,大木桶就装满了水。

咏善试了试,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招人过来,又命多兑冷水,硬把热水兑得都凉了,才开始洗。

痛快的洗了一个凉澡,冻得打颤,火气却真的都下去了。

他神清气慡地踏出别厢,刚巧听见常得富在院里喳喳呼呼地吆喝小内侍们gān活。

“常得富。”咏善不大不小地唤了一声。

常得富一见咏善来了,连忙迎上去,满脸堆起笑容,“殿下起来了?这红光满脸的,睡得一定香甜。”

咏善微微笑了笑,让他跟入了书房,随手把书桌上一个白玉如意递给他,“赏你的,拿去吧。听好了,这事若泄出一个字,落入咏棋耳朵里,你也不用等我发落,自己先把舌头割了,再找个地方上吊去。明白吗?”

常得富双手接了沉甸甸的如意,连连躬身地道:“明白,小的明白。以后小的更小心,每次筷子都亲自布置,不不,是茶水,小的就算腿被打瘸了,咏棋殿下那茶水小的爬都要爬过来亲自照看。”

“还有以后?”咏善冷冷瞪他一眼,“昨晚那茶下的什么分量?要不是念你还有点功劳,你这腿我早就敲断了。药立即都给我扔了,要是我那哥哥以后身子有一点不好,看我不生剐了你。”

常得富伺候咏善久了,早懂得看他脸色,见他声音冷淡,眉目间却满是chūn意,知道昨晚想必享尽温柔,也没吓得太厉害,点头不迭地讪笑,“是小的罪过,是小的错。绝没有以后,万万不敢再对咏棋殿下无礼的。”

咏善森森地瞅着他,自己却一时撑不住失笑出来,摆摆手道:“出去吧,没功夫和你计较。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扰着咏棋睡觉,小厨房里备好东西,要点补身子的,把上次新贡的鹿茸挑些好的做了。”

“是是,小的立即去办,尽管挑补的,挑好的做。殿下放心,这点事小的还不明白?”常得富一边笑着,行了礼就脚底抹油似的没了影子。

咏善看着他出门,又扬唇笑了下。

今天无缘无故的,他就忍不住想露个笑脸。他估摸着咏棋昨晚发泄得狠了,jīng疲力尽,不睡到大日头出来是不会醒的,自己如果过去,说不定真的一个控制不住把他给骚扰得惊醒过来,与其这样,不如先把手头的活计gān完,等咏棋醒了再温存。

他勉qiáng自己静下心来,坐在书桌前翻着凌晨才送到的奏折。

里面多数是地方官请安的奏折,不外是例行公事的禀报一下天气收成,只有两份是京里官员递上来的,里面内容截然相反,竟都和恭无悔有关。

一份拚死要保恭无悔,一份却又涕零激动地恳请朝廷严惩恭无悔。

咏善皱起眉,把别的都扔一边,摆开两份奏折正打算仔细的看,咏临忽然从房门外钻进来,脚下生风地窜到他面前,焦急地道:“咏善哥哥快换正装!母亲打听到父皇的病好像又重了,叫哥哥立即去给父皇请安。我也跟着去。”

咏善脸色微变,霍然站起来。

第十四章

咏善匆匆换了正装,和咏临一道赶去探问父皇病qíng。

天子病qíng转重,动辄就是天都会塌下来的大事,何况又有父子亲qíng,哪还有时间等暖轿备好,也不带内侍,兄弟两人顶着冬天早晨刺骨的寒风出了太子殿。

昨天虽然出了太阳,二仅过后,又凝了厚厚一层白霜,咏善和咏临看着一大早就灰蒙蒙的天,隐约觉得不是吉兆,都有些心惊ròu跳,踩在满地yù融不融的霜雪上快走,不小心就是一个趔趄。

自炎帝原配皇后病逝,皇后宝座早虚待多年,炎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两次册封太子,都把太子的娘给丢到一边,硬让后宫之主的位置悬着,至于炎帝的寝宫,则设在离把子们最远的体仁宫。

两位皇子在冷风中穿过小半个皇城,赶到体仁宫门时,贴身小衣里已经冒出一身的汗。

气氛相当沉肃,横chuī的北风里尽是无声的不安。

宫门外早站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大臣,大概也是刚到不久,还有额头沁着汗的。众人见到咏善来了,稍微有了些动静。

“太子殿下来了。”

“咏善殿下。”

咏善摆手,制止了他们行礼,领着咏临往里走。

七、八个平日伺候炎帝的内侍垂手站在房门外守着,看见太子过来,蹑手蹑脚地要行礼请安,咏善态度甚为宽厚地都免了,眉目间逸出忧色,把里头比较熟络的一个管事内侍吴才唤到一边,“里头现在到底怎样?太医说了些什么吗?”

吴才也是惴惴的,谨慎地摇头,小声道:“太医还没有出来呢。皇上四更起就说不自在了,伯惹出谣言,吩咐不许传出去,昨晚当值的是张太医,当时就过来给皇上请了脉。”顿了一顿,他看看左右,声音压得更低地道:“今天一早,又传旨把陈太医立召入宫。”

咏善心头一沉。

太医之中,那老态龙钟的陈太医是最得炎帝信任的,凡是宫内有可能惹出大事的诊脉,必要经这人之手,炎帝才信得过。

上次咏善腿伤被咏升告发,炎帝派来的正是这个陈太医。

这次若不是出了大事,炎帝怎会一大早就下旨召他进宫?

咏善一边想着,一边对已经没别的要禀报的吴才挥挥手,打发他回原处,他瞅一眼炎帝密闭的房门,一溜内侍人墙似的守在门外,廊下被特许带剑驻宫的侍卫数量也翻了倍,怎么看都是如临大敌的阵势。

他心上像压了一块看不见形状的大石,沉甸甸的难受,面上却还能勉qiáng把持得住,只留着一脸为人子的担忧牵挂。

咏临最藏不住心事,看咏善和吴才嘀咕完,赶紧过来问:“咏善哥哥,父皇到底怎样了?真的病重了吗?”

“闭嘴!”咏善蓦地低喝,不满地盯他一眼,沉声道:“你胡说也不看看地方?父皇正在壮年,我看大概是最近天气严寒冷着了一点,即日就能大好。”

“可……”

“别说话了。太医在里面呢,有什么话,一会儿等他们出来问过了再说。”

咏临这次还算听话,闭了嘴,闷闷地和哥哥在廊下站着。一连几天的暖冬日过去,今天恰好是个翻脸寒天的日子,天渐渐亮了,北风却越chuī越刺骨。咏善恍若不觉,垂手默默站着,好像个雕塑似的,咏临皮厚ròu粗,倒也真的乖乖和咏善一道等着,没再给咏善惹祸。

正在熬时间,又有一人径自入了宫门,仿佛因为是一路小跑过来,并没有看四周,到了咏善咏临面前,才猛地剎住脚,喘着气,不敢太大声地打招呼,“是太子殿下?咏临哥哥也来了?”

原来是咏升。

看来也是刚刚听见消息,换了正装赶过来请安的。

咏临最无心机,和宫廷里谁都混得不错,和咏升打个招呼,还伸手搭了搭他肩膀,“好久不见了,五弟。你也赶着过来请安?太医还没出来,我们兄弟先等等吧。”

他其实也多少知道淑妃不但和丽妃不睦,和谨妃也有明争暗斗,但在他眼里,妃子们斗就斗,兄弟却始终是兄弟,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

咏善见到咏升心qíng就更糟,冷眼看着咏临还傻乎乎和咏升接话,差点想踹这个小笨蛋一脚出气。

想是这么想,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咏善拿出当哥哥的样子,对咏升温言道:“这么冷的天,亏你对父皇有这个孝心,还跑着过来了。既然来了,我们一起站着等等吧。”

一边说话,一边暗中盘算等下咏升若提起恭无悔的事,要怎么应付。

大概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咏临,咏升没提起恭无悔这名字,假笑道:“太子哥哥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孝是百行之首,父皇身体不好,当儿子的自然要立即过来探望一下,连这点孝心都没有,怎么为人子呢?对了,怎么不见咏棋哥哥?他现在不是和太子哥哥住一块吗?是没得到消息,还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