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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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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声附和。

图南把牌九给了咏临,咏临也不客气,“庄家就庄家,瞧我狮子一张嘴,生吃了你们!”将牌九往桌上哗啦啦一倒,撩起袖子吆喝,“来啊!赌桌面上无尊卑,别怪我势利眼,先把银子拿出来都放眼底看看,没银子拿东西当也可以。”

自己首先伸手入怀,把里面的小玉佩和银票通通掏了出来,“有本事你们就赢!”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心热无比,争先恐后掏东西显赌本。

果然有咏临在,就不寻常的热闹,赌局一开,叫唤得震天价响,洗牌声、吆喝声、加注声、骂娘声,翻了天似的。

咏临当了庄家,气势特大。

今日也真是鸿运当头,推的牌把把都好,十把能赢七八把,把咏临乐得哈哈直笑。

热火朝天地赌了好些局,下注的人出手越来越小。

“押呀!怎么不押?”

咏临正在兴头上,巴不得玩到晚上,看见气氛没刚才热烈,低头一看,自己面前堆了小山似的碎银和乱七八糟的抵押品。

许多人赌本竟都空了。

“去!”咏临大手一摆,“谁的东西谁自己拿回去,咱们再来!”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咏临眼睛一瞪,“你这什么话?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是假的了?混小子们快点把东西都收回去,没赌本怎么玩?扫兴!快!”

众人狂喜,蜂拥而上把自己的东西从咏临眼皮底下拖了回来。他们都知道咏临的脾气,还算自律,全只拿自己输出去的,没人把不该是自己的往怀里揣。

咏临嚷嚷道:“牌九玩过了,骰子也不能白放着。要不我们再玩玩投骰子?”

“行!行!”

“殿下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附和,赶紧把最好的一副骰子找了过来。

碰见咏临这么豪慡的皇子,人人心里欢喜,第二轮赌局开起来,更加兴致盎然。

咏临仍是庄家,叫得最起劲,不管他是输是赢,围在他旁边的侍卫们都连声叫好,捧他的场。

又玩了好久,不免内急起来。

咏临把旁边的图南抓过来,“你帮我顶一阵,我去去就来。”

图南知道咏临是要去小解,问:“要不要小的带路?”

“去你的!”咏临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你们这狗窝?要你带路?好好给我当庄,赢了给你,输了算我的。”

“谢殿下!”

图南也是个赌瘾qiáng大的家伙,正兴奋得满脸通红,咏临这么说,他乐得趁机当当庄,占了咏临的位置,神气地吆喝起来,“来来!这把骰子咱老图来投!眼睛瞪大啦!来个五子登科啊!”

第十九章

咏临匆匆出了小厢房。

这是没什么身分的侍卫们和内侍们众脚的地方,规格和淑妃宫太子殿等差了十万八千里,茅房也隔得远。

不过他从前常悄悄过来玩,热门熟路,下了台阶在院子里老马识途似的一路过去。

茅房在院子最边上,到了这里,已经听不见前面冲天的叫赌声。

因为宫里侍卫和内侍人数多,茅房重量不重质,就一个木头房子,里面简简单单用木板木门隔开一溜小单间。

咏临随便选了个小格进去,解了裤带。

正巧门外有动静,似乎又有人进来,咏临一心想着赶紧弄好继续当庄,也不理会。

“这阵子的雪真大啊,冷死人。”

“对。谨妃娘娘最节俭的,如今都烧上地龙了。”

看来是两个宫里没职分的小内侍,一边上茅房一边闲聊。

“你别说,淑妃娘娘那边,早就地龙和暖炉子都点上了,听小钱说,进门就暖烘烘的,能热出一身汗来。啧啧,贵人就是贵人,我们能挨个小炉子就算福气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什么都看投胎的时候选了哪个娘。你看那些皇子,一辈子命好福好,出生就是吃好的穿好的,我们就一辈子伺候人。”

“嘿,我悄悄告诉你一句,你可千万别羡慕皇子,倒霉起来,那可是大倒霉呢,就怕比我们还不如。你没瞧见咏棋殿下的例子?”

“那怎么能算呢?他要是好好的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太子被废了,难免的受委屈。况且现在也好了嘛,听说不关内惩院,现在都搬太子殿去了,多半也是地龙暖炉子的伺候。哎,咏善殿下那么个冷面阎王,看不出对自己兄弟还真不错呢。”

“你知道什么?你只看见咏棋殿下被废了,没看见太子殿还有凶险呢。我看啊,咏善殿下自己的平安都未必能保得住。”

咏临浑身一震,悄悄挨过去,贴着薄门板往下听。

隔壁的窃窃私语骤然压低了不少。

“哥,小心,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被人知道可要杀头啊。”

入宫的内侍多半无亲无故,在宫里头常常结拜认兄弟,拉帮结派也是寻常事,私下里“哥哥”、“弟弟”的叫,是极常见的事。

“放心,这些话,除了你,我也不会和别人说。告诉你,是为了提个醒,这种大雪天不是吉兆,宫里眼看要变天了,出大事呢。上头的贵人们斗气,咱们小的千万别招惹上一点,缩在一边才能平安。你以后要是撞上什么去太子殿淑妃娘娘宫的差事,最好想办法推了,装肚子疼啊什么石头砸到脚的,都行。倒是谨妃娘娘那里,多去几趟巴结巴结。”

“哥的话当然是没错的。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很受皇上宠爱吗?听说前阵子已经让他办起大人的正经事来了,我路上见过常总管捧奏折呢。怎么?难道,难道去年那种事,又要来一次?”

咏棋被废,正是去年六月的事。

正月立,不足六个月就废了,丽妃一族几乎被彻底打到最底。

当时也没什么严重的原因,大家只知道因为丽妃娘娘想当皇后,结果不但没当成,把自己和儿子都搭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呢?咏棋殿下斯斯文文,看起来不够厉害;但咏善殿下,瞅一眼就让人怕怕的,厉害得很,怎么他也会出事?”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隔壁沉默了一下。

气氛蓦地紧张起来。

“我告诉你,你可别对外面乱说。这些话传出去,我们两个都要倒霉。”

“打死也不对外说。哥,你说吧。”

声音又压得更低了。

“我也是听别人悄悄说的,最近几天,宫里好些地方传呢。先说好,这些话只传你一双耳朵。”

“哎呀,哥,你就说吧。我嘴巴紧,你是知道的。”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说话的人要整理一下思绪。

咏临神经再粗,此时也已知事关重大,屏气凝息,尽量贴着木板等那人开口。

“这话也不知道从宫里哪头传出来的,说是咏善殿下,和咏棋殿下,那个……”

“哪个?”

“笨啊。”那年长地低骂一声,“在chuáng上抱着滚的,还能是哪个?”

隔壁的咏临,骤然一震。

“不会吧?他们不是兄弟吗?”

“兄弟又怎样?反正不是一个娘。皇宫里面这种事多呢,你再待上个三十年就明白了。反正在太子殿里乱来,好像事qíng漏了风,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对了,你听说了没有?太子殿下去给皇上请安,给皇上挡了呢,在走廊下面喝西北风。后来还磕头磕出一脑袋的血,咏善殿下在皇上面前哭得像泪人似的,说是咏棋殿下勾引了他,一时胡涂才做了傻事……”

砰!

猛地一声巨响,身后薄木板门被人从中间踢成了两半。

jiāo头接耳的两人齐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拎着衣领扯出格子,狠狠掷在地上。

两个内侍被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滚了几滚,抬起头一看,咏临气得发红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狰狞如索命罗剎。

两人怎料到大雪天的会在这里碰上这位三皇子,吓得魂飞魄散,跪下叫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咏临恶狠狠地把那年长的踢了个觔斗,又拽他过来在自己面前跪了,咬牙切齿道:“饶命?你诬蔑我两个哥哥,什么烂话都说了,还敢要我饶命?走,见我母亲去!”拉着那人衣领就往外拽。

那内侍知道到了淑妃面前必死无疑,哪里敢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浑身颤栗地磕头求饶,“小的不敢诬蔑,小的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殿下,你饶了小的这一遭,以后小的一个字都不敢乱说了!殿下饶命,饶命啊!”

那年纪小的也浑身打颤,爬过来抱着咏临的大腿不放,哭着央道:“殿下,殿下,我们哥俩胡涂,你饶我们一命……”

“你刚刚说的什么?”

“再不敢说了!真的不敢了!”

“混蛋!”咏临把抱着他大腿的小内侍踹到一边,抓着那年纪大的抽了一耳光,“给我说!仔仔细细说清楚!敢瞒一个字,我生撕了你!”

他在下面人心目中向来是个和善开朗的角色,从来没露过这种仿佛要杀人的狠样。一个耳光下去,年长的内侍脸颊顿时肿起半边,眼看要被咏临抓到淑妃面前处置,还不如在咏临面前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拼命磕头道:“是是!小的都说,什么都说,殿下听我说,听我说……”

“说!”

“刚才的话都是听别的人说的……”

“什么别人?讲名字!”

内侍哭丧着脸道:“殿下,这是闲聊时胡扯起来的,怎么说得清啊?宫里头内侍累了蹲一起喝水吃饭,每天都有新鲜话,真的不清楚哪句是哪个人露出来的,况且嘴巴传嘴巴,像……像那个……那个咏善殿下说是咏棋殿下勾引了他的话,小的只隐约记得是天心殿管茶水的福庆说的,他又是听谨妃宫那头的棉宝说的……”

咏临爆吼,“胡扯!谨妃宫的人,怎么会知道体仁宫里头的事?大臣们都不知道,他一个蹲角落的小内侍能知道?”

两人见他火又上来了,频频磕头,乱七八糟的附和,“是是,小的胡扯,棉宝胡说八道……”

咏临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往下问:“还有呢?你们下面还有什么混账谣言?说我哥哥们坏话的?都给我说清楚!”

“没有了,没有了。”

“瞒着我是不是?我懒得和你们啰嗦。走!让我母亲审你们去!”

“不不!殿下,殿下,我说,我说啊!”

“快说!”

“宫里的话向来传得多,不过都没有实据,也不知道谁开始瞎说的。有的说……说咏棋殿下昔日都不把咏善殿下看眼里的,现在瞧咏善殿下当了太子,就沾上去了,好图个后路,盼着东山再起:还有的说……”那内侍怯怯地看了咏临一眼,结结巴巴,“……说咏棋殿下长得实在太好了,和丽妃娘娘一个样,难免有爱男色的喜欢,咏善殿下对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也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