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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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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善摇头。

淑妃奇道:“你都看出来,难道还不敢动手?”

“这是父皇给我排的棋局,我有自己的下法。”咏善淡淡道:“母亲请回吧,太子殿已经不是善地,请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让咏临来。”

亲自打开房门,躬身站于门旁。

淑妃站在书房中,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儿子,半晌长叹一声,终于轻移莲步。

经过房门时,她略停了停,从袖中探出柔若无骨的玉手,拉住咏善垂下的手,用力握了一握,低声道:“你那日鞭打咏临,如此无qíng辣手,母亲已经明白了。”

松了手,一脸凄然地领着守候在远远廊下的宫女等人离开了。

咏善看着母亲远去,眼眶一阵发热,被她握过的掌心仍旧感到温暖。他不想泄漏心中感觉,走出书房,转到后殿回廊处,负手站在阶上,静静凝视着庭院中积起的厚雪,平复心qíng。

庭院角落处,两个年纪尚小的内侍不知他到了,正偷空拿地上的白雪握小雪球互砸玩耍。

刚好常得富捧着奏折穿廊而来,听见小内侍嬉笑,已经眉头大皱,一抬眼瞧见咏善正站在那里看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朝那两个小内侍喝骂道:“这是什么地方,让你们耍着玩的?都给我跪到下厢房去,看我回去剥了你们的皮!”

吼得两个小内侍跪在雪地里直发抖。

咏善出奇的宽厚,“难得这一地白雪,他们玩他们的,何必责骂他们?奏折拿来了,都摆到案上吧。”

等常得富捧着奏折进去,咏善也转回书房。

他虽然失了炎帝宠爱,却仍是名义上的太子,有代批奏折之权。

看了摆在桌案上的大堆奏折,咏善先看上奏者是何人,将递上奏招的人分成两类。

一类是他赏识的能办事的,或直一言敢谏的大臣,还有和母亲一门有关系的,刚才淑妃提及的那此一人,都在其中。

剩下的一类,是普通无深jiāo,又并无发现敏捷能gān优点的庸禄臣子。

咏善看着桌上两堆分类的奏折,沉思一会儿,开始逐一批阅。

对一般臣子,按照平日的习惯处置,当夸则夸,当训则训。

对第一类的,能gān的臣子等,则无一例外,不管好坏,通通痛斥一番,骂得狗血淋头,言辞之凌厉,是他当太子代批奏折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奏折批好,咏善用了大半天神,略觉疲惫,把笔搁下,拇指按在太阳 xué上轻轻揉着。

一抬眼,刚好瞅见房门外人影闪过,好像谁在外面偷偷探头往里面看。

“常得富,”咏善道:“鬼鬼祟祟的gān什么?进来。”

外头的果然是常得富,正想进又不敢进,听见咏善说话,赶紧进来,低头站着。

咏善扫他一眼,“抬起头,别耷拉着脑袋。是听到外面什么风声?”

常得富抬眼偷瞅他,吞吞吐吐,“殿下说了,不许我啰嗦的……”

咏善被他弄得不耐烦,骂道:“再这么黏黏糊糊,我……”冷不防地想起昨晚和常得富说的话,猛地一激灵,脸色变了,“是咏棋?”

常得富点点头。

知道是咏棋的消息,咏善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下来,冻得人发寒,沉声道:“说吧。”

常得富这才凑上来,“小的听说,咏棋殿下病了。”

“病了?”

“听太医院的人说的,咏棋殿下是体弱受寒,再加上忧困郁结伤及肝腑,”常得富压低声禀报,“昨天是咏临殿下亲自抱咏棋殿下去太医院的,把整个太医院都闹翻了,太医们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救醒。”

咏善直瞪着书房角落里摆的青瓷铜器,恍了恍神,半日没说话。

半日,才问:“还在太医院?”

“咏临殿下把他送到安逸阁去了。”

咏善听了,叹道:“咏临这个呆子,总算还有一点脑子,没把咏棋送母亲那边去。”嘴角扯动着,笑得十分苦涩。

他摇头笑了一会儿,沉默下来,英俊的脸好像铁铸似的,让人瞧不出一丝端院。

常得富被这种又冷又绝望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潜意识地想逃开,小声探间:“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先下去?”

咏善叫住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究竟怎样了?”

“这个……只听说还在每天三顿的吃药。安逸阁里头的事,小的也不清楚。要不小的派个人过去打听一下?”常得富试探着问。

咏善硬生生压住点头的yù望,摇头道:“不必。”

接着又问:“每天三顿的吃药?什么药,哪个太医开的方子?”

他在咏棋身上罕见的用心,常得富早就知道的。攸关咏棋的事,常得富总比别人打听得细致,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一见咏善问药方,常得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笺,展开了递上去, “咏棋殿下的事是huáng老太医身边的小学徒丘安说的,小的琢磨着殿下大概会问,把吃什么药也仔细问了,都写在这里头。他说,咏棋殿下现在吃两帖药,一个是huáng老太医开的六合去寒煎,一个是咏临殿下说的补身方……”

“胡扯,咏临又不懂药理,他说得出什么补身方?”咏善随口驳了一句,转眼疑心骤起,悚然道:“谁给他的方子?不好!”

下一秒已从椅上猛跳起来,抢出房门。

第二十四章

咏善连马也来不及备,冲出太子殿,径自朝安逸阁奔去,侍卫们见他发疯似的从书房里出来直冲向殿外茫茫大雪,不知所措下只能在后面匆忙跟着一起跑。

安逸阁和太子殿都属皇子住处,相隔并不远。

咏善一路狂跑过去,到了安逸阁外,刚好一个人影正从门内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不留神,直撞在咏善身上,差点把咏善撞到阶下。

那人是安逸阁的一个小内侍,本就够慌乱了,抬头一看,站在眼前的竟是咏善,吓得魂飞魄散,软倒在地上拚命磕头,“小的该死!太子殿下饶命,小的因为赶着去太医院,忙昏了头一时瞎了眼……”

咏善听见“太医院”三字:心直掉进深渊,一脚把那内侍踹下台阶,骂道:“还不快去?”

掉头直闯安逸阁。

一路上碰见的宫女侍从,都慌慌张张,忙着端盆递水在走廊上来往,看见咏善,个个连忙跪下行礼,咏善看也不看。

赶到主寝室门外,隔门就听见咏临大叫,“太医来了没有?蠢材!再派人去传,给我跑着去!咏棋哥哥,你撑着点……”

咏善心上一紧,霍地掀开帘子。

嗤!

发抖的手力道控制不住,拽得过狠,竟把门帘硬扯了一半下来。

咏棋躺在chuáng上,半边身子被咏临托在怀里,两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近乎透明,像快融化的雪。

他不断发出一阵接一阵没多大力道的咳嗽,又仿佛在轻呕,每次身子都难受得弓起。咏临把白绢凑在嘴边替他接着,血丝在白色的绢布上化开,怵目惊心的艳红。

“太子殿下来了……”

咏临正抱着咏棋,急得六神无主,回头看是咏善,也忘了他是“连兄弟都不放过的禽shòu”,求救似的央道:“咏善哥哥,咏棋哥哥他……你快帮帮他!”

咏善大步过来,把咏棋一把夺了,紧搂在怀里。

两人肌肤贴上,怀里的那分温柔触感,几乎让他潸然泪下。

可这却不是流泪的时候。

咏善略一咬牙,收敛了激动神态,一边命人取gān净白绢来给咏棋拭嘴,一边冷静地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刚还好好的,才喝了补身益体的药……”

“谁给你的方子?”

咏临一怔,“母亲她说……”

咏善眼神如刀,磨牙道:“母亲说的方子,你也敢给咏棋用?”若不是抱着咏棋,他真想起来给咏临七八个响亮的耳光。

“怎么不能用?方子我请huáng老太医看过,对人有益无害。”咏临气愤起来,“要不是你……你……哼,我又怎么会不得不弄个方子?”

咏善听出古怪,真要追问,外面传来吊高嗓子的匆忙禀报,“殿下,殿下!太医来了!”

帘子被人七手八脚掀开,huáng老太医被人众星捧月般地迎进来,后面跟着专门为他提小药箱的太医院内侍。

咏临一把拦住了太医,不许他行礼,“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门面工夫?快点看诊,快快!”

这一点咏善和咏临倒是心有灵犀,当前给咏棋看病最要紧。咏善见huáng老太医靠过来,二话不说让开了地方,在huáng老太医耳边低声道:“病根必出在咏临说的那个补身方上,老太医最要紧先想法子下药化了他体内这些积沉药效才是。”

huáng老太医惊讶地看他一眼。

咏善无暇解释,板着脸道:“多余的话不要问,照着我说的去做。咏临,你给我出来。”

留下太医为咏棋救治,把咏临叫到另一间屋子。

兄弟两人关上门,私下说话。

“补身药方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提起这个,咏临顿时又想起他gān的好事来了,露出不层之色,哼道:“什么补身药方?那是我骗他们的。这其实是解药。”

“什么解药?”

“你对咏棋哥哥下的药。”

“混账!”咏善脸色yīn沉,“我什么时候对咏棋下药?”

“咏善!你敢说你没对咏棋哥哥下药?”咏临蓦然拔高声调,怒目瞪着咏善,“你对咏棋哥哥下chūn药,gān那些无耻事,你敢说你没有?”

“闭嘴!”咏善太阳 xué上青筋突突急跳,发出一声低吼。

盯着咏临的眼睛冷厉无qíng,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光芒。咏临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被这目光盯得脊梁发寒,不再作声。

“不错,我是对咏棋下药,但我没要他的命。”咏善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迫到人身上所有神经的力量,“你,你却下手要他的命。”

“我没有……”

“你给他下毒。”

“那方子我叫太医验过。”

咏善双手攥紧,恨不得一挥拳,把对面这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蛋,脑子却天壤地别的弟弟打机灵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只要扯上咏棋,母亲连说的话都是带毒的,何况一个药方?”

咏棋昨天在太医院qíng况转好,当时太医就说过,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今天却在喝药之后骤然虚弱,还咳血不止。

咏临再也没脑子,也猜到里面有问题。

他心中动疑,却不敢相信淑妃真把自己也利用了,处心积虑要弄死咏棋,连连摇头,qiáng撑道:“不会的,你瞎说,药方上的各色药材都是中和平正之效。我不懂药方,你又懂吗?这事……这事除非问过太医,否则我绝不信。”年轻的脸庞上透出惊疑和被至亲欺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