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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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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池的中央有一座以矮杜鹃树为墙塑造出来的微型迷宫。正值chūn季,火红色的杜鹃花于晴空白日下绽放娇艳的姿容,在小小的水池中划出一道又一道似火焰墙一般炫目而流动的线条。

程溪溪拉着小陈先生的手,在花园的石板小径上漫步徜徉了很久,站在镜池边流连忘返。她很喜欢就这样跟陈言一起,静静地欣赏俩人都很中意的艺术作品,觉得这种时刻不需要讲什么话,就能获得心灵的祥和和jīng神上的愉悦。

她抬头看看他,酸不溜丢地琼瑶了一句:“陈言,你觉得,咱俩算不算soulmate?”

男人用手掌捏了捏她的肩膀:“嗯,算。”

不期然,男人很不要脸地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嗯,咱俩还是bodymate。咱俩人都是奥甘尼克的(纯天然有机的)!”

这句大煞风景的话顿时雷飞了脑顶天空中一行悠然行走的鸟儿。程小姑娘扑到陈言怀里忍不住捶了很久。

程溪溪平生第一次知晓santamonica这个地名还是因为大学时听了savagegarden(“野人的花园”)的那首名作。从山顶坐缆车化影移形于绿林丛中时,她问陈言,你知道savagegarden么?

小陈先生漠然地摇摇头。

“《trulymadlydeeply》这么有名的歌你没听过?不对,我给你刻盘了呀,就在我最早给你的那张碟里!”

“哦,听了,记不得名字。”陈言无奈地笑笑说。

小陈先生对欧美流行音乐一窍不通,尤其不会唱k,这一点是最令程姑娘遗憾的。问题是陈言这人不仅不会唱,是根本就不能唱,五个音都找不全,张口就直接跑调跑到六维空间之外!这人这么些年就基本只会唱国歌和国际歌……

这简直让程溪溪觉得难以置信,这男人的嗓子很有磁xing,声音这么好听,竟然***找不着调?!

咳……就算是两枚奥甘尼克的soulmate,也不可能大脑构造和身上各个零件百分之百都能妥帖契合。俩人这辈子是没机会搞个男女对唱了。这让当年在学校号称“xx班钱柜小歌后”的程小姐非常遗憾。

程姑娘跟男人chuī嘘道:“咱上小学那会儿,电视里经常放经典版红楼梦,当时我会唱全套的歌曲,就《枉凝眉》《葬花吟》《紫菱洲歌》《题帕三绝》什么的。那年我才多大啊,十岁吧,模仿陈力的嗓音还挺像,就是比她嫩点儿。班里联欢会上表演来着,把班主任给震翻了。回头就让我上体cao台上给全校表演,然后把全校老师给震翻了~~~”

“真的?什么时候唱一个给我听听。”男人揽过她很宠爱地看着。

咳!程姑娘一挥手,说道:“老啦,不中用了!我现在嗓子不行了,唱那种古典民歌腔完全不给力了,踩着桌子唱都攀不上去。只能凑合哼哼王菲啊、林忆莲啊、许茹芸啊、辛晓琪什么的,这种靡靡之音比较容易对付。”

“你知道我嗓子怎么完蛋的么?当年在工体看球看太多了,就这么生生地把嗓子给喊劈了!估计再过两年俺就只能哼唧哼唧那英和莫文蔚了……”

男人笑出了声,低头吻姑娘的头发,觉得这女孩儿真可爱真有趣,偶尔得瑟一下都能让他开心。

程溪溪有时候提到往事忽然醒悟过来:“哎呀,陈言哥哥,我小学毕业那年,你都已经高中毕业,考到t大去了吧?!”

她纯属是明知故问,故意要跟男人唧歪撒娇的。

小陈先生这时总是愣个半秒钟,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时他会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程溪溪那张欢快无忧的笑脸。

是啊,多么年轻,多么美好,多么快乐的一个女孩儿……

俩人从盖提中心回来,就近又去逛了好莱坞。这地方实在是来一次也就够了,在中国大剧院门口照几张相,然后跑到星光大道上像埋头捡钱一样四处寻觅自己喜欢的明星。

程溪溪发现,小陈先生最喜欢的女明星是奥黛丽·赫本,那简直是这厮心目中的一朵纯洁高贵的女神。男的他比较待见哈里森·福特,因为他是印第安纳·琼斯的大粉丝一枚。

俩人最后又跑到加州州长先生的大手印+大皮鞋印前蹲着拍了一张合影。

好莱坞某种极具商业化的浮躁和喧嚣,其实并不对陈程二人的胃口。小陈先生开着车在贝弗利山庄附近颇具特色的林荫大道间缓慢兜风,程溪溪默默扫视着那一栋栋优雅气派的现代派豪宅,心里不由得琢磨,咱要是今天运气好,会不会也能碰到朱莉娅•罗伯茨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或者绝望主妇埃娃化着浓妆,穿着吊带裙,出来倒个痰盂尿桶?

离开贝弗利山往中国城开过去,中间路过的某些街区明显狭窄破败,遍地是垃圾和杂物。傍晚的街灯开始或明或暗地闪烁,yīn霾的街巷里,三三两两的黑人扎堆聚集着站在路边,用冷漠的眼神扫视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每当这个时候,程溪溪就会条件反she一样迅速从里边儿锁上车窗。

洛杉矶是一座将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和糟粕充分融合的城市。城市的一半属于美国最富有的明星和显贵,灯红酒绿,繁华似锦,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而城市的另一半属于美国最贫穷最低下的有色人群,yīn暗肮脏,满目疮痍,充斥着bào力□和黑帮仇杀。

程溪溪到了某些地方就会心里莫名地紧张。

她不止一次地叮嘱陈言:“你钱包里一定要准备二十美刀的现金钞票,遇到劫钱的你就老实把钱jiāo出来,遇到劫色的你就乖乖趴下。这年头不流行贞男烈女,千万别傻了吧唧坚贞不屈地反抗!”

“而且一定要给足二十美金,因为这是买一份剂量毒品的钱。抢钱的人都是为了吸毒,如果你一次给不够,对方毒瘾正犯着就有可能一枪爆你的头!”

陈言不以为然地说:“劫钱我给,劫色绝不趴下!”

程溪溪哼了一声,说道:“你别臭美了,别人谁劫你色啊?也就是我劫你,你从不从?”

男人神色幸福地笑了:“从!本来就是你的么……”

那晚在汽车旅馆里过夜。

陈言洗掉一身尘土,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姑娘已经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借着chuáng头幽暗的灯光,撩开程溪溪额前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和耳垂。

程溪溪面朝下趴在枕头里,企图装死。

“唔……洗gān净了……”男人在她耳边轻吟。

嗯,这是很害羞的某人用来求欢的一贯开场白。

程姑娘从枕头里闷闷地发出声音:“嗯……洗gān净了就睡觉呗。”

“哦,就睡觉啊?那我白洗了半天……”小公鹿不甘心,摇摇小狮子的爪子,又蹭蹭小狮子的屁股,又钻到被窝里非要给她晤脚。

程溪溪被他弄得很痒,受不了了,笑骂:“真讨厌,不要!我又不冷,不要晤脚~~~”

小公鹿咬着被子,瞪着可怜兮兮的求欢小眼神儿。唔……你不是要劫色嘛,色都送上门供你享用了,还不要我,呜呜呜,太伤自尊了。

程溪溪忍不住彻底乐了!她从枕头里闪出一只灵动的大眼睛,勾勾小手指,过来,你过来~~~

她拿一根小手指调戏一样勾起男人的下巴,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主动无耻下流啦,以前不这样啊!”

“嗯……觉得你好么……”

程姑娘刚才躺在被窝里,灵感一动,忽然就想起这半年多来一直困惑着她的一些事qíng。她转了转眼珠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老实jiāo代问题就给你吃糖!”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咱俩刚开始那会儿,有一回夜里你在我家聊天聊了好久,嗯,聊到夜里两三点才走吧……你gān嘛跟我说那么多话啊?”

“嗯,喜欢你。”

“喜欢我那你那时候怎么不表白啊,怎么不说啊?!”

“唔,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么……”

“哼,你不知道?!你以为随便哪个男生都可以上本姑娘家的沙发,都可以待到凌晨两三点,搞午夜场诉衷肠的么?你以为我是挂牌的知心姐姐啊!”

程姑娘心里得意,继续拷问:“那你那天坐在沙发上,gān嘛离我那么远呐?gān嘛一直抱着那个沙发靠垫不松手呢?”

她问话时眼神若有所思,黑色的眼底有两朵小火苗隐隐地跳跃,摄人的光芒掠夺xing地闪耀着对方的眼睛。

陈言被这个问题窘得,脸颊一下子就仿佛涂抹上了淡淡的水粉。这次轮到他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妄图装死不说话。

程溪溪乐得扑上去一把将男人揪了出来,扳着他的下巴,bī视他的眼睛:“那可是你第一次在我家跟我秉烛夜谈呦!小样儿的,快告诉我,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撅着嘴,看着她,半天不说话,最后郁闷地嘟囔:“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不说么……”

程溪溪几乎掐着他的脖子严刑bī供。男人死活说不出口,耳廓都涨得通红了。

程姑娘急得不行,最后自己赤果果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这个流氓,是不是那天在我家沙发上坐着,就有反应了?”

男人心酸地捂脸,抓起枕头彻底把自己的鸵鸟头埋了进去,默认了。

那时程姑娘和小陈先生还在暧昧期。话说那日陈言在程溪溪家畅聊到很晚,他平生第一次发觉面对一个女孩儿,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小陈先生很中意程姑娘,就像遇到了知己一样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话,话没说完舍不得就这么提早走人。可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又是自己心里暗恋的女孩儿(画外音:靠,到底***谁暗恋谁啊?),他坐在那里越来越感觉周身气氛都不对劲,根本无法抵挡对方从头到脚对他的深深吸引。

他十分尴尬,就只能慢慢地往沙发一头儿蹭,想离对方远一点儿。于是乎就像程溪溪当时看到的,一个坐沙发最左边,一个坐沙发最右边,中间足足隔了三立方米的空气!

可是还是不行,身体的反应很严重,这时候站起来走都来不及了,一站起来就彻底露馅儿啊!陈言惊慌失措地顺手拿了个沙发靠垫就挡在了身前,生怕bào露自己猥琐的秘密,怕如此不检点的身体行为被识破而惹怒了人家姑娘。

于是乎就像程溪溪看到的,他抱着她家的沙发垫“爱不释手”,足足抱了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