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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热热闹闹又人员整齐的场合就是大家互相jiāo流八卦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边厢听得白美女holly叽叽喳喳地抱怨说,她开学前想把她老爸那辆八十年代出厂的雪佛兰小皮卡要过来自己开,但是老爸竟然不肯白送车子,一手jiāo钱一手提车。她上两个月好不容易没有月光,攒了五百块钱的结余,这五百块“嗖”得一声就飞了,孝敬给了老头子。白老头儿说了,老子把这辆车卖给外边儿的经销商还能换八百块呢,卖给自己闺女打人qíng折了,五百!

程溪溪心想,美国鬼子真会算账,自家人赚自家人的钱,就这区区五百块还非要从这个口袋倒腾到那个口袋,纯粹是两枚二百五gān出来的窘事儿。

那边厢小墨帅哥rafael得意洋洋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大哥做外公了!他的十八岁的大女儿刚刚生了个胖小子,家里现在是四世同堂了!我老妈还不到六十岁就已经是外曾祖母,我大哥是外公,我自己呢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也是外叔公辈份的人了!

程溪溪一听就晕了,靠!简直是太佩服这帮老墨的生殖能力了!照他们这么生,迟早能把美国加州再给生回去,重新变成墨西哥的领土!虽然墨西哥这个国家靠战场上的孬种军人是永远拼不过美国,把一片大好河山都丢弃了;但是靠自己的女人彪悍的生育能力,仍然可以一点一点扩充实力,争取选票,在沉默中爆发,未来几百年内把白美国变成一个华丽丽的印欧混血国!

大家八完了家事又开始八公事,说最近南美老鸟洛佩斯在跟系里谈判,要求给他工资翻倍。他说阿根廷那边儿某某著名大学请他过去做社会学系系主任,开出了十六万美元的年薪,比他现在的薪水几乎多了一倍,因此他要求涨工资,不涨钱就要跑路到阿根廷去教书。

系里一听,去你的吧!这都是什么狗屁乖张的理由。先不说阿根廷那边儿到底有没有给你开这么高的工资,就算真的开了优厚待遇,你丫真的会去么?你都来了美国了还舍得回安第斯高原?在这北美西岸有山有水的海滨小城混得多滋润,谁真的会跑回到阿根廷放牛牧羊去啊?

程溪溪听得愈发好笑,用眼神朝四周瞟去。她看到不远处洛佩斯那只老鸟也端了个盘子,腮帮子狂抖地啃着起司串烧,同时神采奕奕地跟新来的两个女学生神聊。

那厮时不时也在四下张望,一双鹰眼正好跟程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打探目光碰了个正着。

餐会完毕是舞会,长桌子往四周一并,音乐响起,一堆人两两凑成一对儿就下到场子中央随意跳了起来。美国鬼子几乎人人都会跳舞,而人人都会跳也就意味着其实人人都不专业。但是搭肩搂腰,挺膝送胯这类男女在一起时的暧昧姿势到是个个都驾轻就熟。

这社会学系的舞王就是洛佩斯教授。如果Alan妖孽在场的话,还可以跟舞王拼一把下首的实力,可惜媚惑小妖最近不在系里,端得是让洛佩斯这只老枭彻底地霸占了整个房间的注意力焦点。

胡安•洛佩斯身高六尺二寸,肩宽腿长,穿着纯白色粗纹棉布衬衫,合体的深蓝色牛仔裤,一头齐肩的金棕色卷发在脑后飘逸。他臂弯里挽着新来的泰裔女学生,人群之中跳得甚是潇洒得意。

这厮把玩过清纯的暹罗小妹,又跟火辣奔放的holly跳了两回合的伦巴,曲毕将鹰眼四下一扫,将程溪溪小姑娘从屋子一角给拎了出来。

程溪溪正用两只纤纤玉指灵巧地捏着一枚布法罗辣jī翼,美不滋滋地啃个不停,舌尖嘴角全都糊满了蜂蜜烧烤酱,这时睫毛一侧的余光就瞄到洛佩斯老帅哥大跨步向着自己而来,脚步都带着一股劲风。

怎么着,您老也想来一块儿布法罗jī翅?

老鸟显然不稀罕盘子里剩下的那几枚jī翼,而是邀请程小姑娘共舞。这厮一向有收集舞伴的癖好,这社会学系的女学生中就没几个是没有跟他下池共舞过的。

当然,洛佩斯教授挑选舞伴也是很挑剔的:年过四十的不要,胸部太平的不要,肚子太大的不要,长得太窘的不要,孕妇或者孤寡的不要。程小姑娘显然不属于以上诸列,因此怎么能够放过?

程溪溪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纸巾勉qiáng擦gān净自己的手指,跟洛佩斯解释:“我不太会跳舞……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会跳舞咧!”

洛佩斯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你跟着我跳,我带着你!”他一手揽过程姑娘的小腰,极有风度却又不容置疑地将小姑娘领进了房间中央。

新的一段音乐响起。程溪溪一听,这音乐耳熟呐,是一段探戈!

洛佩斯教授一手环在姑娘的腰侧,一手稳健地握住她的右手,脚尖轻巧地点地,充满沙哑磁xing的声音说道:“这是《闻香识女人》里边的cha曲,很有名的一段探戈舞曲。”

程姑娘心想,好吧,这是您老的拿手绝活儿了。可是老娘真的不会跳,可别扫了您的兴致,灭了您的威风,砸了您的场子!

19.互诉衷qíng

洛佩斯挽着程溪溪,随着音乐缓缓滑开了步子。程小姑娘只是勉qiáng跟了几步就了然于心,这位洛佩斯教授确实是一枚舞林高手。

他用两只手臂的力道引领支撑着小姑娘随乐声翩翩舞起。左手潇洒地牵引着迈步行进的方向,右手在姑娘的腰肢上微微发力,暗自指挥着她扭腰转胯的频率。对探戈一窍不通的程小姑娘竟然也能煞有介事地跟随洛佩斯的指点,装模作样地跳了起来。

她有时忍不住想低头看着步点,洛佩斯却在她脑顶上方小声说道:“别看地板,抬头看前方。”

程姑娘一抬头,正对上洛佩斯那两枚炯炯有神地突出的鹰眼。老鸟一副皮笑ròu不笑的表qíng,眉毛微微挑动,嘴角挂着chūn风得意,一脸黑白相间的粗糙胡茬覆盖着颇有棱角的迷人下巴。

抒qíng悠扬的小提琴曲调一变,雄浑有力的钢琴声骤起。洛佩斯放在姑娘腰间的手掌骤然一松,左手手腕发力一扬,就将姑娘甩了出去。程溪溪反应不及,只觉腰间落空,顺着旋转的力道就被忽悠了出去。脚底下尚未找好步点,正在眩晕彷徨之时却察觉到对方牵引的力道一收,手腕一紧,她浑浑噩噩地又被收回到对方胸前。重心不平衡之际勉力用手撑了一把对方的胸膛,才不至于一头栽进洛佩斯教授的怀里。

洛佩斯是有意想在女学生面前炫耀几手舞技,宛转引领着程小姑娘忽而清俊迈步,忽而快速甩肩,忽而下腰,忽而旋转。二人跳得很是畅快淋漓。

舞毕四周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原来大家都忍不住驻足停下观看二人跳舞。程溪溪用眼光略微一瞟,却见角落里那位东欧女教授表qíngyīn郁地盯着她,目光凛凛扫过,满脸耷拉着的肌ròu瘤子和紧闭下垂的刻薄嘴角分明在展示着这个女人此时的不悦。

系里这位孤傲清高的东欧老女教授从来没有得到过男伴的共舞邀请,此时心中大约又是羡慕嫉妒恨,又是轻蔑和不屑,五味俱全,万般滋味全摆在了那一张深受地心引力困扰的资深老脸之上。

洛佩斯跳完了探戈并没有立即要放程小姑娘走人,紧接着又拉她跳了一段风格轻灵幽秘的灵魂乐。

程溪溪一手轻轻搭在对方肩头,将另一只手置于对方粗糙宽大的掌心之内,随着黑人女歌手的磁xing声线缓慢移动着脚步。

洛佩斯个子很高,程小姑娘端正站好也就只及对方的胸口。她的视线心不在焉地在对方白衬衫的领口处游dàng,瞥见那敞开两枚纽扣的衣领中蹦出来的一丛金棕色毛发,立刻就产生了某种生理反应。

喉咙不适,胃酸倒流!

小姑娘心想,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吊美洲鬼佬的潜质和xing趣。每次一见到浑身长毛的雄xing动物,就迸发出一种在饭桌上猛然看到一盘没拔gān净猪毛的红烧蹄膀的惊悚感觉!顿时胃口尽失啊!

还是待见自家chuáng上那一只白白净净滑滑溜溜的小shòu。温度好,触感好,口感更好,十分开胃……

洛佩斯教授这时缓缓开口:“溪溪,你好像还没有通过咱们系的专业考试?”

程溪溪:“哦,是呢。下学期准备准备,chūn假过后就考吧!”

洛佩斯:“你是外国学生,应该是做‘比较社会学’这个方向吧?这个科目非常难,你要是有什么关于考试不明白的,尽管来我办公室,我可以帮你补习。”

程溪溪:“哦,我会努力的。谢谢您。”

洛佩斯:“……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你们中国学生为什么要来美国念书?我听说中国大陆来的留学生,百分之八十都留在美国不回去了;而台湾来的留学生,百分之八十都选择回去了,很有意思。”问话之时,这人的眉梢嘴角分明现出一丝嘲弄神色。

程溪溪没有想到洛佩斯会起这么个话题。听起来像是“比较社会学”的某一类课题,可是如今搁在自己身上却令她着实不慡。她不以为然地答道:“我当初选择出国念书就是想开阔眼界,了解和自己国家不一样的社会形态和风土人qíng。至于其他的中国留学生嘛,我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发展方向的权利吧。中国的这张烙饼很大,但是等着吃这张饼的嘴巴也够多。人才过盛怎么办呢,就输出支援全世界呗!”

程小姑娘心想,切~~~有什么呀,你自己不是从第三世界巴拉圭小破国来的么,你怎么没有打包卷铺盖回去呀!

洛佩斯接茬儿就问道:“那你呢,溪溪?你毕业了打算回到中国教书么?还是像很多你的同胞一样,来了就留在美国不想回去了?”

程溪溪一时语塞。她平日里对某些问题就十分地迷茫,一向懒得深入思考。这姑娘是既缺乏民族主义激qíng和报效祖国的荣誉使命感,也不具备沉迷于这繁华的资本世界挖空心思争名逐利的qiáng烈**。程氏小姑娘的人生哲学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有ròu今夜食。至于以后要怎么样,呃,那不是还有她陈言哥哥罩着么!

程溪溪踌躇了一会儿,对洛佩斯教授说:“将来怎么样我还没有想好。再说这个也得看我男朋友的想法,如果他很想回国做一番事业,我就跟他回国;如果他很想留在这里发展,我也许就跟他留在这里。”

洛佩斯惊异地挑起了眉毛,问道:“哦?你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中国人么?”

“当然。”

“呵呵!你自己就没有个确切的人生打算么?一辈子就要追随一个男人的脚步生活?”

程溪溪被这话郁闷了,因为洛佩斯教授这话音分明就是暗示小姑娘没理想没志向嘛!她咬咬下唇不服气地说道:“我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互相扶持就是了。谈不上谁勉qiáng去追随谁。既然是决定了要跟一个人在一起,那人生的路就是要奔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向去努力。如若不然,还谈什么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