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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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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所能给警方提供的线索,就是一长串男人的名单,让警察一个个去刨这些男人和他们的家属。

警察问,这里边儿哪个男人跟你产生过矛盾,发生过龃龉,有过言语威胁,动过肢体bào力?

虚弱地趴在病chuáng上的夏姑娘,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半晌答道,呜呜~~~好像哪个都有矛盾,哪个都有动机!男的都觊觎我,女的都嫉妒我,他们都要谋害我……呜呜~~~~

胤旭初被拎去警局调查,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在学校附近某个kfc吃饭,坚决否认和夏凡被刺有关。

可是那个小破餐厅竟然只安了一个摄像头在点餐台,另一个摄像头在cao作间,都是老板用来监督员工有没有偷吃偷拿的。警察去调查了一圈儿,只能在收银系统里找到胤旭初八点钟用信用卡买过两杯咖啡的记录,却没法证实他逗留了多久。

胤旭初无奈之余才被迫jiāo代了他其实有个时间证人。

警察问,那你一开始gān嘛不讲实话?你在隐瞒什么?

胤旭初答,我不想把不相gān的人牵涉进来。本来我就是清白的,我怎么会去捅人?我至于的么?

警察说,ms.xia说你跟她发生过xing/关系,吵过架,还威胁她,因此你也有伤害她的动机。

胤旭初答,是她先威胁我,想拿这事要挟我。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根本不在乎她跟别人谁好了。她爱跟谁跟谁去,我伤害她做什么呢?你们如果排查,应该首先怀疑她的正牌男朋友!

程小姑娘平生头一次被请去警察局喝茶,吓坏了,一路低着头,可怜兮兮的。

警察倒是对她挺客气,恨不得哄着她,生怕说话声音稍微粗了就把这闺女给吓哭了,被投诉xing骚扰什么的,可就得不偿失了。估计也看出来了这姑娘那副无辜小白兔的样子,显然就不具备gān坏事的敏捷身手和心理素质。

警察局还真的是有茶的,热水砌茶包。

跟她问话的女警官大人一看她是个中国小姑娘,直接就问:“喝咖啡还是茶?你喝茶的吧?你们中国人好像都爱喝绿茶。那是啥玩意儿啊,我尝了一次可真难喝!那不就是青糙泡水么?你们都是河马么?”

问话很简单,无非就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物。

程溪溪还亮出了手机,有胤旭初从办公室座机给她打电话的通话记录,也有陈言的那个电话的时间记录,很清楚地证明了胤旭初从打那个电话开始,一直到陈言打来的电话,刚好覆盖了案发的那一段时间。这期间胤旭初都和她或通话或见面,不可能出现在夏凡的公寓门口。

女警官问:“你和嫌疑人什么关系?”

程溪溪答:“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女警官瘪着嘴角,饶有兴致地刨根问底:“那为什么他一开始不告诉我们你可以为他作证呢?还硬撑着不说。你们俩没有其他特殊关系么?那天晚上你们就只是在kfc坐了两个小时,没有去别的地方?”

啊??程溪溪愣住,迅速反应了几秒,赶紧说:“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冤枉啊~~~那厮就是一个惹事的大麻烦!我就是一个跟着后边儿兜着的垃圾筒!靠,这帮警察要是真的以为我跟那厮有特殊关系,那我跟夏凡就成了“qíng敌”了,这不是活生生要给我创造出一个作案动机么?!

这证人问话问得,分明处处是陷阱,一步一个坑,一踩一脚屎啊!

程溪溪真是悔不当初,心想以后可再也不敢单独去跟胤旭初见面了。知心姐姐这职业真不是好当的,纯属自己吃饱太闲,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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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小县城也就巴掌大点儿地方。程溪溪这一趟来回,加上在警察局里录个口供,总共也就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就被和蔼亲切的警察大叔给捎了回来。

程溪溪再次走进家门之时,看到的是桌上炒好的两盘菜肴,擦得铮亮的厨房,和某个正蹲在洗手间一丝不苟地擦马桶和蹭地板的男人。

程姑娘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脸上挂着沮丧,心中填着不安,怯生生地朝男人伸出两只小手,索要拥抱和安慰。

男人抬头看到她,黝黑黯淡的瞳仁迅速投she出光彩,直直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抱住。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手掌抚摸她的脊背。

“唔……陈言哥哥……”

“乖,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害怕,抱抱……”

二人的声音都十分微弱,如耳语一般,在方寸之间萦绕。

陈言看着程溪溪在他怀中寻到一个安定的姿势,紧紧贴住。自己悬于梁下被曝晒风gān的一颗心,这才重新安稳妥贴地收回到胸腔之内。

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听得到互相的心跳在腔子里共鸣,感受得到彼此的热度在体内缓缓流淌。那种感觉就回来了,就觉得其实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了。

男人把姑娘放在沙发上坐好,端上两盘菜:“饭做好了,吃饭吧!”

“唔,菜菜都炒好啦,真好……嗯?米饭呢?”

“……哦,我忘了做米饭了。”

陈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回身就去厨房做米饭。

程溪溪从低垂的睫毛之下微微探出目光,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对方的表qíng,越看越觉得,陈言此时的安静和从容都是伪装出来的镇定。

他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么?

她了解这个男人。小陈先生每次心中郁闷或者不安之时,就喜欢冲着厨房灶台或者厕所地板使力发泄。每次被老板折磨地烦闷的时候,paper发不出去的时候,或者被小狮子揪着吵架冷战的时候,家里的厨房和卫生间都能摇身一变,焕然一新。

程溪溪拉过陈言坐到沙发上,蜷在他膝盖上坐好。她把小脸贴在男人的下巴之侧,轻轻地磨着,很短的一层胡茬儿有些扎人,却能让她踏实地感受到对方的触感和棱角。

陈言就像搂着一个宝宝似的拍了拍程溪溪,轻声问道:“胤旭初应该没事了吧?警察不会怀疑他了吧?”

“嗯。我觉得应该没事了。我差不多弄明白了,夏凡姑娘被人捅一刀就是在那天晚上大约八点到十点之间。八点她离开图书馆的,图书馆门口有摄像头看得到,而她家邻居十点钟就发现她了。这段时间不在场的都应该不是凶手!”

程溪溪等了很久,却没有再等到陈言的问话。

没了?

可是她从这男人黑漆漆的瞳仁中分明看到焦虑和抑郁,迷茫和失落。

墨色玉石之中的光芒若隐若现,目光游离,起起落落;嘴角紧扣,坚持着就是没有吐露出一颗失去和谐秩序的音符。

这是某个男人在压力当前之时惯有的自我压抑和克制,qiáng迫症似的封闭自己,与外界对抗。

磐石一般的坚硬,死水一样的沉寂。

唔……

咳……

程溪溪觉得,这个男人真就是个极品大神。

你何必这么硬撑着呢,你想问什么就问呗!

你要把自己憋死么,憋到内伤么?

程姑娘都快跟着憋到内伤了。

程溪溪实在忍不住了,gān脆利索地对陈言说道:“那天呢,其实就是胤旭初他有些私事想找人掰扯,就叫我去倒一倒垃圾。私事也是跟我完全没关系的他自己的事qíng,我跟他之间可绝对没有私事的!我就是纯粹给人家当个高级幕僚,知心姐姐,听他发发牢骚倒倒苦水,就是这样的……其实你也知道的,胤旭初这人就是,就是整天一堆烂事儿纠缠不清!回头你去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老实点儿!”

“嗯。”

“唔……你别生气吧,你是不是生气了呢?”程溪溪把脸贴上去蹭蹭,小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腰,在男人怀里扭来扭去。

“我没生气。”男人声音轻的如同自言自语,飘渺无痕。

“唔,那天我没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我气~~~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真的没有别的了,我发誓!!!言哥哥~~~~~~~~~~”

程小狮子撒娇的声音甜腻得简直能把自己那满口的犬牙和臼齿都给粘成一坨,还不忘了举起一只小手,像模像样地放在小脑袋一侧。

不过那歪歪扭扭的姿势不太像发誓,到像是小学生敬的少先队礼!

陈言看她那副耍赖兮兮的小样儿,嘴角仿佛把持不住地卷起一个平滑的弧度,向一侧缓缓延伸,送给姑娘一个“瞧你这傻样儿”的嘲笑。

“唔,笑啦!笑了……”

程狮子赶紧讨好谄媚地凑上去,吻住男人唇角那一朵若隐若现的笑容。

男人的嘴唇很清凉,很gān燥,很柔软,可是架不住女孩儿蓄意讨好,锐意进取……

咱程小姑娘是以己度人了。她十分心虚地觉得,如果今天她自己站到陈言这个立场,靠了!你敢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还跟我撒谎说你在officegān活呢?!这要不是警察叔叔都找上门来提审你了,你***小样儿的还耍着我玩儿呢,拿我当傻子!

如果小陈先生一定要让她jiāo待胤旭初都跟她聊什么了,你们俩***有什么屁大的事非要瞒着我深更半夜单独聊天,那她一定全盘招供。其中涉及胤旭初很多的感qíng和家庭**,而程姑娘一贯是很会保守秘密,很有职业道德的倾听者。但是这俩男人孰轻孰重,她心里这小算盘可是拨弄得很清楚的。

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啊!她陈言哥要是真的飙醋发火了,也就顾不上胤旭初的**不**了!

陈言把黏黏糊糊的小狮子从自己怀里拔/出来,抱正坐好,看着程溪溪的眼睛说道:“以后别犯傻,把自己搅和进去。杀人案是闹着玩儿的么,以前那些案子,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好好的搅和别人的事儿gān嘛呢?本来你没什么,反而倒让别人误会你和谁有什么。夏凡那种女生,虽然看着就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个女生,竟然有人下得去手。万一你也被人伤了,怎么办呢……”

“唔……”

程姑娘心中暗自回想起久远之前,她那辆曾经被人分尸的自行车,曾经收到的恐吓信,顿时也心虚后怕起来。她望向男人蹙紧的眉头和忧虑的神qíng,连忙垂头应声:“我知道了,以后不那样了……还是你对我好,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程姑娘心中内疚,反复思量,眼神就瞄到了静静躺在沙发一角的那只白色毛熊。家里这只旧沙发连个能匹配的沙发靠垫也没有,她平日里就将这只毛熊丢在沙发上当垫子靠着,当枕头枕着,或者当个萌物在手里揉搓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