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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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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你知道为什麽大聂要住在这个仓库吗?」胖子在後边说了这麽一句,我停下脚步看他。

「你不觉得这里熟悉吗?」胖子问我。

我挑挑眉,仔细想了想,没什麽印象,笑著耸耸肩,看向他。

「你可能不记得了,」胖子苦笑,提醒我:「高三那会?你跟吴二少爷回来那次?」我在回忆里搜索,高三?

吴起然在他哥那里受了刺激犯浑跑了出去,我跟在他屁股後面,总算把那个跑到深山老林里玩跳崖的家夥给揪住,另外还陪那个变态在那连鬼都看不见一只的地方玩了半年的自然心灵治疗,回来还害得我重修了高三,而那年吴起然随後就去了法国。

当年也就发生了那麽件大事,我就只记得这个了,向他摇摇头。

「你去找了吴二少爷大半年,大聂每天就躲在这个仓库里,你回来後,他就跟你在这仓库里打了一架,你……那晚上陪了他一晚……」胖子迟疑了下又说:「你可能不知道,这仓库往後转,翻过那垃圾山,不用五分锺,就可以到你的学校。

「这是大聂找的地方,他每天早上都要去等你上课才跟我们出去。」胖子补充。

我沈默,良久无语。

「当年,大聂跟肖霸三打的那架就是为了争这仓库。」胖子说。

恍然忆起,我重修高三那会,聂闻涛跟管南区这片地盘的肖霸三狠狠gān了一架。听说那彪形大汉被他用铁棍揍得往医院里躺了半月,而他因未成年在警察局蹲了半个月就出来,出来就在L市基本上就站得住脚跟了,那之後,跟他的人就多了起来。

胖子走了出去,擦过我身边时低声说:「王哥,大聂对你好,他只是不说,装得很凶,你也要对他好。」身体逐渐硬朗起来,聂闻涛还是早出晚归,换了大chuáng,他的吊chuáng也光荣退休,我分给了他一半chuáng位。

晚上他会回来吃晚饭,吃完晚上还要出去三、四个小时到深夜才归。

我一睡到晌午,再看看书,查查资料,对著沙包练练拳脚,一天很容易过去。

这天中午胖子送来午餐我才醒,吃完上了会网,查了点东西,这几天身体也感觉有力了些,算是体力恢复得当。

坐了会去踢沙包,还好房间里健身身器材不少,有空就折腾几下,慢慢的身体也快速地好了起来。

一个回旋踢,在空中挺了一秒再著地,我微笑,总算好了起来,男人嘛,身手很重要,时刻不要忘了保持身手的灵敏度。

再一个左回旋踢过去,门被敲响,声音刺耳,妈的,如果不是图这个门拉上拉下简单利索,我绝对是要换成个钝铁门,让人把手敲碎了也敲不响……一打开,我稍愣了下,随即微笑:「有事?」

是李越天,雪白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看起来还是那样地迷人xing感。

笔直的鼻子下那张嘴抿得紧紧的,眼睛也是冷冷的,看著我,眼里有点微红。整张脸透示著他的冷qíng,这个厉害的男人却懂得用他的眼神表达他的淡淡委屈跟脆弱。

以为我会心疼?还会抱他入怀亲吻他的眼睛?在他心里,我到底有多爱他啊?我不由叹息,这男人,总是不肯承认我不再爱他……「花好看吗?」他淡淡地问。

那盆秋jú?我倚著门,笑了笑:「没仔细看。」他头一转,我往前面看了一看,黑色跑车前车盖上一盆完全展开的淡白色jú花,huáng色的花蕊在阳光的照she下闪闪发光,很绝美的一副风景。

花开得一年比一年灿烂,可物是人非,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我们了,当年爱他入骨的我从不舍得他有丝毫为难,到已经学会对他残忍了。这是段漫长的时间,长得足够把我们曾拥有的全部埋葬,我了悟了,他却还不懂得。

「你说过,你不会放开我。」他看著那耀眼得夺目的花朵,嘴边抽动了一下,「我也不会。」「你放开过我。」我看著他发际的一点点白,淡淡地回答:「放得很彻底。」他看著花,倚在我旁边的墙壁,看著花不发一语。

花在阳光下摇曳得光彩夺目,他看著脚底,淡淡地说:「我很累。」微风chuī得有点凉,阳光照得身上有点冷,他累了?我又何尝不是?

「别bī我,小唯,别让我们成为过去。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他撇过眼,看向我,眼睛如海,包含著我曾最爱的色彩。

「我爱过你,越天,想想,我曾有多爱你?连瞎子都感受得到,甚至连你妈养的那条小白狗都知道我只对你好……」我自嘲地笑笑:「如果连那麽qiáng烈的感qíng我都不想要,你想我要禁受过什麽才会做到放弃这一切?」往事太痛苦,不堪回首,非得跟一个要把我的疮疤全部揭开的人在一起吗?就算,我爱他又如何?过去都过去了……我用死亡学会放弃,还不够?

他爱我,我听著竟已经感觉不到欣喜。

「我做错过事。」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沈著地说:「但我不会再伤害你,你回来,我还是那个你爱的男人,并会做得比以前更好。」「可是,越天,我已经不要你了,」无法再笑出来,心里酸楚,竟是这样的爱过他可他还是不懂,我都有点怜悯以前的自己。

可惜再如何过去也只是过去,我淡然地回答:「我伤你的那次,我看著你血ròu模糊在手术台上,我就想再也不能爱你了,太累,伤害已经存在了,用什麽都无法抹去。

「你能原谅我杀你妈吗?」我看著那朵白jú花,就像我们的爱qíng,绚烂得在我眼里天地都曾为之失色过,「如果你妈死了,你能原谅我吗?还是会像这样要求我回去?」花开得再灿烂,还是有凋败的时候,爱qíng也一样,总会被毒药毒死的一天。

「你看上他了。」他淡淡地笑,带著讥诮。

我笑,回头看看那已经完全是我风格的屋子,或者是前仓库,我一句话,那男人就会默默把我所要的全部做好。

看上?我岂是看上那麽简单。

qíng不自禁翘起嘴角笑:「哦,不,越天,我不是看上那麽简单,你知道……」他应该知道,我对跟我能同居一室的人有多挑剔。

「是,跟他相比,我就成禽shòu了。」他笑笑,又沈默了一下,说:「回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已经把一切解决好了,才来接你的。」我失笑,抚额,「就当所有事qíng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妈的,今天是什麽日子,李越天居然这麽的……失败。

这话换个人也许会感动,痛哭流涕?我却听得心寒,想笑。

我笑出声:「越天,你真行,一句话就把所有都抹去了。」「说再多又如何?」他站立在我旁边,眼睛看著我,「对不起你的太多,我不想说什麽对不起,或补偿,这些都没用。」「但是,我会给你幸福,把你给我,这次,我的天空任你!翔。」他把手伸到我面前。

多麽动听的甜言蜜语,太动听了,我搔搔头,说:「那个,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屋子里电话响了,我手机自从摔坏了就没用,聂闻涛在屋里装了个室内电话。

我边走边说:「进来,坐会吧。」不管如何,跟人完全撕破脸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李越天僵在门前,收回手,不动。

我接了电话,是胖子,在那头紧张地说:「王哥,有人说有个人往你那去了?」「是,认识的,」我笑著平静地说:「没什麽事。」「大聂……要不要告诉他……」

「不用,他忙著。」这两天他忙得天昏地暗,吴起浩这两天招他去吴氏开会,他又要跑工地又要跟L市一班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夥开会,比谁都不轻松。

胖子也知道,所以才给我打这电话,他再问了次:「王哥,真……」「真没事。」我接口,「能有什麽事,靠,晚上给我带点牛排过来,我想吃了……」我随意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李越天还站在门口,长长的距离里,他的眼神深沈得看不出qíng绪。

手臂一滑,扬过这片大大的空间里一个星期就全部搞定的装饰,聂闻涛推了全部工作回来帮我弄好的,我说:「这里,就是我以後住的地方。

「对不起。」我看著他说,婉拒他那只手伸过来的涵义。

「不用说对不起。」他笑笑,眼睛在屋里转了两圈,垂了眼睑,而後抬起却是一片沈稳,淡然地说:「花你收下,我特地送来的。」他转身,离开。

我站在那,天气温度很高,可心里一片寒冷。李越天,到底在搞什麽?

花他送到门边,看了我好几眼,那黑水晶一样的眼睛里透著我看不清的光芒,离开的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she出,轮胎擦动的声音都不明显,诡异得可怕。

李越天,你,到底想如何?

聂闻涛提早回来,黑著脸,一进屋看见门边的白jú,脸黑得更甚,朝我盯了两眼,到冰箱拿了水大口大口地灌,一路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