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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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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郁闷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还生不生气了?」他迅速摇头。

「真的?」我狐疑。

他果断点头。

「哦?」如果是真的,怎麽不说话?只点头,看来还是在生气。

我继续郁闷,脸还没全垮下,他张了口,「真的。」我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脸,满意地说:「就是这样,说出来多好。」看吧,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谁?是我!

我就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原谅我。

他牵动了动嘴角,略显出了点无奈,我伸出手,捧著他的脸在他脸上左右上下都亲了一口,「好了,你不生气了,我也高兴了。」我们都高兴了,我也就不问他究竟是怎麽知道我在天府寺的。

我也是很大方的。

当然,我的大方只对他,其他人倒不一定。

为了以後还能偶尔小酌一口,保证自己那点小乐趣,我在跟吴起然在一家休闲场馆打点小牌时,还是叫那位给我车的小弟来见我一趟。

小弟一见我,我还没说什麽,他直接椅子都不敢坐,站在面前直叫:「唯少,不是我告诉聂老大的,是我家婆娘。我刚给你送了车回去,她就问了句我gān什麽去了,我什麽都没说,可她就是jīng明得跟鬼一样不知道怎麽给知道了,结果,回头,回头我就听说了您……」他嗫嚅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哈哈……」吴起然出了一对老K打死了我的牌,捧著肚子大笑,「王双唯,你这是yīn沟里翻了船,认栽吧。」我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好像不只我一人被抓住了吧。」吴起然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皱眉,又愤怒地瞪了我一眼,迁怒地朝那小弟说:「还不快滚。」小弟yù哭无泪看我。

我叹了口气,摸摸鼻子,算了,还真是yīn沟里翻船,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没事,你走吧。」小弟赶紧地走了,吴起然哼了一声,又跟我赌上了,「下次我挑地点,你去的路线我也帮你安排,如果被抓到,我输你一套伊莉莎白时期的银器,没被抓到,你外公的那幅huáng筌花鸟画就归我。」「真要赌?」我挑眉。

「你不敢?」吴起然挑衅看我。

「赌。」我愤然,没原因我这次被抓了,下次这老王八蛋就不会。

我就不信我运气这麽坏了。

<二>

南方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湿气重。雨季来了,连绵不断的雨总是让天气变得yīn霾,空气也更是cháo湿。

尽量的雨季更是cháo湿,雨下了近两个多月都不见停歇,风chuī得一日比一日寒。不是冷,而是寒,你不觉得温度很低,但你却能感知到你骨头已被那种寒气侵扰,痛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样的一个季节对我跟聂闻涛来说都是挺难过的。

他怕我小感冒。

而我怕他早年因为打架落下的病根让他在这个季节不好受……无论他的少年还是年轻时代,每处伤痕都没得到几十救治。那个时候,他没钱,也没那个时间。

他身上有太多伤痕,在说明他早年的狠厉与波dàng。他的世界,都是他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没谁能不服,因为没谁gān像他那样拼命。

而拼命的代价是,他有一身的伤痕与往后岁月摆脱不掉的疼痛。

他只是个人,不是神更不是上帝,没有一具破坏了就可以立即复原的身体。

这几天,一到晚上他就侧着睡,手搭上我的腰,一动不动。

这天我半夜醒来,翻过了身,脸对着他的脸,感觉到他脸上热呼呼的气息,我把台灯拉亮,看着他半皱着眉qiáng忍着痛苦看着我。

我去探他的体温,然后把他抱到我怀里,去拿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我没跟他说话,只是双手捧着他的头枕在我的胸前,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的身体烫得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就会抑制不住心头的心酸。

男人的身上总是有伤痕的……我不能因为这个去怪罪谁,因为这是岁月给我们的历程,我不能让它避免。

但他的每道伤痕都像是曾经砍进了骨子里,我抱着怀里的男人,觉得痛楚也从自己的骨头处蔓延开来了。

医生还没来,他就已经很虚弱了,浑身的汗已经浸到了我的皮肤深处,让我感觉到自己的舌头都是苦涩的。

如果我没发现,他是不是就这样忍一夜?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说?

他躺了一会,伸出手要起来。

我抱着他,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没有qíng绪,依旧还是让谁也看不穿。我没让他动,抱得紧紧的,直接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休想从我的怀里出去。

他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好几下才说:「毛巾……」他说完,不再说什么,扯出薄被单,在被窝里半跪着,伸出手擦掉在我身上的汗水。

此时,他的鼻子上掉了一颗大大的汗水下来,那是因为极致的疼痛被激出来的冷汗,我突然觉得眼睛难受,把他拉下来,让他继续躺在我身上,吻着他汗湿的头发,「没事。」他动了两下,发现我不让他动,他才说:「会感冒。」我裹紧了被窝,把湿热闷住,不让冷气进来,淡淡地说:「不会。」医生进来了,胖子也跟着进来。

他们走到卧室门口,等着我说话。

我低下头看他时,他古铜色的脸已经变得一片惨白,我不知道,没有我的那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用他的拳脚跟力气去得到他的世界,其中的艰辛他没跟我说过一个字……可L市是个什麽地盘,我再清楚不过,一个像他这样一无所有背景的人能爬到他这个地位,所付出的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光我少年时跟他相处过的那段时间,每次见他,他身上又何时真正完整过。

而他从来都是连自己都不怜惜的人,不对自己好,关於苦痛,他唯一知道的事qíng就是去忍受,然後竭尽全力站起来,而不会真正去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叫了那两人进来,胖子手上提了一个瓶子,透明的容器里还有一条像是活著的蛇。

医生是自己人,我舅的弟子,看了眼聂闻涛,递给我一支温度计。

我摇头,出了声才发现喉咙哑了,「我量了,四十度,你给他打消炎药。

「给我拿块毛巾。」我对胖子说。

胖子跑去拿了毛巾过来,递给我时小声地说:「我给闻涛带了药酒过来,给他擦擦会好一些的。」我点头,说了句:「谢谢。」

我帮他擦脸上的汗时,忍不住吻了下他带著咸味的gān涩嘴唇,他半睁开眼,看著我,眼睛里倒映著我的脸。

我问他:「要不要吃止痛药?」

他摇头,医生扎针时,他把脸埋进我的胸前,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胖子跟医生出去卧室前,胖子连那个放在chuáng旁边的瓶子也要带走。

我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喃喃地说:「我就把它带出去,放在外面,这东西怪恶心的。」我有点累,半闭上了眼。

胖子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药酒是有点冲,闻著不舒服,但对身体好,唯少,你叫闻涛擦擦吧。」我睁眼看他,看著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都有擦的,可能是味道不太好,这蛇酒,」胖子看了下泡著蛇的瓶子,「样子确实不好看点了,我知道他是不想你看到,你劝劝他。」我怔了下,紧了紧怀里的人,「我知道了,谢谢。」汗水被擦gān了一次,cháo湿的chuáng单也换了,我脱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跟他赤luǒ地紧贴著,他的出汗稍微好了一点,但他的身体还是热得像块在炉火里的铁。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我怀里,没有语言,没有辩白,更谈不上诉说。

就好像……如果我不管,他一直都会这样下去。

忍受所有痛苦,直到它们离他而去。

他一直烧了好几天。

他本来就是个没什麽qíng绪的人,这几天他动弹不得,看著我不许他起身,难得的有了一些焦急。

仓库的空调我一般是不开的,这几天却一直开在恒温状态,晚上我帮他擦药酒时,他愣了一下,然後把头埋在了枕头里好半晌。

等我擦完背部翻过他的身帮他擦前面的伤口时,他闭著眼睛说了句:「对不起。」那刚毅的下巴在说完那句後还抽动了两下。

无坚不摧的连疼痛都不能打败的男人此时却在说对不起,我紧紧地闭了下眼,不让qíng绪外泄,继续把药酒推拿入骨。

他很少说话,可能病弱,难免有点示弱,会眼晴紧紧追随著我的一举一动,等我离开卧室然後又回来时,他闭著的眼睛又马上睁开。

我不理他,他被bī得实在没办法,就会问:「吃饭了没有?」我笑,走过去吻他的唇,他却躲开。

他以为自己是感冒,或许知道不是,但他总觉得高烧是会传染的,他拒绝跟我嘴唇相jiāo。

然後我吻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额头……他的眼睛又会透著那麽一丝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