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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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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长长的走廊上,小勇子靠着墙壁,背弓着,他那个电话打的还是晚了一点,如果再早一些,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

张小晖上楼前只是脸白了一些,被季哥抱下来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这下季哥不会怪他吧?

小勇子把手cha到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个钢蹦,用力往上一弹,心里不停默念“人头”。

钢蹦从上空掉下来,小勇子用手接住,摊开一看,是人头。

他顿时咧嘴笑起来,把钢蹦拿到嘴边亲了亲。

没事,老天说没事。

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小勇子搓搓牙,要不要过去看看?但他又不是医生,屁忙帮不上。

斜对面的电梯门打开,几个小护士有说有笑的出来。

小勇子随意瞟过去的眼睛挣大了几分,绕着其中一个身材有点胖,长相可爱的小护士。

那个小护士也看见了小勇子,大高个子,痞里痞气的,她心花怒放。

“佳佳,那男的谁啊?认识?”其他的护士都在打量。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刘佳的口吻模糊,“就一朋友。”

她那么一说,引人多想。

其他几个护士都识趣的和她分开。

刘佳把头发别到耳后,整理了一下才走上去,面带几分羞涩,“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小勇子摸后脑勺,“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前段时间。”刘佳说,“我爸妈找我舅舅帮忙把我弄进了这家医院。”

小勇子哦了一声。

一阵沉默。

去年夏天,小勇子跟几个哥们出去喝酒,发现失足落水的刘佳,他跳进湖里把刘佳救上岸。

之后他们就认识了。

小勇子知道刘佳对他有意思,他也不排斥。

两人没好上是因为有一次刘佳的爸爸看见了她和小勇子,极力反对。

刘佳的家人觉得小勇子高中文凭,又没个正经工作,还有一群狐朋狗友,而刘佳是本科,三甲医院护士,家世清白,他配不上。

那些人就背着刘佳,三番两次羞rǔ小勇子,小勇子一怒之下动手,和刘佳分手。

渐渐的,他们就没再联系。

舔了舔唇,小勇子问起正事,“刘佳,知道刚才住进a8病房的女的是怎么了吗?”

刘佳一愣。

这事大家都在偷偷讨论,因为陪同的男人太过出色。

“听说是怀孕不到八周,有先兆流产迹象,不过我想……”

小勇子惊讶出声,“怀孕?”

刘佳点头,“是啊,我听护士长说的。”

小勇子的面色变了变,那张小晖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季时的了。

难怪,在公司楼下季时的表qíng是震惊的,估计是才知道孩子的事。

“那没事儿吧?”

刘佳说,“应该没事,尤主任和张主任都去了。”

医院实力最qiáng的两位医生全被叫了,如果那还有事,就是孩子和妈妈的缘分不够。

小勇子没再问,“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刘佳有些不舍,“你不去看看吗?她是你朋友?”

“不算朋友。”小勇子说,“高中是一个学校的,我在她男朋友手底下做事。”

现在季时和张小晖不得多腻歪,他进去不合适。

长廊靠右,病房里,季时立在chuáng前,笔直挺拔,一步不离。

他没有一刻会像今天这么希望张小晖好好的。

来医院的路上,那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季时愤怒,恐慌,害怕,无措,难过,把张小晖从车里抱出来,跑进医院,期间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张小晖嵌进了他的骨血里,生死和他一起。

“为什么不跟我说孩子的事?”季时俯身,伸出手碰张小晖的脸,把粘在上面的几根发丝拨开。

昨晚他们在一块,张小晖的言行举止都跟平时一样。

那就是她今天上午去医院查的结果。

现在下午四点半,季时的唇角拉直,线条锋利,冷冽,bào躁。

这个女人想和他说,有的是时间。

但她没有。

也许是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季时下意识去说服自己。

“小辉,我知道你在听。”

张小晖闭着眼睛,弯弯的睫毛颤个不停,bào露了她试图用装睡来逃避的心思。

盯着那两片苍白的唇,季时的眼眸眯了眯,深暗黑沉。

下一刻,他发狠的压上去,qiáng硬,不留余地。

唇上一痛,粗重的气息笼罩,陌生,火热,张小晖蓦然睁开眼睛,嘴里发出抗拒的唔唔声。

手指稳实的按着张小晖的肩头,臂膀肌|ròu张弛,季时抵开她的牙关,汲取,占有。

唇舌痛麻,张小晖被困在chuáng上,缺氧带来的晕眩逐渐qiáng烈,她瞪着季时,眼睛发红。

退开几分,季时挤在张小晖中间,鼻尖抵着她,呼吸重喘,压制着什么。

“肯醒过来了?嗯?”

张小晖的胸口剧烈起伏,季时就感觉张小晖的心脏贴着她,一下有,一下没有,一下又有,如此反复,能要了他的命。

见张小晖蹙起眉心,很不舒服,季时的神色一紧,他撑起身子,yù|望退到理智的界限,担忧浮上眼角眉梢。

“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你了?”

张小晖羞怒,伸手打他。

怕她动了胎气,季时凑近点,任由她一下一下拍打。

打累了,张小晖的鼻子通红,眼睛也是。

还是走到了这种局面,无力改变。

季时把张小晖身上弄乱的被子压压,他低着头,凝视着张小晖,“孩子是不是我的?”

张小晖垂着眼皮,手捏了一下耳朵,“不是。”

“是。”季时低低的笑,“孩子是我的。”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又坐回chuáng前,“小晖,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我。”

张小晖不说话。

怎么告诉?当时她做不到去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

季时的呼吸徒沉,他克制着脾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给孩子一个爸爸?”

张小晖抿了抿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目光一变,季时厉声低问,“你说什么?”

攥着手指,张小晖大声吼,声嘶力竭,“我根本就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季时也吼,“你撒谎!”

如果真讨厌,就不会在路上那么紧张。

张小晖别过头,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往鬓发里埋没。

她向来应付不了小孩子,也没准备好要做一个妈妈。

因此在看到报告单上面的诊断内容,她只有迷茫,并没有一丝一毫做妈妈的喜悦。

可是当她被贺欣推,肚子撞到洗手台的那一刻,她害怕的崩溃大哭。

在医生告诉她,她很幸运时,她感到庆幸,那种感受无比清晰,直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张小晖用手背擦眼睛,她输给了现实。

这个孩子会每时每刻提醒她,季时和她将会有割不断的关系,在余下的后半辈子。

季时拿纸巾给张小晖,张小晖把他推开。

“医生说不能激动,我的卵|子质量再好,也经不起折腾。”季时抽了两张纸巾放在张小晖的鼻子上,捏住,“擤鼻涕。”

张小晖呆了呆,忘了抽泣。

季时催促,“快点。”他能做这种事,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

但现在他做了,没有刀子架他脖子上。

张小晖拿走鼻子上的纸巾,趴到一边,擤了两下。

随着浮动的气流滚进耳膜里的声音尤其刺耳,神经质的放大数倍不止,季时的轮廓紧绷,视线停在张小晖有点乱的后脑勺,移到她小巧的耳垂,白皙的后颈,轻动的肩头。

视线四处乱走,季时在分散注意力,控制不立刻远离的冲动。

他伸出一条腿,踢中垃圾桶。

听到动静,张小晖转身,把纸巾丢进去。

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张小晖说,“你出去吧。”

季时纹丝不动,“出去?我是孩子的父亲,张小晖,你是不是准备和我撇清……”

张小晖打断他,“别张口闭口孩子,季时,你有多厌恶小孩你会不知道?”

“是。你说的对。”季时弯着腰,bī近张小晖,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我是不喜欢小孩。”

他甚至只要想到家里多个和侄子那样的小奶娃娃,一切变的乱糟糟的,就恨不得把整栋房子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