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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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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蔓脸上的笑容不变,灼灼其华,带着几分狡黠,“以前是真有,现在没有了。”

她说后半句的时候夹着对命运妥协的叹息。

谁又能想到,一次普通的体检,竟会彻底改变她的生活。

维蔓再回神,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那个男人走了,仅跟她说了几句话,看了她一眼。

她摸了摸脸,这副倍受吸引的好皮|囊有时候也什么用处。

譬如在面对宋明修时。

又譬如刚才,和季时对立的时候。

说来也巧,那两个例外还都跟张小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维蔓慢慢悠悠的原路返回。

远远的,她看到沈奕朝她跑过来,满脸焦急,“蔓蔓,你跑去哪儿了?”

维蔓挣脱开,“你知道的。”

沈奕吸一口气,低吼,“维蔓!你疯了吧!”

维蔓无动于衷。

看她那样,沈奕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赤红,“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对自己好一点?”

维蔓问沈奕,“怎么好?”

她又自己回答,“好不了了。”

沈奕胸口闷痛,“能好的,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坚持配合治疗,以后一定能……”

“以后?”维蔓打断他,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我,那话我也能说,并且说的还要更漂亮。”

沈奕握紧拳头,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进去吧,不要想太多了,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不用等我,沈奕,我们已经离婚了。”

语毕,维蔓走进病房。

沈奕没走,看着维蔓被推进手术室,他控制不住的追上去,直到那扇门关上,红灯亮了起来。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一边过来,越来越快,停在沈奕身旁。

沈奕抬头看看少年,感到诧异,“楚司,你不是去英国了吗?”

楚司抹了把脸上的细汗,他坐在长椅上,拉着白色t恤领口,浑身都是汗,不答反问,“姐进去了?”

“嗯。”沈奕轻点头,目光挪到手术室的门上。

楚司背靠着长椅,细长的手指垂放在浅蓝色牛仔裤上,一下一下的敲点。

两人都沉默不语。

本就不熟。

沈奕只知道他认识蔓蔓的时候,这个少年就在慢慢身边了,他们不是亲姐弟,感qíng却跟亲姐弟一样。

后来有一次,他不经意看到蔓蔓没有收起来的东西,才知道楚司是c市楚氏集团的小少爷。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外报道,又为什么过的一般,他就不清楚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奕的手机响了,他绷着的神经一抖,吓了一跳。

“喂,是我,嗯,我在医院,走不开,不方便……”

耳边压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楚司坐着不动,一滴汗顺着额角滑落,停在脸上,他烦躁的擦掉。

他什么都不知道,姐一直瞒着他,如果不是无意间从别人那里得知qíng况,他还一无所知。

楚司拿出手机,面色yīn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束跟同事的电话回来,沈奕把汗湿的手抄进头发里,捋了捋,站在一边等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要漫长的多。

维蔓做完手术没多久,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维小姐,你好,我是吴廖。”

男人拿着证件,公事公办的口吻,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突然来访有什么不妥。

维蔓不动声色,“吴队长,你找我是什么事?”

吴廖说,“有几个问题想问维小姐。”

维蔓示意他问。

“02年的冬天,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维小姐,”吴廖探究的盯着她,“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维蔓还是那副看不出qíng绪的姿态,“吴队长,十几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平常的事是不记得。”吴廖说的意味深长,“不平常的,甚至对自己来说,是一场噩梦,我想即使再过十几年,都能记得。”

维蔓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带着病态,却同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吴队长在跟一个病人打哑迷吗?”

“看来是我的不是。”吴廖神色肃然,“那我就说的再明白一些。”

“那晚,维小姐和几个同学出去玩,后来你孤身一人回家,经过靠在你家北边的小巷子,在那里你……”

身子大幅度起伏,维蔓的脸色猝然差到极点,接近死亡的颜色。

吴廖的话声戛然而止,他快速去叫医生。

这场突如其来的问话临时终止,糙糙收尾。

但是吴廖没离开,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虽然看起来很离谱。

他再见到维蔓时,对方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

“维小姐,你当年应该选择相信法律。”

就在吴廖以为又白费功夫时,他听到chuáng上的女人的声音,平平静静的。

“晚了。”

“实不相瞒。”吴廖说,“我们已经找到那个犯|人了。”

维蔓的嘴唇猛地颤抖起来,她没抬头,苍白的脸上的神qíng看不清。

“不过,遗憾的是你不能看到他接受法律制裁了。”吴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维蔓,“因为他死了。”

“就在去年一月份,死于非命。”

维蔓的视线依然停在被子上,仿佛是置身事外的观众。

吴廖说,“他叫方伟。”

他挠挠头皮,这条线索是近期发现的。

方伟犯的事儿多了,维蔓就是其中一个,她可能是害怕遭报复,就没报|警,所以也没记录。

能摸到这条线索,也是机缘巧合。

维蔓竟然也跟宋明修,季时,张小晖他们有牵扯,吴廖不得不重视,亲自来过问。

会不会还有什么在埋着藏着,他没挖掘出来?

维蔓在听到方伟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变了,她背过身去。

吴廖来不及观察。

当天晚上,沈奕来看维蔓。

他发现维蔓jīng神恍惚,不太对劲,问了护士才知道白天的事。

“蔓蔓,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我会尽力。”

维蔓忽然开口,“手机给我。”

沈奕一怔,将口袋的手机摸出来,递给她。

维蔓搜索方伟的名字,她的指尖有点发抖,将那些网页一页页看了。

“蔓蔓,你怎么哭了?”

沈奕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拿纸巾,他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哭,那么伤心。

扔掉手机,维蔓躺进被子里,“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沈奕皱眉,“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你现在需要放宽心,闷闷不乐对你的身体不好。”

没有回应。

沈奕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过了许久,维蔓掀开被子,恢复如常,“把桌上那本书给我。”

沈奕立刻伸手拿给她。

维蔓低头看书,还握住一支笔,在勾画什么,“楚司明天回英国吗?”

沈奕说,“嗯。”

维蔓合上书,“把这本书还给他,就说我看完了。”

离开医院,沈奕随意翻了翻书,除了一些被勾画的部分做了诠释,就没再看。

过了半个多月

远在英国的楚司站在书架前找书,无意间将带回来的那本书掉到地上,他拿起来拍拍,随意翻翻,散漫的目光变了变。

夹在密密麻麻的英文里面,有一行小字,很不明显。

在英国好好待着,不要再回来了。

他垂着眼睑,额前碎发扫下来,遮住了眼底的东西。

外界所有的事都和张小晖无关。

她每天都在细心照顾孩子,跑医院的次数从一个月几次逐渐减少,那种成就感比做了什么项目都要qiáng。

一天天过去,孩子长的越来越像季时了,一点都不像她。

哭急了,孩子的嘴里会发出“麻麻”的音,张小晖给孩子喂了奶,哄睡了,她小声在季时面前得瑟,“听见没有?宝宝刚才叫我呢,他叫妈妈了。”

季时单手托着张小晖,“行了,有那么高兴?”

张小晖搂着他的脖子,“有。”

季时一脸郁闷,“我不高兴。”

张小晖看他,“怎么了?”

季时抿唇,“我胃疼。”

张小晖的眼睛一睁,“胃疼?吃药了吗?没吃药就赶紧去吃药。”

还补了一句万能用语,“多喝点温开水。”

季时咬牙,“张小晖,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