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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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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就够了。

上辈子走得太过匆忙,留下了数不清的遗憾。他褪下衣物,站在等身镜前,认真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最后勾着唇角,轻轻笑了笑。

这笑容哀伤而甜美,不像真正的他,老是凶巴巴的,就算被肖衢逗乐了,难得一笑,也笑得像个蠢包。

他开始接受调教师的辅导,学习如何打开身体,如何摆出挑起男人情欲的姿势。

最初,他满心羞恼,浑身像被灼烧一般痛苦。从来,他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下跪、主动分开双腿这种事,于他来讲,简直比受刑还难受。

但调教师说,这些都是少爷们的基本功。要想得到伺候肖先生的机会,就必须比所有人都做得更好。

调教师还说——成顷,你是新人里外形、身体条件最出色的一位,你天生就是承欢的完美工具。

拜这具柔韧的身体所赐,那些上辈子他连想也不敢想的姿势,现在只消上看一看,就能轻松摆出。而周身皮肤经过悉心保养,渐渐变得比刚出院时更加润泽光滑。

唯一不足的是,腰腹上没有肌肉。

他很怀念自己整齐漂亮的八块腹肌,那大约是他原身上唯一能用“漂亮”来形容的部分。

那种“漂亮”代表着力量与勇敢。

调教师也说,如果能练两块腹肌出来就好了。

他着实努力了一阵子,但时间仓促,加之这具躯体似乎不适合进行力量训练,所以直到被经理送到肖衢身边,他的腹部仍然没有一丝肌肉的痕迹。

好在调教师提出的另一个问题解决了。

刚接受训练那会儿,他的表情僵硬得可笑,调教师哭笑不得,说:“你单凭这张脸,就能挑起男人的欲望,但你的眼神太凌厉了,表情也太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跑来的落难小王子。听话,眼神温柔一些,把锋芒都收起来。你要明白,自己是供先生们玩弄的,别傲……”

那日跪在肖衢腿间时,他近乎完美地敛住锋芒,眼里唯剩下难以言说的眷恋。

卑微这种词从来不适合他,但是如果可以用卑微换取与肖衢亲密的机会,那卑微也没什么不好。

连死亡的滋味都品尝过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肖衢让他痛得失神失智。换了身体之后,感官变得尤其灵敏,连意志似乎也脆弱了下去。当初训练出任务,受再重的伤,也没吭过一声,现下只是承受肖衢的贯穿,就娇气得红了眼。

但即便痛得抽搐,也理解到一件事。

——与心爱的人做爱,那种美妙的感觉,抵得过他拥有的一切。

没想到还有第二次。

模模糊糊间,他感到自己的额头被轻轻碰触了一下。

他尝试睁开眼,却是徒劳。

大约只有眉毛挣扎着动了动。

意识似乎有些散了,不知道这一回还能不能醒来。

他想,活着真好。

那么痛,也还是想活着。

肖衢没有回平时住的家,处理完公司的事之后推掉了晚上的应酬,开车回到偶尔落脚的别墅。

成顷在那里。

昨夜,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完事之后没有立即离去,出神地看着昏迷的成顷。

经理带着医生赶到,像上次一样将成顷转去另一个房间,测体温、处理伤处、打点滴……

他莫名觉得不对味。

两次情事,两次弄伤身下之人。这种事情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

占有成顷时,他有种古怪而毫无缘由的冲动,粗暴得没有道理,几乎全凭本能行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需求需要排遣,但冲动却是没有的。

活着的人,没有谁能让他冲动。

但有几个瞬间,他将成顷当成了盛羽。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成顷没有半点像盛羽的地方。

盛羽光芒万丈,而成顷只是个跪在他面前求欢的少爷。

在花拾,看着高烧不醒的成顷,他紧紧皱起眉,出门抽了根烟,竟做了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将成顷带到了自己的别墅里。

这些年,他从未将床伴带回家,就连关系维持得最久的那位,也没有踏进过他的家门。

而这次,他却鬼使神差将成顷接了回来,还连夜叫来家庭医生,让侍者守了一夜。

白天工作时,他走了几次神,每次走神时想到的都是成顷。

这很不寻常。

此时,成顷的烧已经退了,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他站在床边,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看着成顷。

须臾,手不由自主地抬起,碰了碰成顷的额头。

成顷的眉间轻轻皱了一下。

肖衢的指尖僵住了,像被烧灼一般收回来。

当年盛羽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被碰额头,眉毛就会皱起来。

小时候,他看盛羽皱眉好玩儿,老是趁盛羽发烧打瞌睡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揉盛羽的眉间。

有一次盛羽被他弄醒了,抓住他的手指就咬了一口。

没流血,但落下两排清晰的牙印。

两人为这事打了一架。

不过说是打架,也不过是闹着玩儿而已。

自小到大,他从未对盛羽下过狠手。

后来长大了,盛羽只发过一回烧,原因是帮他打架,深秋淋了一场大雨,回家没及时换衣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