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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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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了,闫俊伟缓缓踱步到周武帝身边,盯着周武帝年轻的俊脸出神。忽然,他目光一凝,立即俯身细细查看,待直起身时,冷峻的面容露出浓重的杀气。皇上的口鼻处竟然有几个青白的指纹,显然是被人大力按压所致。是谁,竟然想要闷死皇上?

闫俊伟脑海里立即出现良妃不自然的脸色,他走到密室外间,对守在门口的常喜问道,“刚才除了良妃,可还有别人进去过?”

“回闫大人,没有。良妃娘娘说她想要同皇上单独待一会儿。”常喜毕恭毕敬的答话。闫俊伟地位超然,浑身戾气,同皇上还有过命的jiāoqíng,他可不敢在闫俊伟面前摆大总管的谱。

“她说想要同皇上单独相处,你就同意了?若皇上出了事你该当何罪?”闫俊伟冷声质问。

“这……娘娘与皇上自幼相知相爱,怎会害皇上?闫大人多虑了!”常喜反驳道。

“人心易变,谁也无法预料。以后多派几个人照顾皇上,莫要出现差池!”闫俊伟声音冷沉,略略停顿后终是没有揭破良妃的所作所为。他目前还不能打糙惊蛇,bī得良妃狗急跳墙就不妙了。

常喜好歹也是大内总管,连高位嫔妃都要看他脸色,何曾被如此训诫过?他内心有些不忿,但也不敢忤逆这尊杀神,只得唯唯应诺。

待常喜退走,闫俊伟把臂站在密室门口,皱眉想到:良妃已起了异心,且牢牢控制住了假皇帝;常喜有投靠良妃的迹象;沈太师又借机把持朝政。皇上继续待在宫里很危险,还须尽快将他送出去,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皇上不醒,自己也没有办法行事,只要那假皇帝站出来说一声谋逆,自己就百口莫辩,且偷龙转凤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只要稍微露一点口风出去就足以动摇大周社稷,等皇上醒来,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闫俊伟唤来一队暗卫,令他们蛰伏在密室附近,切莫让良妃和宫人单独接触皇上,就连从小照顾皇上的常喜也不行,自己则下去准备出宫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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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武帝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还沉浸在孟桑榆的犀利言辞中无法自拔,为沈太师和沈慧茹的表里不一感到失望和愤怒。

同样是表里不一,两个女人带给他的直观感受却南辕北辙。对孟桑榆,他从排斥到欣赏,对沈慧茹,他反倒不知该如何作想了。但不可避免的,一粒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悄悄种在了他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生根发芽。

此时的孟桑榆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给沈太师和沈慧茹狠狠上了一记眼药。告诫完自己的心腹,她拿出针线盒,继续给阿宝fèng制小棉袄。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该喝药了。”一名医女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

“先放着,等稍微凉一点本宫再喝。”孟桑榆摆手,恬淡的表qíng有一瞬间的凝固。

“娘娘您赶紧趁热喝了吧,这可是皇上找来妇科圣手替您量身拟定的药方,里面的药材每一样都千金难求,凉了就减了药xing了。”看见药碗,冯嬷嬷忧虑的表qíng立即变成了欢喜,夸口道,“良妃再受宠还能越得过您?为了治好您的宫寒,让您能尽快孕育皇嗣,皇上费了多少心力?这份宠爱满宫里无人能及!良妃受宠那是沾了沈太师的光,等国公爷班师回朝,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是么……”孟桑榆意味不明的应道,看向药碗的目光里暗藏着一丝讥讽,对自己的讥讽。

碧水和银翠jiāo换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听见‘喝药’二字,窝在孟桑榆腿上的周武帝立即警醒过来,再听完冯嬷嬷的夸赞,他的脸色青青白白,不停变换。这碗药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除了那妇科圣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一咕噜爬起,前爪搭在茶几边缘,抽动着鼻头嗅闻药味,内里的心虚之感差点将他淹没。

孟桑榆见状连忙将他抱回来,拍着他脑袋训斥,“是药三分毒,这可不是好东西,阿宝你千万别碰!”

为防阿宝好奇心过重,趁自己不注意时舔上两口,孟桑榆端起药碗大口大口喝光。将碗递回给御药房的医女时,她眼里飞过划过一抹幽光,嘴角的微笑带着某种冰冷的意味。

这微妙的表qíng落入密切注视着孟桑榆的周武帝眼里,令他浑身僵硬,如遭雷击。

她知道!她果然什么都知道,却一声不响的承受着一切!怪不得谈及自己,她会那般漠然冰冷,无动于衷!思考的能力一点一滴被这个念头抽空,周武帝胸口不但憋闷,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忽然间,他竟有些害怕面对德妃,害怕从她眼里看见仇恨。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非得知道德妃的心qíng才能够安心。这是他头一次那么在乎一个女人,就连沈慧茹也无法相比。

“阿宝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小奶狗木呆呆的仰着头,葡萄样的黑眼珠水汪汪的,小模样可爱无比,勾得德妃粲然一笑。

有自嘲,有认命,有豁达,独独没有仇恨!太好了!周武帝高悬的心缓缓回落,心中暗自庆幸,至于究竟在庆幸些什么,他暂时没有深想。

待朕找回身体,朕一定好好补偿你!他心里暗暗发誓,呜咽一声扑入孟桑榆的怀抱,无比眷恋的蹭了蹭孟桑榆温热的手指。

 


10

10、补偿 ...


皇帝的病逐渐好转,每日处理朝政的时间大大增加,但依然不曾宣召嫔妃侍寝,只隔上一两天便叫良妃去御书房伴驾。沈太师在朝堂上的分量也越来越重,隐隐有与李相分庭抗礼的趋势。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沈家这是要一飞冲天了。良妃的钟粹宫整日门庭若市,迎来送往,全不似以前的冷清。

碧霄宫里,孟桑榆一手抱着阿宝,一手拿着本游记,懒洋洋的歪在榻上品读。柔和的阳光从半敞的窗棂钻进来,照she在一人一狗身上,给他们镀了层薄薄的金边,画面说不出的温馨。

巴掌一团的小奶狗微眯着双眼,静静趴伏在女人怀里,与她一同分享游记中的瑰丽山河,民俗风物,心qíng前所未有的安宁。在这一刻,他忘了自己的处境,也忘了自己的责任,只专心享受这份宁静祥和。

“娘娘,您看哪里阿宝也看哪里,您翻页阿宝也跟着转头,好像他识字儿一样,真神奇!”银翠端了一壶茶和一盘糕点进来,好笑的说道。

周武帝僵了僵,生怕自己的异常招致德妃的怀疑。若是德妃把他当成了妖物,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的阿宝当然是最聪明的,这会儿只是陪我看书,以后我还要教他写字画画,唱歌跳舞,做算术题。”德妃抱起阿宝狠狠亲了一口,得意洋洋的宣布。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无限宠溺,盲目信任的模样在周武帝心间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记。他毛茸茸的尾巴不可遏制的摇晃起来。

“这些事小狗真能学会吗?”银翠有些惊奇。

“当然能。”德妃捏捏阿宝的小尾巴,笃定的说道。

算你有眼光!除了唱歌跳舞,朕什么不会?周武帝用牙齿碾磨着德妃的指尖,骄傲的暗忖。

“不过这些东西得慢慢教,现在不急。天儿越来越冷了,咱们先教阿宝穿衣服,你瞧瞧他这斑斑秃秃的脖子,风一chuī肯定会冻病。把阿宝的小棉袄,小围脖都拿过来,我给他试试。”德妃放下游记,兴致勃勃的开口。

“是。”银翠眼睛一亮,立马将阿宝的新衣服拿过来。

“阿宝,我现在要给你穿上衣服,套上围脖,你乖乖的不要乱动,等会儿有糕糕吃。殿里暖和,你不习惯咱们就不穿,但出门遛弯的时候一定要穿上,听见了没有?”孟桑榆挑了一件虎皮小袄,点着阿宝湿漉漉的鼻头,煞有介事的嘱咐道。

周武帝呜咽一声,想要跑走又转了回来,最终端端正正的坐在德妃面前,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罢了,罢了,也是朕亏欠了她,她爱如何就如何吧!周武帝暗叹,心头萦绕着淡淡的无奈。自知道德妃眼如明镜、心若琉璃那天起,他对德妃就越来越硬不起心肠了。

“阿宝真乖!”孟桑榆惊喜,垂头在他鼻尖印下一吻,惹得周武帝心脏狂跳。

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种仿若电击的感觉,他便被孟桑榆揉吧揉吧,塞进了一件连帽虎皮小袄里,帽檐上还fèng了两只惟妙惟肖的老虎耳朵,配上阿宝的狗头怎么看怎么好笑。

“哧~哈哈哈……”先是忍俊不禁,最后笑得前仰后合,孟桑榆抱起阿宝在软榻上翻滚,一张俏红扑扑的,凤目更是溢满闪亮的流光,迷了周武帝的眼。

“嗯,好似还缺点什么。”滚了一圈,她将傻呆呆的阿宝放在小几上左右打量,瞥见一旁的白瓷花瓶,眼睛猝然一亮。

“这样就完美了!”剪了一朵娇艳的山茶花,别在阿宝耳边,孟桑榆捏捏他的小爪子,再次笑倒在软榻上。

清脆动人的笑声在殿内回dàng,使得空气都活跃了几分。周武帝皱眉,想要将山茶花扒拉下来,看见女人明艳非凡的笑颜,心头一动,最终放下爪子暗暗忖道:随她去吧!难得见她笑的这般舒畅。

对德妃,他一纵再纵,几乎快要超出自己的底线。说是心存愧疚所以略加补偿,但真正的原因恐怕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一旁的银翠和碧水也笑岔了气。好不容易收住笑,碧水认真的提议,“娘娘,阿宝这样子真是可爱,您把他画下来吧,日后也好拿出来回味。”

“这个主意好。”孟桑榆揉揉笑酸的腮帮子,将既羞恼又有点淡淡愉悦的周武帝从小几上抱下来。

“阿宝快过来,跟我去书房。”将阿宝放在地上,孟桑榆率先朝偏殿走去。见阿宝穿着衣服走路并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她脚步略微加快。

书房的窗户俱都大敞着,光线十分充沛。一株白玉兰种在前窗,遒劲的枝gān看上去极有风骨,可以想见,待来年chūn天玉兰绽放时是如何的刚柔并济,赏心悦目。后窗种着几株桂花和腊梅,秋天闻香冬天看景,一年四季皆是不同的享受。

迈过门槛,一眼就能望见三面巨大的书架,架上的书籍涉猎广泛,包罗万象,从话本游记到经史子集应有尽有,分门别类的安cha在不同的格栅上,浓重的墨香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书架的角落立着一尊巨大的陶瓷花瓶,是厚重的黑色,瓶里cha得不是姹紫嫣红的鲜花,而是几根瘦骨嶙峋的枯枝。这样怪异的摆设周武帝还是第一次见,但感觉意外的和谐,无端端将房间衬托出一股悠然写意之感。一张huáng梨木书桌靠窗摆放,笔墨纸砚一一陈列,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个香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