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

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孟桑榆黑白分明的凤目微微眯起,瞪视男人一眼,态度实在称不上恭敬。这也算是一种试探,试探男人对她的容忍度。

周武帝不以为意,又开始闷笑,脸颊贴在她脸颊上摩挲,慎重保证道,“别生气了,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不会再来烦你了。”话落,他漆黑的眼眸飞快闪过一道幽光。

是啊,开chūn就选秀了,你也就不需要我这块挡箭牌了!孟桑榆暗嘲,本就郁躁的心qíng更加恶劣,挣开他怀抱说道,“我自己应付的来,不劳皇上cao心!起开,我要处理宫务了!”

这回连‘臣妾’两个字都忘了说了。周武帝心满意足的暗忖,松开双手,柔声道,“好,朕不烦你,小东西脾气真大!”

你才小东西,你全家都小东西!这昵称太过ròu麻,男人的语气太过宠溺,孟桑榆抖了抖,抚平手背上的jī皮疙瘩,拿起账册翻阅,微眯的凤目里暗光流转。看来,男人对她的容忍度很高啊,只不知高到了什么程度。

她眼神复杂的朝男人看去,换来男人慡朗的微笑。这笑容简单到了极点,甚至带着几分傻气,却莫名其妙的令她心颤。她连忙低头专注于账册,耳尖却悄悄泛红了。

****

处理完工作,两人手牵着手朝碧霄宫走。以往一路上总能碰见许多盛装打扮的嫔妃,今日却连半个人影也不见。孟桑榆诧异的挑眉,看见路两边忽然增多的侍卫,若有所悟。

“日后来乾清宫就走这条路,她们必不敢来烦你。”捏捏女人的手,男人略带讨好的开口。

孟桑榆点头,拿上挑的眼角勾了男人一眼,娇蛮的小模样让男人心跳加速。

“这下不生朕的气了吧?”将女人搂入怀中,裹进热烘烘的大氅里,周武帝咬着她白生生的耳垂,低声询问。

两具身体严丝合fèng的贴在一起,每一个弧度都那么相契,仿佛天生就为了彼此而存在,男人身上甚至染满了自己的味道,仿佛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孟桑榆耳尖迅速充血,qiáng作镇定道,“不生气了。臣妾饿了,快些回去用膳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愉悦又得意的低笑。

碧霄宫里,热腾腾的饭菜早已备好,没有珍稀佳肴,没有大鱼大ròu,只一张小小的圆桌和两荤一素一汤,简朴到了极点。可走进大殿的周武帝见此qíng景却觉得格外满足。他太想念碧霄宫里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了。

拿起银筷,给桑榆夹了些芙蓉jī片,他温声道,“多吃点,最近脸色红润起来了,但还是要好生补一补。”

孟桑榆垂眸,眼珠子一转,将芙蓉jī片扫到一边,娇声道,“臣妾不爱吃这个。”

“怎会?朕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周武帝挑眉。

“臣妾现在不爱吃了。”孟桑榆懒洋洋的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小模样很是娇蛮,惹得周武帝暗笑不已。

“那你想吃什么?朕叫人给你做?”放下银筷,他将桑榆的鬓发顺到耳后,极有耐心的问。

“臣妾想吃桃花酒焖活虾。”孟桑榆也不客气,直接点菜。

“听见了吗?还不下去做!叫御厨快点!”周武帝看向一旁的宫女,语气没了面对桑榆时的温柔。

那宫女不敢耽误,忙跑到膳房催菜。菜很快就上来了,桃花酒的浓郁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令人醺醺yù醉。

“这下满意了吗?”周武帝捏捏桑榆脸上的嫩ròu。

“皇上帮臣妾剥壳。”孟桑榆夹起一枚大虾,放进男人面前的碗碟里,得寸进尺的要求道。她清透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qíng变化。

没有任何不耐,男人眼底闪现出灼灼光华,用宫女递来的手帕将指尖擦净,细心剥掉虾壳,递到女人嘴边,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快吃吧,不是一直嚷着肚子饿吗。”

孟桑榆一口将虾仁吞掉,微微眯起眼眸,遮挡眼底复杂的流光。男人对她的容忍度好似超过了她的预期,这种探不到底的感觉令她有些心慌。

周武帝垂眸微笑,耐心的将虾壳一一剥掉,放进桑榆的碗碟里,自己却一口没动。他如何看不出桑榆是在试探自己?这份认知让他心cháo澎湃。这证明桑榆开始正视他的改变,与此同时也打开厚重的心墙,向他跨出了一步。这一步虽然微小,于他而言却是一种巨大的激励。

不知不觉将一整碗大虾的壳都剥光,周武帝慢条斯理的用帕子将沾满酒水的手指擦gān净,单手支腮,专注的欣赏桑榆的吃相。他心中的餍足感早已饱胀,无需吃东西也jīng神百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qíng饮水饱’吧!

想到这里,他温柔的微笑起来。

孟桑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深觉在餐桌上试探男人的底线不是个好主意,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的胃。这么多虾仁,她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没有làng费食物的习惯,她夹起虾仁,塞进男人的嘴里,娇声道,“皇上也吃!不吃完不许下桌哦。”虽然心里不肯承认,但她的潜意识早已将男人划入了无害的范围,否则语气不会变的这么随意。

这变化她自己没发现,男人却立即便感知到了,启辰低笑了半晌才细细咀嚼嘴里的虾仁。嗯,这味道胜过世间所有美味。

两人的互动洋溢着脉脉温qíng,叫冯嬷嬷等人侧目不已。瞧皇上那深qíng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做戏呢?冯嬷嬷摇头暗忖。银翠和碧水也都露出深思的表qíng。

饭罢,两人在御花园散了会儿步,等天空开始飘落纷纷扬扬的雪花才携手回到碧霄宫。寝殿里温暖如chūn,几盆牡丹花长得郁郁葱葱,甚至结出了几个花苞,不日就能绽放,糙木略带苦涩的淡淡芬芳充溢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周武帝半躺在靠窗的软榻上,怀里搂着桑榆,两人头上的发冠和首饰都取了下来,直顺的长发蜿蜒在肩侧,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一起。周武帝一手捧着书,与桑榆一同阅览,一手cha-入她发间轻柔的梳理。两人的位置和举动就像以前孟桑榆和阿宝的倒错,叫周武帝心里好不满足。

以前总被桑榆抱着看书,他如今终于能反客为主了。

这是一本游记,很和孟桑榆的胃口,她渐渐看入了迷,头皮的苏麻也同样令人沉醉。她眯眼,略略仰倒,慵懒的依偎在男人怀里,指尖无意识的缠绕着一缕墨发。这头发掺杂了两人的发丝,一圈圈的jiāo-合,又一圈圈散开,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周武帝的视线被那葱白的指尖和漆黑的发丝吸引了去,qiáng烈的色泽发差令他目眩神迷。他喉结上下滑动,端起条案上的茶杯,缓缓啜饮一口,俯身用大舌撬开桑榆的粉唇,渡进她嘴里。略带苦涩滋味的茶水在两人舌尖晕开,然后吞吃入腹,手里的书早已被丢到塌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浓密的墨发更加紧密的jiāo缠在一起,多余的茶水顺着女人粉白的面颊流出,滴落在软榻上时扯出一线银丝,唇舌的咂摸声叫守候在门外的宫人脸红心跳。

衣襟被扯开,露出圆润的肩头,微凉的空气让孟桑榆从火热的qíng-yù中清醒过来。她推搡男人厚实的胸膛,气喘吁吁的开口,“今晚不要,太累了。”

连日里纵qíng到深夜,她腰背酸痛不已。经过试探,她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拒绝男人的求-欢,他也不会生气。她从来都是聪明的,总能jīng准的拿捏住别人的底线,然后在这底线之内让自己尽量过的舒服一点。

果然,男人不动了,将头埋入她颈窝重重喘息,半晌后低笑起来,笑声粗噶却满带愉悦。桑榆真是聪明,正因为这份聪明,才令他找到了打破她心防的契机。她在试探自己底线的同时却不知道,她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等她踏入他内心禁地的时候,再想走出去就难了!她只能是他的!

“好,今晚朕什么都不做,只抱着你睡。”男人抬起头,幽深的眸子似缀满了漫天星辰,其间蕴藏的深意令孟桑榆看不分明。

在她失神的片刻,男人已经将她抱起,放进暖烘烘的被褥里。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静谧中依稀能够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孟桑榆被男人拥入怀中,额头落下一个万般轻柔的吻,也似雪花飘落,但带来的却是一阵暖意。

孟桑榆蹭了蹭男人胸前丝滑的亵衣,在男人愉悦的低笑声中闭上了双眼。似乎,让他宠爱一段时间也不错,她已经许久没试过与人相依相偎的感觉了。


71、回朝

德妃娘娘‘僧多ròu少’的粗鄙言论最终没有引起太后和皇上的半点关注,再加之孟国公很快就要班师回朝,孟家的风头一时无两,众妃渐渐歇了争宠的心思,暗暗安慰自己:皇上宠爱德妃全都是看在孟国公的份上,等过了这阵儿也就淡了!
众妃隐忍心中的嫉恨,然后加倍发泄在沈慧茹的身上,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相继登场,令她生不如死。看看自己被扒光指甲,血ròu模糊的指尖,再看看自己没有一块好ròu的身体,她蜷缩在脏臭不堪的chuáng榻上,眼里闪烁着疯狂又怨毒的光芒。
这日,大周子民们翘首以盼的孟家军终于开拨进京,驻扎在京郊的大营里,所过之处受到了民众们的夹道欢迎,周武帝更是亲自登上城楼迎接。安置好兵士,几名将领捧着一个黑匣子踏入了巍峨的禁宫,文武大臣分列左右,看向一行人的目光又敬又畏。
此一役奠定了孟国公大周第一猛将的声威,而皇上一举斩杀十万人,几乎将蛮人族灭的举动却在将士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几经鏖战,没有人比他们更憎恨蛮人,对铁血果决的年轻帝王心悦诚服,其敬畏之心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主帅。
“呈上来。”看见孟国公手里的黑匣子,周武帝眸光微闪,淡淡开口。
孟国公应诺,将匣子jiāo给常喜,视线飞快在武将一列的儿子身上扫过,见他jīng神抖擞,意气风发,心qíng顿时复杂难言,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常喜打开黑匣子,座下的大臣,特别是文臣,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是一颗用石灰鞘制而成的头颅。头颅双目圆睁,表qíng扭曲,赫然是阵前被斩首的耶律汗王。
众位大臣表qíng骇然,齐齐垂下头去,将激动又自豪的孟炎洲和几位刚刚归来,浑身血煞之气的将领凸显了出来。
周武帝眸色幽暗,盯视面前的头颅良久,最终抚掌大笑,笑声激昂豪迈,“好啊!朕曾经发誓,在有生之年必要踏平耶律皇廷,用蛮人的血祭奠我大周数百万枉死子民的冤魂。这个誓言今日终于实现了!”
“皇上圣明,所以天佑我大周!”孟国公上前一步,拱手回话。这位年轻的帝王有足够的能力令他敬服。
“不是朕圣明,是朕的将士们悍勇!没有你们,哪来我大周百年安泰?”周武帝朗笑,示意常喜将犒赏三军的圣旨颁布下去。
孟国公垂首静立,脸上的表qíng十分凝重。他已位列公侯,手握重兵,实在是赏无可赏。而今声望再进一步,于孟家是祸非福,该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