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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陌只好回到chuáng上,学弟子刚刚那样,伸手给他解发。头发散开,唐欢面朝里侧躺过去,方便男人替她通发。
弟子的头发长及腰臀,柔顺细滑,摸上去玉般清凉,似有若无散发着淡淡的香。宋陌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两个男人这样,太不正常了,特别是之前发生过那种事qíng。可是,无论是弟子主动帮他,还是央他帮他,宋陌都狠不下心拒绝。
好像动了qíng,平时牢记在心的那些礼法,便全都顾不得了,即便想起来,也会马上给自己找到继续沉沦的借口。
“小五……”
宋陌停下手。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小五太小什么都不懂,他是他师父,必须阻止这种亲密。狠一次心,以后师徒只在白日里见面,便能守住心了。晚上,太安静太旖旎,心也随了外面的黑,没了光的束缚,肆无忌惮。
唐欢没有回应。
难道弟子听出来了?
宋陌犹豫片刻,伸手掰过弟子单薄瘦弱的肩膀。
唐欢不受控制地转了过去,睡颜安详。细白脸蛋微微泛红,枕在一头青丝上,妩媚慵懒。
宋陌身体一僵。小五头发放下来,越看越像女子了。
宋陌脑海里闪过一丝怀疑,随即摇摇头,小五脸皮那么薄,如果他真是女子,看见师父赤身**时,怎么会那般平静淡然?何况小五没有必要隐瞒身份。
是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暗暗期望小五是个姑娘家?那样,他便可以随心所y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悄无声息地下chuáng,宋陌抱起安睡的弟子,送他回厢房去。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犹豫。
唐欢乖乖窝在他怀里装睡,等宋陌给她盖上被子悄然离去后,她睁开眼睛。
要不要尽快让宋陌发现自己是个女人呢?他已经动了心,以为她是男子才不想更进一步,若知道她是女人,那就没问题了吧?
不行。宋陌才刚刚喜欢上她,现在bào露了,她之前女扮男装还殷勤伺候他沐浴的事就说不过去,哪怕借口理由她都想好了,因为时间太短,说服力还是不够,极有可能引起宋陌怀疑。她要等宋陌彻底沉沦,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再告诉他,让他心疼她疼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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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完早饭,宋陌平静如常地嘱咐两个弟子:“十五花灯节,咱们初十出发前往府城,接下来几天我要专心制灯,争取早日把新灯做出来。傅宁,这几日铺子里的事qíng都jiāo给你了,有什么难办的跟几位老师傅商量,尽量不要来找我。小五,你手上有伤,不用急着学,可以在屋里看书,也可以观摩你师兄他们制灯,等花灯节结束,师父再亲自指点你。”
傅宁应了下来,关心道:“师父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宋陌“嗯”了声,顿了顿,看向唐欢:“小五有什么问题吗?”
唐欢看着他,问花灯节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宋陌神色缓和了些,笑着点头。
唐欢就高兴地低头吃饭了。
宋陌说做灯,唐欢真没有多想,觉得除了把她赶出灯房,其他应该跟以前一样的,师徒三人一起吃饭,然后晚上她偷偷溜过去找他,增进感qíng。
可是,宋陌用行动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沉迷制灯。
自那顿早饭后,宋陌除了去茅厕,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一日三餐都是伙计送进去给他,晚上也不回房间休息。唐欢连续观察了两晚,发现夜里灯房也是亮着的,她凑过去偷听,里面很安静。就在她以为宋陌睡觉忘了熄灯时,里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了几圈,重新归于平静。
唐欢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宋陌肯定是坐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在折纸,还是画什么。
这是不是相当于练武之人的闭关?
唐欢很是不解。
傅宁领着她去后面宋家供奉祖宗牌位的屋子看过了,旁边就是一间展灯房,里面挂着以往花灯节夺魁的宋家花灯。刚进去的时候,唐欢的确被震呆了,从来没有想过灯笼能做得那样好看。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街上瞥见一个美人,惊为天人,恨不得当时就把美人掳回家,当宝贝藏一辈子。
傅宁特意给她介绍了宋陌做的三盏灯。宋祖父去世多年,虽然宋陌学灯三年就做出了状元灯,但他又隔了三年才正式参加花灯节比灯,一参加,便是连续夺魁。
既然已经做得那么好了,照着上次夺魁的灯稍微修改一下就行,何必非要不吃不睡埋头苦gān?
想到这里,唐欢心头咯噔一下。
人一旦沉迷某种事物,有时候会疯魔的。师父曾经跟她提过,说江湖有个刀神,爱他的宝刀爱到了什么地步呢?据说刀神年轻时跟人比武受伤,险些丧命,幸好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救了他。大概是那姑娘太美了,刀神一下子就爱上了她,一点都不嫌弃姑娘村姑的身份。可有天刀神醒来,发现身边的宝刀不见了,挣扎着起身,跨出门,发现心爱的姑娘正在用他心爱的宝刀杀鱼,还笑着跟他解释,说这条鱼骨头硬,菜刀被震断口了,还是他的宝刀好使……没说完,便被愤怒抢过刀的刀神抹了脖子。
抹了脖子……
唐欢摸摸自己的脖子。男人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就狠得下心?
话说回来,宋陌年近三旬还没有娶妻,该不会如刀神一样,爱灯胜过女人吧?
唐欢觉得很危险。宋陌本来就想躲着她呢,要是他真折腾出一盏宝灯来,她在他心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又耐心地等了两日,见宋陌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唐欢摸到厨房熬了一份莲子粥。她要用温柔溺死他,把他的心抢回来。真被一盏灯抢了男人,师父地下有知,恐怕会笑活过来!
提着食盒走到灯房门口,正要敲门,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唐欢惊诧抬头,对上同样吃惊的男人。四目相对,谁都忘了说话。
短短四天,唐欢都有点不敢认了,宋陌瘦了一圈,下巴上长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子,眼睛……
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灯做好了?
唐欢眼中浮现惊喜,用目光问他。
宋陌也从意外中醒过神,点点头,带好门,先看向弟子手里的食盒,低声问:“这是小五给师父做的?”说着,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宋陌尴尬地笑,一旦放松了,身体的感觉就又恢复了。
唐欢笑着把食盒递给他。
宋陌刚要接,发现弟子目光扫过他下巴便转向了别处,不由自主伸手去摸,猛然记起自己已经四五天没有收拾了。小五那样,是嫌弃他了吗?
宋陌缩回手,不自在地侧过身,边往外走边道:“小五去里面等着师父吧,师父回房收拾一下。”
唐欢没有拦他。她喜欢gān净整洁的男人,这个样子的宋陌太沧桑了,她不习惯。
不知是饿得难受,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宋陌动作很快,打水沐浴更衣,没用上一刻钟就赶到了灯房。
见弟子站在桌子前好奇地盯着光秃秃的灯笼看,他走过去,托起灯解释道:“这只是一个模型,师父最近头疼的就是如何不用竹篾铁丝把灯笼做出来。现在办法想出来了,接下来才要真正开始做比试用的花灯……”没说完,瞥见弟子脸色瞬间难看下来,男人仿佛心有灵犀,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小五放心,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了,灯笼做起来很快的,不用再这样没黑没夜呆在灯房。”
唐欢愣了愣,随即仰头,看着他笑。
他让她放心,放心什么?是说弟子不用再担心师父的身体了,还是说,两人可以继续每天每晚见面了,她不用再想他了?
他怎么知道她会想他?
是不是他这几天想了她很久,以己度人?
唐欢体贴地没有追问,但男人躲避的眼神,白皙面庞上可疑的红,都告诉了她答案。唐欢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宋陌爱灯还没魔怔到痴狂的地步。
她拉着他坐下,拿出白瓷碗,盛粥给他喝。耽搁了这么会儿,粥凉了些,微微烫,喝起来正好。
宋陌在弟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惊讶地看向唐欢,“这是小五自己做的?”
唐欢点头,问他好吃不。
她紧挨着他坐着,一手托腮,虽然是在问他,脸上却是笃定自信,笑眼盈盈,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小五厨艺不错。”宋陌心口乱跳,轻声夸了句,低头喝粥。此时此刻,制灯难题得以解决的兴奋平复了,出门见到思念几日的人的喜悦平复了,理智回归,他突然想起这是深夜,小五特意给他做粥喝,是单纯的心疼师父,还是有些别的?
他悄悄侧目瞥去,小五目光柔柔地看着他。宋陌被烫了般收回视线,心底有喜悦咕咚咕咚冒上来,冒到一半,又不动了,因为他又怀疑了。也许小五只是因为孝敬了师父而心满意足,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小五,还喜欢他吗?
喜欢,不喜欢,哪个都无法让他满意。
宋陌心qíng复杂地用了两碗粥,起身收好食盒,对弟子道:“回去睡吧,这个明早让伙计收拾。”
唐欢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也出去。
宋陌只当弟子担心他继续在灯房耗下去,便随他一起往外走,“放心,师父也去睡了。”
唐欢却一直拉着他走到了上房,宋陌想要拒绝,唐欢在他手心里写字,说师父一定累了,小五要给师父捶捶肩膀再去睡觉。
那样期待的眼眸,那样直击心底的碰触,无论是出于孝心还是什么,宋陌都舍不得拒绝。
毕竟累了好几天,宋陌很快就困了,在弟子温柔的侍奉中睡死过去,根本不知道他睡着后,他乖巧羞涩的弟子抱着他摸了又摸,最后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宋陌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揉揉额头,对昨晚后来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早上师徒三人闲聊,傅宁好奇地问宋陌:“师父,今年灯上画什么?”真正的制灯大家,行书画图剪纸雕刻等等都有所涉猎,并在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而他这位师父的灯,灯艺本身拔尖不说,字画更是令文人雅士逊色。
宋陌想画月宫图。中秋节的花灯不如元宵花灯可以随意发挥,总要跟赏月有所关联。
傅宁对自家师父的画技很有信心,只是想到宋陌以前画过的图,迟疑道:“师父,你好像没画过美人图吧?现在既然要画月宫,嫦娥总不能少的,你行吗?要不要弟子请个花楼姑娘过来让师父参照?”正好化解外面那些荒唐流言。
宋陌瞥他一眼,神色冷淡。
傅宁嘿嘿笑:“师父不需要就算了,等你自己画好了,正好让弟子见识见识师父想象中的美人是什么样子……啊,对了,师父,我觉得小五长得挺好看的,比那些名门贵女好看多了,要不让小五装成女人给师父画怎么样?这样师父画起来容易,也省着请花楼姑娘坏了名声。至于小五,反正就咱们知道,小五不会生气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