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翡冷翠一夜

2019年9月2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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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难道他真能心安理得地独存于世?

        被他这么一提,丽莎心中大震,脸色瞬时苍白。

        这金字塔、金字塔上的神秘眼睛,赫然就是光照会的典型标志!

        她越想越觉得迷乱困惑,想起他先前说的‘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你们上帝的血裔将与我们魔鬼的后代结成同盟’,心念一动,脱口问道:“你说‘圣子’,与‘盘古’将结成同盟,是因为……是因为光照会么?”

        1721年,共济会正式出版了第一部宪章,将共济会的英文名freemasonry公开解释为“一批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并洞晓造物主奥秘的自由石匠”,因此又称为“自由石匠工会”。而这个称呼,恰恰来自于通天塔。

        丁洛河思绪缭乱,几乎不敢多想。但她怀疑得极有道理,除了“圣了”,最有可能将恐龙带出“羽山”的就只有“盘古”了。

        光照会又称“共济会”,自诞生之初,就自封为“敌基督者”,是“圣子”数千年来的第一大敌。他们认为撒旦就是“光明之神”路西法,并用一只独眼来作为象征,这就是所谓的“全视之眼”,表示“光明之神”无所不在、无所不见。

        但光照会既是“敌基督者”,又为何要建立这座隐于雪山的“上帝之殿”?最忠心于上帝的“圣殿骑士”又怎会甘心为死敌护守千年?光照会又为何苦苦找寻却始终未能发现自己建造的神殿?又为何会与同出一脉的“盘古”势如水火?最重要的是,又为何要将头号大敌耶稣的圣体藏放在圣殿之中?

        “飞碟!”惊叫声刚刚响起,立即就被尖锐嘈杂的爆裂声打断。或许是由于强烈的共振,或许是由于飞碟的旋转狂风,沿街所有房子的玻璃瞬间全都震碎了,玻璃碴四炸飞舞。

        光照会!

        当初他与水晶头骨融合之后,昏迷不醒,对于苏晴等人如何驾驭着“鱼骨山”飞船逃出地底一无所知。他们既然能从“羽山”全身而退,要想顺带捎走其他的生物,也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混乱中,霸王龙的长尾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又朝着他们回旋扫来。丁洛河呼吸如堵,怒火瞬间被引爆了,大吼一声,奋力抱住那条长尾,凌空翻转,竟将这只霸王龙拔地掀了起来,猛然飞甩而出。

        前方是一个极为高阔的八角形舱室,几乎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最高处接近20层楼。舱壁四周嵌满了水晶似的屏幕,影像急速变化,就像无数台电视同时播映闪烁。

        而此时此刻,在这人流汹涌的拥挤闹区,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嗜血巨兽,咆哮着踩踏人群,撞毁楼宇……景象之诡异恐怖,远远超过了前者。

        她抬起头,悲喜而又温柔地凝视着他:“洛河哥,我在上海机场初次见到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和你聊天虽短暂,却像是久别重逢。如果我能早些想起发生过的一切,那会儿就不会带着你去姥爷的木屋,更不会带你去找鲧神庙,而是拉着你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任何一座城市,任何一个山林……

        “通天塔”又称“巴别塔”、“巴比伦塔”。

        然而,“鱼骨山”飞船究竟得有多大,才能容下这么多的远古巨兽?“盘古”又为何要让嗜血暴龙袭击城市,制造如此惨烈的灾难?难道这信奉蛇神的隐秘组织,真的是与上帝为敌、誓将人间变成鬼蜮的邪恶撒旦?

        丁洛河一鼓作气,左冲右突,抱住两条暴龙的尾巴,抡着凌空甩飞。正觉痛快,忽然听见玄小童大叫:“洛河哥,小心!”呼吸一窒,上空白光乱舞,刺得他难以睁眼。

        她眼中滢光闪耀,微微一笑:“洛河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逃出我爸的五指山了吧?他很爱我,但他是用他所认为的最高方式来爱着我。你看见的那个印度阿三叫做帝释天,他和我从小在一起长大,对我爸言听计从,日夜保护着我,也可以说,是在日夜监视着我。

        “我从欧洲逃到上海,又跑到北京寻找姥爷,这一切都没逃离我爸的眼线。还记得北京郊外的那场地震么?那就是帝释天干的,震断道路,只是为了吓阻我。听我爸说,阿三的祖先是耶稣十三位门徒之一,体内天生积蓄着风火水土,四大元素中的土元素……手上又戴着一枚‘艾斯特莱雅之戒’,每一拳击出,都可以开山裂土。”

        她呼吸一窒,被这些不可思议的恐怖画面彻底震慑住了。这些缤纷乱闪的画面,竟然是世界各国的电视新闻,而且全都发生于数小时之后!

        “中国神话中的伏羲、女娲,就是被‘你’蛊惑,盗食智慧果的‘亚当’与‘夏娃’;被囚禁在‘羽山’的‘鲧人族’,正是他们的部族。从你被逐出伊甸园的那一刻起,‘蛇夫座’便从‘黄道十三宫’里除名了。即使转世为耶稣的十三位门徒后,你也依旧化身犹大,背叛了耶稣,使得他被钉死于十字架上。

        丽莎对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毫不怀疑。但如果眼前的这个光球真是传说中的“通天之眼”,上帝又怎会将这人类所造、挑战自己权威的东西藏入自己的圣殿?除非……她呼吸一紧,除非这藏着七件神兵的“上帝之殿”并非上帝所建!

        玄小童不解地凝视着他。

        丁洛河虽然早已从那神秘的金发女子口里得知,但再次听她亲口承认,心里依旧剧痛如绞,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他单纯善良,从小就极富正义感,命运却偏偏和自己开了这么个无稽的玩笑,让他稀里糊涂地变成了魔鬼的血裔,又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耶稣的后代。

        光照会与“圣子”的对抗越来越白热化、公开化,甚至渐趋上风。直到几十年前,一场不为人知的意外变故后,这个势力庞大的隐秘组织才突然消失,被崛起的“盘古”所取代。

        “根据‘圣子’的秘密档案,古时候,神的麾下有十三位天使,后来转世成为耶稣的十三位门徒,他们的水晶头骨里隐藏着神赐予的所有智慧。当这十三颗水晶头骨重聚一起,就可以解开人类历史的终极奥秘,由来处来,回来处去。

        丁洛河一怔,忍不住插口问道:“你是说,这个本子是你亲手记录的日志本?你前后重复写了八次,锁在铜匣里,却完全记不得了?”

        炽光闪耀,酸风刺眼。过了好一会儿,丽莎才渐渐适应了那绚丽变幻的壮观景象。

        他们相爱了。

        他说:“这个世界上,哪有声音这么清脆好听、身体这么娇小柔软、脸蛋这么嫩滑漂亮的男孩?就算有,又怎会天天藏着掖着不洗澡,还有这么好闻的香味儿?又怎会夜夜躲着闪着不和我睡觉,稍微一碰脸蛋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又怎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蛮横霸道,心思难猜得如同六月的天气?”

        古往今来,究竟有多少人徜徉此夜,眺望此月?多少人像他们一样,来过,活过,爱过,然后又死了?沧海桑田几翻覆,那些爱、恨、誓言,都已随风而散,只留下这轮孤独之月,圆了又缺,永恒地见证所有变迁。

        “怎么啦?这面不好吃吗?要不跟我的换换?”丁洛河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刀叉,将吃了一半的牛排推到她的面前。

        她眼圈一红,续道:“听我爸说,他在雪山上找到我时,我被紧紧地包裹在那件‘女娲蛇甲’里,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我妈脱下自己的神甲保护我,我也同其他400名乘客一样遇难了。

        日记里记载的故事有八种结局,八种不同却又相似的结局。但无论是哪一种月无论他们最终经历了怎样生离死别的痛苦,总有某个人牺牲自己,或是鲧神女,或是华宗胥……用生命献祭了“镇魂棺”,打开了“黑洞之匣”,扭转时空。

        这些灭绝了数千万年的太古巨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佛罗伦萨?难道……丁洛河心里猛地一沉,难道有人将它们从北京地底的“羽山”带出来了?

        丁洛河朝他们后方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霸王龙!至少有上百只霸王龙正咆哮着向这儿踏步奔来!

        玄小童凝视着他微微一笑,带着温柔与凄婉,低声说道:“然而当我真正明白你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时,已经是被飞碟收走、与你分开之后的事儿了。所谓‘飞碟’,从来就不是什么外星人的飞船,自古就已存在了。你看见耶稣、佛祖以及许多神仙头顶的光环了么?那就是‘飞碟’,是‘神’与‘魔’飞行的工具。就连‘盘古’二字,倒过来念,也是这个意思。

        丁洛河回忆起与帝释天的几次交锋,打了个寒噤。那夜在华宗胥的“魔屋”里,阿三如果不是投鼠忌器,碍着玄小童之面没有出手,自己只怕已经和木屋同化炭糜了。但这“艾斯特莱雅之戒”又是什么?难道和自己所戴的这枚蛇戒拥有同样强大的魔力吗?

        餐厅里坐满了人,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玄小童叫了两杯浓缩咖啡,轻轻地吹了口那腾腾的热气,眼波迷离,继续说道:“为了避免我重蹈覆辙,我爸将我禁闭在德国的古堡里。我百无聊赖,逛遍了古堡里的每一个房间,翻遍了藏书室里的每一本古籍,希望能消磨时间,将你忘记。可越是这样,越是想你。日也想,夜也想,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都快疯啦。更奇怪的是,在那古堡的两个多月里,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所有这些事情全都发生过,并且不止一次。

        当初在“羽山”的“远古世界”里,他曾一再目睹恐龙狂奔的壮观景象,甚至曾置身其中,或骑乘翼龙,或驾驭猛犸,随着狂奔的兽群在生死之间浮沉跌宕。但那毕竟是在宽阔无垠的原野,没有对比,也没有参照物。

        灯光闪耀,汽车一辆接一辆地从窗外呼啸而过。驾乘者显然有些慌乱失措,不顾一切地全速疾驰,彼此抢道,互不避让。顷刻间轰鸣迭爆,不是刮蹭在巷口、墙沿,就是接连冲撞在一起,失控飞旋。

        “哐!”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被撞得腾空飞起,穿过玻璃窗,从他们头顶冲入餐馆。接着“轰隆”地一声巨响,火光怒炸,猛烈的冲击波将周围受伤的餐客直接掀飞出六七米远。

        “而你们……”她顿了顿,眼睛中闪过痛苦的神色,“无论是所谓的‘盘古’,还是人面蛇鳞的鲧人族,都是《圣经》中魔鬼撒旦的后裔。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互为仇雠,势不两立。”

        这时暮色渐浓,夕阳已经沉落了,最后一丝余,在教堂的尖顶上泛金光。窗里窗外华灯初上,路人行色匆匆,昏暗的街道上不时地亮起车了的灯光,穿梭而过。

        高歌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不知又揿动了什么机关,那颗“通天之眼”光芒大作,急速旋转着折射在流沙金字塔上,又纷纷投映在舱壁。

        望着窗外那恐怖如地狱的景象,他的心如坠深渊,对苏晴,对高歌,对自己,对所有一切都升涌起愤怒、怀疑,以及悲凉的绝望。

        眩光映照在高歌的身上,他也石头似的凝固住了,眯着双眼,满脸恍惚迷醉,半晌才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吟诵:“我有通天眼,日暖玉生烟。君问沧海事,一瞬已桑田。”

        正因如此,他们又将“全视之眼”解释为通天塔上的“通天之眼”,除了以通天塔、通天之眼作为代表外,还将石匠使用的分规和曲尺作为组织的重要标志。他们组织严密庞人,遍布世界各地,衍生出“光明会”、“骷髅会”等诸多分支派别。中国的“盘古”也是其中之一。

        丁洛河心里怦然一跳,趁着邻桌那对老夫妇不注意,抓住她的手腕,飞快地在指尖上吻了吻,低声说:“好啊,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耍赖。如果哪天你不给我烧吃的,我就把你给吃了。先从这只小猪蹄膀子吃起……”

        又想,那枚蛇戒是蛇夫座“天使”的神器,难怪叫作“堕天使之吻”。“艾斯特莱雅”是守护处女星座的圣洁女神,帝释天的那枚戒指以此命名,莫非说明那印度阿三就是代表处女座的“天使”后裔?如果自己与阿三都是“十三星座”的后代,那么另外十一个人呢?玄小童是否也是其中之一?

        玄小童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的母亲叫华静之,是‘盘古’的前女娲,也是华夏国际集团华宗胥的女儿。不知为什么,她也像我一样,偏偏爱上了最不该爱的敌人。和我父亲生下我后,她被‘盘古’的长老会弹劾,失去了‘女娲’的资格。带着我离开中国时,飞机又遇到神秘袭击,坠毁在青藏雪山……”

        “通天之眼,能够预知未来。你所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将发生于今夜。”四周的眩光闪烁着投映在高歌的瞳孔,灼灼如火焰,他的声音却冰冷得听不出一丝怒气,“如你所见,这将是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夜。”

        丁洛河胸膺如堵,心跳更剧。如果不是餐厅里宾客满座,真想勾起她的下巴,将她唇角的番茄酱轻轻吻去。想起从前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更是心驰神荡,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我真是个傻子、聋子兼瞎子。”

        上帝对人类不相信他的“彩虹誓约”非常不满,但他更为愤怒的是人类与他比争高下的行为。如果狂妄的人类胆敢修建通天塔,那今后还有什么挑战神权的事干不出来呢?于是他改变并区分了人类的语言,又使得他们因为语言不通而分散在世界各处。人类从此分崩离析,通天塔也随之半途而废了。而塔尖上的“通天之眼”也从此下落不明。

        晚霞满天,从这家街角餐厅的落地窗朝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圣母百花教堂那被夕晖镀染的圆顶,金灿灿的耸立于那一排橘红色的屋瓦之上。映衬着回旋飞舞的漫天白鸽、街对面那色彩各异的房子,以及窗口、阳台上的盆盆鲜花,美丽如画。

        “我猜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我的父亲是玄道明,还有个名字叫保罗·潘恩,是梵蒂冈的红衣主教,也被称作‘影子教宗’。他是‘圣子’的领袖,你们称之为‘太岁’。但不管叫作‘圣子’,还是‘太岁’,有一样事实是你们也未曾否认的。那就是我们的身上流淌着耶稣的血。‘圣子’的核心成员,都是耶稣的后代。

        阳光斜斜地照在玄小童的身上,脸沿与短发仿佛也洇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她左手托腮,右手拿银叉漫不经心地卷着海鲜意大利面,凝视着狼吞虎咽的丁洛河,嘴角眉梢尽是温柔的笑意。

        丁洛河心里空茫郁堵,分不出是悲是喜。长长地吐了口气,心想,人们总说“潘多拉之匣”是灾难之匣,但所谓“灾难”,或许并不是神话所渲染的人类的**,而是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永恒”。

        还没来得及多想,嘈杂的轰鸣声中又传来一阵阵惊呼尖叫,夹杂着恐怖如雷的震耳咆哮。

        丁洛河越听越奇,想不到“盘古”的寓意是由“古盘”倒转而来,象征着神佛头顶的“圆光”;更想不到苏晴与高歌也是所谓的“十三星座”后裔,他们的头颅中竟也熔合着水晶头骨!但他们为何从来未曾提及此事?为何从来不曾告诉他关于“堕天使”与“撒旦”的真实身份?他们究竟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自己?想到这里,酸涩交陈,心如沉谷底。

        就在他将她的指尖抵在唇边,想要应答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掌声与欢呼。左前方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报关于平安夜的消息。

        “别,我才不吃你的口水呢。”玄小童笑着摇了摇头,将叉子上的大虾塞进他的嘴里,柔声说,“我只是在想,你从前说过要顿顿吃我烧的牛肉。从今天起,我得记下每一份牛肉的食谱,天天变着花样,免得你这又贪吃又挑剔的饕餮客日久生厌。”

        丁洛河紧紧地抱着玄小童,脑中空白,看着几秒前还相敬如宾的银发夫妇瞬间永诀,分不清是惊愕、同情、痛苦,还是愤怒。那盘旋怒舞的飞碟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圣子”吗?但如果是号称上帝一方的“圣子”,又为何在这欢乐的平安夜作出这种伤害无辜的举动?

        飞碟依旧在空中盘旋,刺眼的白光阴惨惨地笼罩着这座美丽的文化古城。到处都是咆哮、惊呼与惨叫。混乱的人潮就像洪水冲决着每一个街口,寻找出路。两人?身不由已,只能顺着人流朝前狂奔。

        听她提及莎曼娜,丁洛河心里又是一阵隐隐的刺痛,笑了笑,说:“对了,那夜在‘羽山’的树上,快要找着鲧神庙时,你为何半夜抱着我哭,让我和你一道放弃离开?那时半梦半醒,抱着你,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分开之后,回想起那夜的分分秒秒,总觉得又甜蜜又害怕,以为我要变成同性恋了。如果早知你是个姑娘,那我就……我就不用被你折磨得发疯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心潮激涌,声音突然变得干哑起来。

        餐馆里的其他食客就没这么幸运了,惨叫迭起。有的浑身插满了碎渣,鲜血淋漓,有的被坠落的水晶灯砸中,当场昏迷。邻桌的那老太太更被飞旋而过的大块玻璃切破喉咙,瞬间毙命,只剩下那老先生惊骇地匍匐在她身上,颤声悲哭。

        然后有一天,当她睡着时,当她洗浴时,当她被他抱着摔入水池时,当她偷偷吻他时,当他绊倒在她身上时……他终于发现她是个姑娘了。

        丽莎一震,她虽然不懂中国话,却曾有幸聆听“圣子”大宗师玄道明的秘密演讲,席间他用汉语提过多次“通天眼”。“通天之眼”经常被误作为“上帝之眼”的代称,但它的真正出处,却是来自“通天塔”。

        一个胖子闪避不及,被它巨大的脚掌当头踏中,顿时血肉模糊。它看也不看,继续咆哮奔踏,转眼间又踩死了几人,两只前爪更快如闪电,不停地抓起挣扎的行人,送入尖牙森森的巨口,咬得嘎嘣脆响,血肉飞溅。

        快离开这个国度吧,乘着你火焰的马车!

        ——特朗斯特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