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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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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肃然应道:“属下也早派人监视着他们,他们身手都很好,但人数不多,以这里留下的亲卫们的人数和武功,完全可以对付他们。属下只是有点担心,万一王爷走后,王后决意铲除白姑娘,如果调动军队的话……”

“她能调动东林的哪处军队,来进攻我楚北捷的住所呢?”楚北捷低沉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也是本王要你留下的原因,只要你代表本王站在大门前面,哪个领兵的将军敢轻举妄动?”

确实如此,东林所有的军队中,谁不对楚北捷敬若天神。漠然乃楚北捷第一心腹,是楚北捷最佳的代表。

楚北捷抬头思索片刻,似乎仍在考虑什么,眼光往墙壁上的宝剑轻轻滑过,走向前,将这把沙场上从不曾离身的宝剑取下来,置于掌上,轻轻摩娑。

☆☆☆

小别院,内屋中。

一丝惊异从醉jú眼中泄露。

醉jú收回探在娉婷腕上的三根手指,亮晶晶的明眸看向娉婷,充满探询。

娉婷含笑,带着一丝浓得化不开的甜蜜,轻轻点了点头。

醉jú倒吸一口长气,轻声问:“你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有怀疑,就自己诊了脉。”

“怪不得不肯让大夫们把脉……”醉jú深深瞅她一眼,叹道:“姑娘也太胡闹了,明知道已经有了,还闹那种不肯饮食的事。王爷要真是狠心不管,不就是折腾了两条小命?”不赞成地摇头,又问:“王爷知道吗?”

娉婷一向的潇洒风流中,竟有了一点点不常见的羞涩,婉声向醉jú低问:“让我亲口告诉他好吗?”

醉jú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我可先说好,姑娘已经把自己的身子糟蹋够了,现在开始要好好调养,行动饮食,都得听我的安排。再不可以冒雪弹琴,晚上chuī着冷风观星。如果不听我的话,我就请王爷过来,让王爷禁你的足,连chuáng也不许你下。”

她越说越认真,娉婷忍不住轻笑起来,柔声道:“都清楚了,娉婷知道以前错了。”

她声音婉转动听,姿态飘逸舒展,只浅浅一笑,眉头眼角如美艳了十倍,看在他人眼里,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醉jú被她软言苏语一送,倒不忍再加责备,只好握着她纤细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暗叹,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世佳人,如此风韵,不近身则罢了,一日近了身,谁又挡得住她千般婉转心思,独步风流。

既替楚北捷欢喜,又为楚北捷忧心,正叹息间,瞥到楚北捷进来,醉jú连忙站了起来。

“王爷来了。”

“把脉了吗?”楚北捷问:“病qíng如何?”

醉jú淡淡扫娉婷一眼,答道:“没有大碍,只是要好好调养。醉jú先下去开方熬药吧。”出了房门,给娉婷一个单独面对楚北捷的机会。

娉婷斜靠在chuáng头,眼波随着楚北捷转动,见楚北捷靠过来,露出比平日更欣喜的笑容,主动扯住楚北捷的衣袖,道:“王爷坐过来,娉婷有话要告诉你。”

楚北捷坐下,娉婷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宝剑上,奇道:“王爷要去练武吗?为什么拿着宝剑?”

“本王现在就要赶回都城。”楚北捷深深端详心中最美丽的女人一眼,把手中的宝剑jiāo给娉婷:“你还认得这把宝剑吧?本王腰间双剑,其中一柄离魂,和归乐定五年不侵之约时已经作为信物给了何侠。这柄神威,和离魂是一对的。”

娉婷骤闻楚北捷要离开,脸上原有的喜悦一扫而光,接过沉甸甸的宝剑,低头凝视剑鞘上jīng致的花纹,默然不语。

楚北捷又道:“这里地处偏僻,我留下漠然和亲卫们保护你。万一……万一这里出了什么我预想不及的事,你派人持这柄宝剑飞骑到南边二十里处的龙虎兵营,向那里的大将军臣牟求援。他认得我的剑。”

叮嘱完后,见娉婷脸上一片落寞,不禁举手,用粗糙的大掌抚平她额头的发丝:“怎么不作声?”

娉婷把神威宝剑平放在chuáng头,缓缓靠进楚北捷的胸膛,彷佛要从这里吸取力量似的深深呼吸,半晌,低声问:“王爷是要去打仗吗?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进犯东林?”感觉楚北捷身躯微微一硬,娉婷立即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捂住楚北捷的嘴,仰头道:“王爷不必向娉婷解释。现在娉婷的心中,除了王爷之外,不想再有任何牵挂。”

楚北捷见她楚楚可怜,qíng不自禁将她用力抱紧,沉声问:“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娉婷静静看他良久,问:“娉婷孤零零地过了自己的生辰,王爷生辰那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楚北捷生在正月初六,到现在只剩不过十五天,如果真要赶回来,快马来回,在王宫逗留不可以超过四天。

目前边境具体军qíng尚未得知,楚北捷也不敢轻易下断定四天能否从王宫脱身。

他不想敷衍娉婷,沉默不答。

娉婷不以为意,眸中藏着温馨的笑意,抬头对楚北捷道:“王爷是天生将才,此地到王宫,来回路程十一天就够了,四天的时间,足以使王爷取得大王亲授的兵权。娉婷并不贪心,只是希望在王爷领兵赶赴战场之前,回来见娉婷一面。娉婷要在王爷生辰那天,和王爷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楚北捷心中一动,问:“什么重要的事?不可以现在告诉我么?”

娉婷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出一点点倔qiáng和任xing,摇头道:“是很重要的事qíng,一定要选个难以忘却的好日子说才行。”

楚北捷还要再问,漠然已经大步跨入屋中,禀报道:“王爷,一切准备妥当。”瞅了瞅屋中qíng形,小心地问:“是否晚点出发?”

“不,立即出发。”楚北捷松开娉婷,将她安置在枕上,看她青丝散开,秀美无伦,刚毅英气的脸上露出怜惜,终于开口道:“我会尽量赶回来。”

深深凝视那顿时透出欣喜无限的明亮眸子片刻,毅然转身,跨出房门。

最好的骏马喂饱食粮,已经在大门处嘀哒嘀哒踏着小步。

楚北捷翻身上马,虎目往漠然身上一扫。

漠然咬咬牙,对他重重点了点头。

楚北捷这才收回视线,对门前留守的众多亲卫扬声道:“本王到王宫领了大王的授命,会赶回来与你们会合,再往边境接管兵权。小子们,好好看守,不要出任何差错!”

众亲卫都是沙场上厮杀出来,身经百战的老手,一听见有敌人大兵压到自家国境,热血早就沸腾起来。楚北捷此言一出,个个斗志昂扬,轰然应是。

楚北捷淡淡一笑,马上扬鞭,坐骑撒开四蹄,在积雪上飞奔而去。

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骄傲的背影,在远去的视线中越显刚qiáng。

娉婷在屋中,静静拥被而坐。

听见墙外远远传来一阵呼声,秀眉微动,知道楚北捷已经起程,心中一阵空空落落。

“王爷知道了吗?”

她抬头,才发现醉j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内屋。

“正月初六是他的生辰,等他那天回来时,我就告诉他。”

醉jú不解,带着点焦急道:“姑娘和王爷直说了就好,为什么偏偏要拖到正月初六呢?唉,怎么越是聪明人,到了这些时候越是喜欢弄些玄虚?这样下去,没事也要闹出点事来。”

娉婷蹙眉,摇了摇头,边思量着边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提出要立即赶回都城,我的心里就开始不安,生怕东林都城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关键时刻,王爷也许需要临危决断,越少羁绊越好。我有孕的消息还是暂时不要让王爷知道,免得成为他的心病。”

醉jú略微惊讶地打量了娉婷一眼,声音放轻了一点:“漠然曾说姑娘有帷幄千里之才,听姑娘的语气,是不是猜到什么端倪?”

“能猜到什么呢?”娉婷苦笑:“我已经很久不曾知道外面的消息了。”

阳凤的最后一封书信,只告诉她则尹已经归隐,再无其他。

也许阳凤也不希望身心皆倦的她,再参与那些烦人的争权夺利吧。

东林与归乐、北漠两国都曾有过大战,三方兵力都有损伤。到现在,真正有实力挑战东林的,恐怕只有一直置身战局之外的云常。

只是,云常为什么一改只守不攻的国策,胆敢威胁以军力qiáng盛闻名的东林?

她回头看醉jú一眼,眉目间逸出柔和的笑容:“不要担心,不管时局怎样变化,有两点我敢绝对肯定。”

醉jú听她柔声话语中带着qiáng大的自信,不由追问:“哪两点。”

“第一点,不论东林面对的敌人有多么qiáng大,王爷都可以战胜。”

这点醉jú当然同意,点头称是,又问:“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吗?”娉婷眼波流转,透出隐约的自豪:“不论王爷身在何方,只要我有危难,他一定会及时回到我身边。”

醉jú愕然。

这位聪明难缠的姑娘对王爷一试再试,怎料到了此时,她会对王爷的qíng意如此充满信心?

娉婷对醉jú的愕然表qíng不以为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慵懒地伸个懒腰:“有了这两点保证,其他的事qíng又何须我劳神?醉jú啊,你好好照顾我肚里的孩子吧,等王爷回来,我要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醉jú应了一声,出门去看正为娉婷熬制的糙药。到了小院,正巧碰上送走楚北捷的漠然。

漠然道:“王爷已经走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是白姑娘出了什么事吗?”表qíng有点紧张。

醉jú摇头,认真思索半晌,露出少女独有的憧憬表qíng,幽幽叹道:“我现在才知道,女人可以找到命中的男人,是一件多么安心的事qíng。”

连叹了好几声,又感伤又羡慕,扔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漠然,自去看糙药了。

☆☆☆

楚北捷快马上路,隐居处附近,立即有两只矫捷的信鸽腾空而起,拍打着翅膀,急速飞离。

这位威震四国的将军,即使归隐山林,旁人又怎么敢忽视他的存在。

东林王宫中,威仪的东林王后缓缓步过长达百步的中庭,身后只有四名贴身侍女相陪。王后在一扇肃静的木门后停下脚步,挥退身后侍女,单独走了进去。

“大王,”徐徐坐在东林王的chuáng前,审视夫君的面容,东林王后关切地问:“吃了霍神医命人快马送来的药丸,大王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东林王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握住王后的手腕:“让王后担心了。”目光移向空无一人的房门处,问:“王弟有消息吗?”

“刚刚接到消息,镇北王已经出发,很快就会到达都城。”王后将呈报上来的消息俱实报告:“他并没有带任何手下,孤身上路,臣妾已经命丞相指示下去,要一路上的城镇官吏小心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