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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可怎么办?

你再不来,大事就要不好了。

生平第一次,醉jú在心中qiáng烈地怨恨楚北捷。

醉jú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何侠终于停下摩娑娉婷的脸,从chuáng边站了起来。

醉j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道他看够了,一千一万个盼他快走。不料何侠站起转身,竟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一副宽衣的姿态,犀利的眼神看向脸色惨白的醉jú,皱起眉:“呆看什么?连宽衣都不懂伺候吗?”娉婷还是和昔日在敬安王府一样,待侍女过于和善,由着她们爱做不做,纵容得贴身伺候的人没有一点规矩。

宽衣?醉jú一颗心猛悬起来,瞅向chuáng上孤零零,毫无防备的娉婷,浑身打个冷颤。

“驸马爷……要在这里宽衣?”

“是。”何侠一边答着,见她不会伶俐地过来伺候,因是娉婷的侍女,也不好责骂,索xing不用人伺候,自己脱了外衣。

醉jú见他当真要在这里睡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偌大的驸马府都是他的人,就算叫起来,也是没有人搭理的。何况,不说别人,就是何侠一人,她和娉婷也应付不了。

王爷!这可怎么办?

“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何侠吩咐了一声。

“是……”

醉jú虽然应了一声,脚步却不肯挪动,咬着下唇,焦急地打量房间四周,目光在桌上的小石像上停了一卜。当即打定主意,若娉婷遇了危险,就抓了这个往何侠头了砸过去。

何侠身为武将,身手敏捷,这么一砸未必能有用,说不定还会没了小命,但只盼能坏了他的兴致也是好的。

事已至此,柔弱女子遇上qiáng壮的男人,即使是能生白骨活人命的医术也全无用处,还能有什么法子?

想到这里,不由悄悄向小石像方向挪了两步。

何侠已经坐上chuáng沿,将剩下的半边垂幔放下。醉jú隔着薄薄纱幔,瞧见何侠已经挨着娉婷躺下,趁着空挡,一把将小石像抓了藏在袖中,蹑手蹑脚靠近。

娉婷似乎被何侠的接近弄醒了,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略动了动。醉jú屏息听着,只要她惊叫起来,便掀开垂幔,拼尽全力一砸。

寂静中,却听见娉婷迷迷糊糊问了一声:“少爷?”隔了一会,又喃喃道:“怎么过来了?”

“我抱着你,会暖和点。”

幔内传来轻微动静,似乎何侠真将娉婷抱住了。醉jú的神经绷得紧紧,竖直了耳朵,娉婷竟没有作声,仿佛又睡去了。

醉jú袖中握着小石像,满手冷汗。等了许久,幔内平缓均匀的呼吸声隐隐可闻,居然像真的睡着了。

她仍不放心,用指尖小心翼翼在幔上挑开一个小口,从那里窥探过去。

娉婷和何侠躺在chuáng上,共用一chuáng被子,相拥而睡。两人安安静静的,睑贴着脸,彼此毫无防备,睡得像两个孩子。

愣愣瞅了半天,醉jú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继而大奇,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缩回了手,隔着幔子看两人蒙胧的影子。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大意,握着小石像,就在chuáng边守着。

挨了两个时辰,倦意一重一重袭来,眼皮子也渐渐越发沉重起来。

 


孤芳不自赏 孤芳不自赏4 第五章
章节字数:8384 更新时间:07-01-27 02:03
娉婷昨日要醉jú帮自己扎了七针,暂时改了脉象,已有点不适。夜来勉qiáng弹了几曲,虽是为了诱那云常公主,也着实耗了神。躺在chuáng上,鼻尖闻着寝室里熟悉的归乐熏香,只道又做了一个回到敬安王府的梦。

一切都那么平静,安详。

惬意地和何侠玩闹,无忧无虑。

仿彿又到了冬天,两人怕冷,晚上又都喜欢看星,往往窝在一chuáng大被里,看到深夜,倦意沉沉,无所顾忌地相拥着睡去。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相处相jiāo,都凭着各自心xing,从无龌龊念头,也从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

府里的长辈早料着娉婷说什么也是个侧妃身份,也睁一眼闭一眼。

归乐的熏香,那是属于敬安王府的味道。

王妃最爱这味,说能安神。少爷的房中,也常年燃着。

她有自己的房,但少爷的房也是她的房,房中种种有趣玩意她都碰得,要进便进。

“抱着会暖和点。”七、八岁的男孩子,总充满了保护yù。

“窗子打开吧。”

“娘知道又要骂我。”何侠虽这么说,却一点也不犹豫地跳出被窝,把窗呼啦啦推开了,又灵巧地钻回被中,抱住白白嫩嫩的娉婷:“好凉!”

“冬天就要凉凉的才好。”

“还说呢!前两天是谁冷病了?”

童言稚语,回响耳边。

昏昏然醒来,何侠熟悉的脸跳入眼帘,娉婷蓦然向后一缩,定睛再看。

竟不是梦。

“怎么了?”何侠睁开眼睛,微笑着问。

娉婷坐起上身,别过眼睛:“少爷怎么睡这里了?”

“我们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娉婷截住,责怪道:“我们都多大了。”

何侠甚少见娉婷恼怒,不禁愕了一愕,半晌,冷笑道:“倒是,人大了,心也变了。”下了chuáng,一边自行拿了衣裳穿上。

醉jú昨夜挨着墙边蜷着睡着了,朦蒙胧胧听见声响,揉揉眼睛,从角落里站起来,手还握着那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小石像。

何侠一眼看到,转过身,对娉婷沉声道:“你不用慌,你的侍女比你还急呢,手里攥着东西在chuáng边站到天亮。我在这府里真要gān什么,她能拦得住?”他为人向来极有风度,可是一夜没有他意的温馨被毫不留qíng地打碎,再好的风度也dàng然无存。

娉婷与何侠相处这些年,从来亲密无间,没有男女间的别样心思,就算听了要当侧妃的事,也不曾想到别的地方去。骤然听何侠这么一句,心里又惧又气,脸色苍白。

“我们从小在一块,qiángbī过你什么没有?”何侠心中恼火,咬牙道:“楚北捷才是要了身子又不要心的,你别把我也当成他。”

娉婷只觉得仿彿心上被人戳了一刀,身子一颤,摇摇yù坠。

醉jú惊呼一声:“姑娘!”

何侠也慌了,连忙扶了她,为她揉着背心,柔声道:“我说错话了,你快不要急。”他从小惹了娉婷,都是这般挽回,随口就说了,也不觉得低声下气。

醉jú送上热水,娉婷就着喝了一口。瞥何侠一眼,他眸中的关切却是真的,娉婷想起自己千方百计要逃开这熟悉的人,心下凄凉,也不知恨好还是气好,半天缓过气来,低声问:“少爷今天要出门吗?”

“怎么?”

娉婷见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生怕醉jú针灸效果已消,让何侠看出端倪,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幽幽道:“没什么。少爷要是不出门,就为娉婷画一幅画吧,将来瞧不见了,权当是个念想。”

问侠反驳道:“胡说,你就在这里,怎么会瞧不见?你不见了,我上天入地都要找回来。”

“什么上天入地?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娉婷淡淡回了一句:心里却忽然想起与楚北捷的种种山盟海誓。

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一辈子和三生,生死不渝的誓言。

“随我上马来,从此,你不姓白,你姓楚。”

不能当真的话,她曾真的信着。

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如梦初醒。

凄切的酸楚涌上鼻尖,猝不及防地,豆大的眼泪涌了出来。

何侠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已被牵到远处,安慰道:“我说的字字都是真话。别哭,我今天哪也不去,帮你画画,画好了裱起来,就让你挂在这屋里。可好?”

娉婷满腹苦楚,听得何侠柔声安慰,更觉前路彷徨,将楚北捷恨得咬牙切齿。她顾忌腹中胎儿,唯恐伤心过度伤了孩子,不敢放声大哭,呜咽着,渐渐收了声。

何侠虽知公主在王宫里等着,但公主好哄,娉婷却是睿智聪慧,极难劝的。他使计让她伤心被虏,两人裂痕已深。现在趁着娉婷身体虚弱,似有缓和之意,当然不愿轻易放弃。

当即派人赶往王宫,为今日的缺席找个借口。自己取出画纸画笔,jīng心为娉婷画像。

耀天昨夜睡得比醉jú更糟。

回到王宫,环视金壁辉煌的宫殿,闪烁着亮光的垂帘,垂手伺候的宫女,越发觉得冷清难受,暗恨自己怎么逞一时之气,从驸马府回来。

早已知道白娉婷相貌一般,不过有一手超凡琴技,再抬举也不过是个贴身侍女的身份。亲自去了一趟驸马府,才知道自己大错。

何侠雪中舞剑,白娉婷给这位少爷那dàng气回肠、逍遥酣畅的一曲,是耀天一辈子也不可能给何侠的。

只是平常相处的动作语气,就已天衣无fèng般的默契。

可谓君心我意,两两相知。

耀天心头一股酸气按捺不住,在chuáng上辗转反覆,夜不能寐,未到时辰便从chuáng上起来了。

男人的心,从不是容易抓住的。更何况她选中的人,是那名声日盛的小敬安王。

想起何侠昨夜密密嘱咐的话,心下稍安。耀天盛装打扮了,叫绿衣拒绝了其他臣子的求见,专心一致,只等何侠进宫。

不料,等了多时,何侠却遣了人来,说要好好思考前线的事,今日暂不进宫。传话的人虽然按照何侠吩咐,说了不少好话,耀天哪里听得进去,冷着脸遣退了,独自坐住屋中闷了很久,才吩咐绿衣道:“去,请丞相来。”

贵常青听了传唤,放下手头公务赶来。

“丞相坐吧。”耀天脸色难看地说了一句。她满腹不安,但唤了贵常青来,却不知从哪开头,端坐在上位,看了贵常青一眼,方问道:“东林大军恐怕快集结好了,驸马过几日就会启程赶赴边境,粮糙后备等可都预备好了?粮糙是头等大事,指派的人妥当吗?”

“都准备好了。”贵常青办事老练,亲力亲为,听耀天问答,毫无疏漏,一一仔细答了,见耀天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问清楚了,却不开腔叫他回去。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位公主的xing子,一早宫里的人又告诉他公主昨夜从驸马府回来的事,贵常青哪还会猜不到耀天的心事。话题一转:“臣会竭尽全力,保证驸马爷在边境不必担忧粮糙供应。只是……不知驸马爷何时启程赶赴前线?”

耀天闷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丞相昨日说的话,耀天反覆思索了很久。不错,远虑已经使人犯愁,但近忧,比远虑更可惧。”

贵常青问:“公主已经见过白娉婷了?”

“不错。”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以贵常青的老道,也不禁生出兴趣。

纷纷乱乱的世道,本该是男人的世界。

千军万马掌于手中,抛头颅,撒热血,成就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