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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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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娉婷?

则尹和蓦然睁大眼睛的阳凤,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连征战沙场多年,见惯奇峰突出的则尹也呆了许久才想起该gān什么,喝道:“快,快请进来!”

“夫君……”阳凤紧张地贴着他的胸膛。

听见着消息,缠身的病魔彷佛也退了三十里,阳凤的眼里重新有了点神采,希冀又怯生生地盯着门帘。

则尹铜铃大的眼睛也睁圆了,却不禁有点担心,暗忖道:若是冒充的,反害阳凤伤心,不管是谁,本上将军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只是谁又有这个胆子,敢到阳凤面前冒充白娉婷?

更别提她如何知道他们的隐居之地。

忐忑不安间,廊上已经有了动静,帘后悉悉簌簌一阵轻响。

阳凤五指死死拽着则尹的衣裳,拼了命地撑起身子直往门外看。帘子被掀开了,光从帘子那端透进来,给人一种炫目的感觉,阳凤只觉眼前稍微花了一花,一张脸已经倒印在眼底。

“阳凤,你怎么病成这样了?”温柔的声音这般熟悉,只听一个字,就足以让人落泪。

阳凤屏住呼吸,将眼前的脸看仔细了,低呼一声“天啊……”,一口气松下去,qiáng撑着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身体软软地向后就倒在则尹的臂弯里。

娉婷吃了一惊:“阳凤!你怎么了?”

“爱妻,爱妻!”

两人连连呼喊,侍从忙取来温热的毛巾。阳凤额上覆了热巾,幽幽醒来,眼珠子只管定在娉婷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低声叹道:“娉婷,你还活着?老天爷,你总算慈悲了一次。”

“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怪不得刚才的侍从见了我,一脸古怪神色。”娉婷满脸歉意:“是我不好,没信守三天之约在那里等你们。找不到我,你和醉jú都急坏了吧?醉jú呢?快把她找来,也让她早点安心。”

“谁是醉jú?”

娉婷一怔:“她没来找你们吗?”

则尹和阳凤露出莫名其妙的表qíng,一起摇了摇头。

娉婷心知不妙,忙问:“既然没有见到醉jú,没有上山救援,就不会发现我失踪,你们又怎会猜想我已死了?”

“我们在山下找到了被láng群啃咬过的碎骨和女人衣裳,里面有阳凤送给你的夜光玉钗,阳凤只道你……”

“老天啊……”娉婷整个僵住了,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撕心裂肺悲叫了一声:“醉jú!”

 

松森山脉的风bào彷佛在眼前重演。

恍恍惚惚中,醉jú回眸转身,捏着银针,指尖的银针反she着雪光,越来越亮,好像只凭藉这针,就可以照亮天地。

极亮之后,天地又迅速变暗,娉婷浑身乏力,视野里一阵天旋地转,双膝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阳凤大惊:“娉婷!娉婷!你怎么了?”挣扎着要下chuáng去看,则尹唯恐她摔倒,扶着道:“阳凤小心……”

“别管我,你快去看她!快去呀!”

则尹抱起晕倒的娉婷,喝令道:“大夫,把大夫找来!”

“快快,把最好的老参取出来炖了。”

“夫人,那是给你的病……”

阳凤见了娉婷,心疾顿去,病也好了大半,竖起眉道:“娉婷都活着了,我还能有什么病?快去!”喝令了一顿,见侍从们听命去炖老参,才稍停了停,她到底也是大病了一场的,觉得心突突地跳,手脚都没了力气,又喊住一个小侍女,有气无力道:“去,把我的药也熬一熬,给我送过来。”

活着。

还都活着呀。

 


孤芳不自赏 孤芳不自赏5 第八章
章节字数:9269 更新时间:07-01-27 02:08
好暖和。

经历了松森山脉的风雪,在岩石堆和雪地里过了夜之后,才觉得厚厚的棉被真是暖和。

断了的骨头一直抽搐地痛,再昏沉的人也被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qíng不自禁地伸手去抚腿上的伤口。有人粗粗地帮她包扎了,纱布里散发着糙药的香味。

但总觉得怪怪的,她蹙眉想了一会,伸手探入被窝里,触手就是滑腻的肌肤。

“啊……”醉jú吃了一惊,吓得忙缩回了手。

“呵。”房间yīn暗的角落传来男人戏谑的笑声。

醉jú瞪起眼睛:“我的衣服呢?”

“在雪地里。”

对了,雪地,阳凤,求救……

娉婷……

糟了,娉婷!

她赶紧摸自己的发髻,空空如也。

“我的夜光钗子呢?”醉jú着急地问。

“在雪地里。我还很辛苦地找了一具女尸,和它放在一起。不过,恐怕有大半已经进了野láng的肚子。”

“多久了?”

“什么多久?”

醉jú心悬娉婷,连珠pào似的问:“你把我赶进láng群里离现在多久了?半天吗?还是一天?你把我的衣裳和钗子都留在雪地里了?怎么才可以找回来?我一定要找回来的。”

“半个月。”

“什么?”醉jú不敢相信地看着角落。

番麓从暗处走出来,手上仍旧耍弄着那把jīng美的轻弩,勾着薄唇:“街上的雪已经化了,你睡了半个月。”

醉jú胸膛彷佛被砸了一锤子,差点呼吸不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三天,娉婷说,她会等三天。

她就在松森山脉的岩区,她的脉息已经不稳。

“你叫嚷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不迷晕你,怎么带你上路?”

“你……”

他截住她的话,问:“我救了你的命,你怎么不谢谢我?”

醉jú狠狠盯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混蛋!天杀的!该死的!你为什么害我?你又为什么救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力竭声嘶骂了小半个时辰,气喘吁吁,腿伤又开始叫嚣似的疼,只得停下来,拥着被子伏在chuáng上喘气。

那番麓脸皮倒不知是什么做的,不管骂得多难听,只是站在那里不在乎地听着。见醉jú听了下来,便问:“你骂够了?”

“还没有!”醉jú悲愤哪里是骂得尽的,霍然抬头,又磨牙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六十岁没牙吃jī蛋的畜生……”

她向来伶牙俐齿,竟将四国里骂人的话都顺水拈来用上了。

番麓听着听着,脸上居然渐渐带了笑,环起手来靠在墙边瞅她。醉jú更恨,深吸了一口气,骂得更大声。

番麓笑吟吟听了一会,猛然收了笑容,沉下脸道:“够了,你再多骂一句,我就扯了你的被子。”

“你……”醉jú一滞,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她倒不怕死,但此刻棉被底下的身子光溜溜的,如果被他扯开棉被看个jīng光,那是连死了也没面目见人的,普天下的女人没几个不怕这种威胁。

番麓见她这样,不由又邪气地笑起来。

醉jú沉默了一会,似乎软了一些,冷冷道:“我不稀罕你救命,你还是杀了我吧。”怒气一去,哀怨都上了心头,缩在被窝里,别过头去。

想起娉婷在山上这么半个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眼泪不禁涌眶而出。

心里又存着一些盼头,想着这个坏人既然以为自己就是白娉婷,那么松森山脉上害娉婷的人就会少了一批。说不定老天可怜,给娉婷一条活路。

想到这个,恨不得cha翼飞到松森山脉那去看看。可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走?

这个秘密更是不能告诉这个恶人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两腮。

番麓见她缩成一团,在chuáng上显得更为娇小,肩膀不断抖动,看来是在哭泣,也不在意。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端了一盘饭菜进来。

“吃点东西。”

醉jú哪里有食yù,又恨得番麓要死,咬着牙不作声。

番麓见她不动,知道她想什么,冷冷道:“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命令你。乖乖的你就自己吃,要让我动手,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醉jú感觉里在身上的棉被让人轻轻扯了一下,吓得翻身坐起来,紧紧抓着棉被,又惊又怒:“你……你想怎样?”

番麓唇角又勾起笑,眼神却异常凶狠:“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路上每天还要喂你米汤,不知费了多少功夫。你真打定主意求死,不如让我先讨回一些便宜来。”

醉jú见他伸手过来,连忙往chuáng里缩,满眼惧意。

番麓却只是存心吓唬她,伸出的手半途就缩了回去,环手在胸,仍旧懒洋洋地靠着墙,朝放在chuáng边的饭菜扬扬下巴:“给我吃gān净了。”

醉jú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搀了血丝,狠狠地瞪着他,见他似乎又要动手,才不甘不愿地端起碗来,小口小口地扒饭。

她在雪山上饱受饥饿,被迷昏后一直只灌米汤,心头虽然哀切怨愤,但吃了一两口,整肚子的肠子都呼唤起来,不禁越吃越香。

最后不但将一碗白饭吃个gān净,连两碟小菜也一点没剩。

放下饭碗,一抬头,才察觉那恶人一直在旁边审视她的吃相,不由又瞪他一眼。

她怕番麓真将她的棉被扯走,除了狠狠瞪眼之外,却是不敢再骂出口的。

“你总是这样瞪镇北王?”番麓忽然问。

醉jú愣了楞,才想起他仍将自己当成白娉婷。她当然不会向番麓解释清楚,抿嘴道:“不gān你事。”

番麓没再作声,静静打量着醉jú。

他的视线既无礼又大胆,醉jú纵然里着被子,也有里面光溜溜的身子被人窥见的错觉,忍耐了一会,实在受不了,迎上番麓的视线,恶声恶气地问:“你看什么?”

番麓不答,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传言都说你长得不美,我看倒也不差嘛。”

醉jú心里一阵发悸,警惕地看着他,十指将棉被抓得更紧。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变得黏稠起来,让人难以正常呼吸。

番麓也不走开,就不言不语地盯着醉jú打量。

醉jú觉得他的目光比láng还可怕,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脊梁上感觉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退到chuáng的另一边,抵着墙壁。

“这是哪里?”醉jú开口问。

番麓扯了扯唇角,不答。

醉jú暗怒:“你笑什么?”

番麓道:“我正和自己打赌,一炷香之内你会开口和我说话,果然。”邪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怕我?”

“哼,你想得美。”

话音未落,番麓猛shòu一样扑了上来。

“啊!”醉jú惊呼一声,被qiáng大的冲力压在墙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