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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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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广州,就给这个朋友打电话。”

“感谢你。”项诚答道:“兄弟……”说着电话突然挂了。

项诚只得把手机背面打开,从包里翻了张纸,折起来,垫在手机电池背后,再用手按紧了,重新开机,中指竖着当杠杆,固定好手机背壳。

“对不起。”项诚说:“我的手机有问题,打着打着会断电。”

“没关系。”对方倒是大度,说:“老乡你挂了吧,我把他的电话发到你手机上。”那边说,项诚还想问句对方怎么称呼,电话里却是一堆忙音。

“几点了,大哥。”隔壁的女孩从包袱上抬起头,困倦地问。

“十。”项诚看了眼手机,答道。

女孩趴下去继续睡。

项诚侧着身,艰难地从西裤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梅,掏出一根烟,转到火车连接处的吸烟处,抽了两口,又不放心地侧过头,朝车厢过道里的行李架上看,确定他的皮箱还在那上头。

第3章 chūn天

一只银白色的小鸟在外面飘起的白茫茫大雪里穿梭,追上了火车,继而轻轻叩击车窗,项诚转头望窗外,那小鸟又飞高,消失了。

项诚凑到窗边去看,嘴唇动了动,小声说:“走吧,走,不要追来了。”

小鸟消失了,项诚摘下帽子,捋了下头发,挠了几下脑袋,把手揣在兜里,长腿蜷缩起来,靠在摇摇晃晃的厕所前面,打着瞌睡。

清晨六点,火车历经二十一小时旅途,抵达广州,项诚裹挟在滚滚回南的chūn运洪流中,被挤出了车站,出站时还因为找不到票的问题,差点被关小黑屋。

离开火车站后,到处都在说粤语,天上下着小雨,报亭里老板在看电视烤暖炉,令项诚看得一脸茫然。

“打电话。”项诚说。

老板没注意到他,项诚声音大了点,说:“老板,我打电话!”

“打啊!”老板说:“瞪着我gān嘛?”

项诚放下皮箱,掏出手机翻短消息,照着手机上,老乡介绍的朋友的朋友打电话,找个地方落脚。

电话没人接,项诚只得在旁边等着,老板瞪着他看。

片刻后,项诚又打了次,还是没人接,手机还有十块钱,漫游费太贵了,得省着点用,而且这手机用太多年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还会自动挂电话,简直气死人。

项诚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打了四次,老板瞪着项诚,显然嫌这死民工在自己的报亭门口站着占地方。项诚只好不打了,躬身背起那个巨大的,山一样的背包,突然发现——放在地上的手提皮箱没了!

项诚登时愣在当场,继而左右看看,背着包,一脸震惊与愤怒,意识到是被偷了,便快步走到街道没人的地方,压抑着怒火,喘了会气,点了根烟镇定下来。

项诚两根手指挟着烟,眯着眼,在空中虚虚划了个圈。

烟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旋转缭绕,继而化为一只奇异的jīng灵,围绕着项诚的身体转了个圈,再掉头,沿着反方向飞去。

项诚转身就跑,背着足有两个人宽的大包,再次一阵风般经过报亭门口,穿过马路,私家车来了个急刹车,司机破口大骂,项诚按着中央石栏,一个翻身跃过,冲下立jiāo桥,跑向幽静的小巷。

两名少年正在一个开锁店前折腾项诚的手提皮箱,项诚怒吼一声,从包里抽出一根木棍,冲上前就朝小偷招呼,开锁修皮鞋的骇然大喊:“要打出去打!”

项诚一脚踹翻了摊子,小偷却抱着皮箱就跑,一边跑进楼道里,一边冲上楼,项诚的包卡在防盗门外,飞速把包放下来。咆哮道:“还给我!”

小偷在拐角处打开皮箱,一脸错愕,顷刻间项诚已敏捷至极地一个翻身,从扶手上连着翻上三层楼道,yīn暗的筒楼内,小偷说时迟那时快,把密码皮箱朝着项诚猛的一翻。

里头白色的粉末哗一声撒了出来,混合着奇怪的块状物,泼了项诚一身。

项诚刹那傻眼,小偷转身就跑,项诚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咆哮,冲上去,揪着落在后头的小偷的背后衣领,朝墙上一撞,咚的一声闷响,小偷登时软倒下去。

项诚瞠目结舌,站着呼哧呼哧喘气,全身都是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在筒子楼过道的日光中,下雪一般地洒下来。

项诚两眼通红,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在地上,哆嗦着把粉末全部拢起来,再发着抖,把它放回皮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