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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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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寻:“……”
头上顶个王是什么东西!
可是徐西临已经四仰八叉地滚上了chuáng,为了防止窦寻再作妖,他还用厚被子裹住了自己。
此时还不到上午九点,他已经把喜怒哀乐全部走了个极致,一躺下,疲惫就席卷而来——不是困,是乏,他既忧且愁,既愁又喜,悉数混杂在一起,生成了一锅杂烩的百般滋味。
徐西临闭上眼,心里有一个窦寻,有一个空dàngdàng的家,他刚刚做了一点坏事,于是从身到心都有了长大成人的真实感,像一股充盈的力量,撑起他自己的“照顾一家老小”的责任感。
“家业jiāo到我手里,光有志气不行,我以后得有个方向和计划了。”他默默地想,“不能让姥姥再提卖房子地事。”
窦寻看他闭上眼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跟着爬上去。
单人chuáng上躺两个人有点挤,chuáng脚轻轻地“吱”了一声,窦寻的动作停一顿,见徐西临没有被惊动,他才一侧身,连人再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刚开始,窦寻只搭了一条胳膊,后来又不满足,整个人都扒了上去,脸埋在被子上用力蹭了蹭,心想:“这是我的。”
不过他还没蹭够,电话就突兀地响了,徐西临还没来得及睁眼,窦寻已经“腾”一下坐了起来,一脸用功读书的时候被人打断思路的不快,揪过徐西临的手机,表情很臭地扔进他怀里。
徐西临不知道刚才还腻腻歪歪的人怎么又不高兴了,就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揉着窦寻的耳朵玩,省得他有被忽略感。
然后电话里传来老成的大嗓门:“出成绩了!查了吗?快去查!”
徐西临:“……”
他也莫名其妙地开始觉得这通电话好烦了。
每年高考出结果的时候,六中的重点班都要被人津津乐道地聊很久,诸如“谁谁家孩子在那班,考上xx大学,听说在他们班才是个中等生”,或者“他们班英语平均分一百三十多,某某中那破学校有个过一百三的还特意张榜挂出来呢”。
但是这一年,整个一班几乎是万马齐喑。
老成与他的第一志愿有缘无分,余依然虽说擦边上了,但专业恐怕得调剂,罗冰据说是理科综合砸到了西伯利亚,要不是还有几分加分救了她一命,搞不好就要找地方复读了。吴涛上了体育大学,对自己将来给小丫头片子缝沙包的前途毫无期待。
徐西临当时为了留在本地,报了个相对稳妥——也就是比他成绩次一等的学校,现在看来,这实在是个太英明的决策。报志愿的时候他还遗憾过,当时几个外地的好大学看起来都有把握,可惜为了照顾老外婆都不能去。这会成绩一下来才知道,一点也不可惜,那几个“十拿九稳”的他一个也够不着。
还有蔡敬……蔡敬缺考。
本来出了成绩是要庆祝的,不过大家都考成这幅衰样,也实在没什么好庆祝的,他们几个叫着窦寻一起买了点水果礼盒去看了一趟七里香。七里香应该也很失望,不过没露出来,当着已经毕业的学生的面,她显得慈祥多了,这位每天跟恐怖分子似的在后门偷窥的班主任摇身一变成了个很温柔的邻家阿姨,亲自下厨留他们吃了顿饭。
然后徐西临牵头回了学校,找护校的值班老师借了个篮球,回到篮球场重温旧地。
“三对三”人都不够,只好玩瞎打,谁跟谁都是对家,互相抢球比投篮。
最后反而是球打得最臭的窦寻分最高——徐西临总护着他。最后犯了众怒的徐西临被其他人按在篮筐下面收拾了一通。
在树荫底下分饮料喝的时候,老成提起了他的烤串店计划,说要去银行开个户,上了大学就想办法打工赚钱,争取四年以后把启动资金赚出来,余依然和吴涛第一次听说这事,纷纷表示支持,于是带着一身臭汗集体奔向了银行,开了个空户头。
余依然提议说:“将来咱们自己开始赚钱,就往这个户里打钱——只能是自己赚的,不能跟家里要,以后‘姥爷’店开起来,大家都当股东,好不好?”
全票通过,他们给这个账户起了个名,叫“回家工程”。
办完这件事,吴涛突然问:“老蔡到底因为什么,你们有人知道吗?”
没人回答。
这件事的真相大概要永远地掩埋下去了——不过过了一两年,听说李博志不知道犯了点什么事,被抓进去了。徐西临还是听特别记仇的窦寻说的,不过听过就忘,他反正已经想不起李博志是哪根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