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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心想,一个寡妇能给国公爷做妾也不吃亏了,但这话她没说。见丈夫愁容满面小姑子黛眉凝忧,柳氏识趣地宽慰道:“罢了罢了,一切等国公爷回京再说,让他去跟他老娘周旋,咱们只管随机应变。妹妹也别想太多,先安心住下来,把身子骨养好了,看你瘦的……”

林氏点点头,起身朝柳氏诚心一拜:“给嫂子添麻烦了。”

柳氏连忙上前搀扶,瞄眼小姑子仙女似的姿容与身段,倒也能理解卫国公的想法。

这样的俏寡妇,以正室之名娶回家夜夜宠爱,谁敢说他郭伯言亏了?

安顿好了小姑子与外甥女,柳氏特意派人留心卫国公府的消息,从四月开始盼,一直盼到八月底,总算盼来了郭伯言回京!

第8章 008

皇宫,崇政殿。

郭伯言肃容立于御案前,低声向宣德帝回禀他这一年在江南各省的巡抚所获:“……灵安县知县杜大富鱼肉百姓强占良田,臣命人当众宣读其罪状,百姓们高呼皇上万岁,更有老者热泪盈眶,感念皇上爱民之心……扬州望族吕家与当地官府勾结,贩卖私盐,共抄家赤金一百一十万两……”

宣德帝微眯着眼睛靠在龙椅上,神态平和,仿佛睡着了,食指却一下一下地叩击膝盖。

二十五年前,天下纷争,兄长高祖率军起义,夺了齐家的朝廷,并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南征北伐,一统中原。兄长雄韬伟略战功赫赫,乃万民敬仰的武神,可惜天妒英才,兄长还没来得及好好治理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便突发恶疾而亡。

他登基后,外有边疆蛮夷蠢蠢欲动,内有繁重朝政亟待解决,还要提防一些别有居心的老臣。老臣们都是兄长带起来的,表面上好像都对他忠心耿耿,内里不定怎么想的,宣德帝便在登基之初,开始提拔人才为他所用,郭伯言便是这批能臣中的佼佼者。

郭伯言只小他七岁,早在他当王爷时便跟着他做事,武能安邦文能治天下,宣德帝十分器重,而郭伯言也没有让他失望,他这个皇上当了七年,郭伯言也在外面为他奔波了七年,为他镇压叛乱为他惩治贪官恶吏,难得才回趟家。

“好了,这些朕自会看奏疏,看你风尘仆仆的,先回府吧,太夫人肯定望眼欲穿了。”宣德帝笑着道,“马上重阳了,伯言多休息几日,节后再来上朝。”

郭伯言躬身道:“谢皇上恩典。”

宣德帝摆摆手。

郭伯言倒退着离开大殿,一路行至宫门,长随魏进早已牵马等候。常年在外,郭伯言也想家人了,立即翻身上马,疾驰回府。

一家之主要回来了,除了有官职在身的二爷三爷,国公府老老少少全部都来正院的正和堂等着了。太夫人身穿一件深紫色菊花纹缂丝褙子坐于主座,不停地扬首朝外面张望。太夫人两侧,左侧并排坐着二夫人、三夫人,郭家三位姑娘娴静地站在长辈们身后,至于几位公子,则芝兰玉树般站在太夫人右下首。

“来了来了,国公爷回府了!”

前院传来管事洪亮惊喜的声音,太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当先朝外走去。

“娘,儿子不孝,让您挂念了!”

看到母亲,郭伯言几个箭步赶了过来,扑通跪在太夫人面前,黑眸难掩思念地望着老母。太夫人眼眶早湿了,看着又黑了一圈的儿子,她一边扶儿子一边哽咽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渴了吧?先去里面喝口茶。”

“好。”郭伯言站直身体,双手扶着母亲,目光首先转向子侄。

“父亲。”郭骁唇角上扬,恭敬喊道。十六岁的世子爷,身似青竹,面如冠玉,这是与父亲久别重逢才笑了笑,不然平时与严父一样,也是不苟言笑的淡漠性子,眉眼冷峻,在国公府上下都极有威严。

他喊完了,二房的郭符、郭恕兄弟再齐声唤“伯父”,哥俩是双生子,今年十五。

郭伯言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都长高了,明早去练武场,我试试你们哥仨的身手。”

郭骁神色从容,郭符、郭恕互视一眼,露出几分心虚。

郭伯言再看向几个小姑娘。

大姑娘庭芳是他的亲生女儿,十四了,如花似玉的年纪,貌美端庄,因为郭伯言住在府里的时间不多,庭芳对这位父亲又敬又畏,父女之间多了一层隔阂似的,从不敢表现地太亲近,柔柔唤声“父亲”,再浅浅行礼。

“庭芳长成大姑娘了。”郭伯言心情复杂地道,女儿一大就要嫁人,他不舍,这些年父女聚少离多,他愧对女儿。

庭芳羞涩低头。

二姑娘郭兰芳、三姑娘郭云芳也过来行礼。

郭伯言挨个夸了一遍,再接过三夫人怀里两岁的小侄子尚哥儿抱抱,一大家子挪到厅堂,你一句我一句地共叙天伦。续完旧,太夫人心疼儿子,叫他先回屋休息休息,晚上再为他接风洗尘。

郭伯言便领着一双子女先走了,路上问问儿子功课,关心关心女儿身体,这才独自进了他的临云堂。连日赶路,郭伯言一身是汗,喝口凉茶便命丫鬟们备水,一盏茶的功夫后,他闭着眼睛站在宽敞的香柏木浴桶前,抬起双臂。

大丫鬟春碧、杏雨一块儿替他更衣,春碧脱了外袍,杏雨再解中衣,很快,郭伯言肌肉贲张的身体便露了出来,胸膛宽阔,残留着在战场上留下的道道伤痕,新的旧的交织,让人害怕,又莫名地吸引着看到这胸膛的女子去接近。

国公夫人谭氏十年前就去了,郭伯言正值壮年,因为在家时间少,没有闲功夫抬姨娘什么的,想了便用这两个丫鬟泻火,算是通房丫鬟。人在外面,也都是收用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丫鬟,因为只是临时泻火用,又没遇到看上眼的,郭伯言一个都没带回来,留给她们的原主子了。

对两个丫鬟而言,伺候国公爷是荣耀也是乐事,隔了这么久了,她们也想。春碧稳重些,只敢偷看不敢乱动,杏雨服侍国公爷的次数稍微多点,自觉当宠,便在替国公爷解腰带时,不经意般蹭了蹭男人窄瘦结实的腰。

刚碰上,就见那腰上肌肉猛地一缩。

杏雨窃喜,红着脸低下头,心慌意乱地等待主子宠幸,料想国公爷久旷,今儿个大概又要命她与春碧一起伺候了。

郭伯言的火确实被挑起来了,毕竟自从遇见林氏后,他便一直素着,禁不起如此直接的撩拨。但郭伯言这个人很挑,没有中意的,他可以随便找个丫鬟解决,可一旦遇到满意的,其他人便再也勾不起他的兴趣,即便身体有需要。

“都下去。”推开围在身边的两个丫鬟,郭伯言沉声道。

杏雨脸一白,心知是自己惹主子不喜了,连忙与春碧退了下去。

郭伯言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更衣出来,窦义已经在院中等候了。郭伯言将人叫到书房问话。

“回国公爷,林姑娘母女归京后便幽居内宅,一次都不曾出门。林正道夫妻都很本分,半句话都没往外传,倒是……”说到这里,窦义顿了下,抬头看主子一眼才继续道:“倒是有二十几户人家慕名而来,求娶林姑娘,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