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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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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服务生来告诉我,闻经理叫我到五号桌子上去坐坐,我就觉得有点不对,”杨羽裳怯怯的、负疚的、解释的说:“我躲在帘子后面偷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你。我能怎样呢?本想不出去,溜之大吉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歌星。可是,后来我一想,干脆再演一场戏,试试我会不会被你识破,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整套的计划,当然面不改色啦!”

“很好,”俞慕槐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回想前情,回想整个被捉弄的经过,他不能不又愤怒了起来。“你果然又成功了,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人物——叶馨,你欺骗了我整整一个星期,让我为你伤神,为你操心,为你难过——结果,”他咬牙切齿:“你只是在游戏!”

杨羽裳再度垂下了眼睛。

“我曾经想告诉你的,”她轻声的说:“尤其那最后一个晚上,我几乎说出真情来了,但你阻止了我,是你使我说不出口来的!”

“看样子,这又是我的不是了?”俞慕槐冷笑了一下。“而事隔数月,你居然胆敢跑到我家里来,对我做第三度的戏弄!”

杨羽裳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不是安心要戏弄你,”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我费了好大的心机,才找出机会来再度认识你。”

俞慕槐瞪视着她。“是的,你费了好大的心机,你打听出我有个妹妹也在师大读书,你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先跟她成为好朋友,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以另一副全新的姿态出现在我眼前!当我惊愕万状的时候,你又故技重施,装做从未见过我,哼!”他再哼了声。“你是有演戏天才,但是,小姐,你太信任你自己,你也太低估别人了!你以为,我是个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的人吗?你以为我生来就是个傻瓜,是个笨蛋吗?小姐,你未免太大胆了。”

杨羽裳沉默了,垂着头,她一语不发,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身上的那个卷宗。

“你确实又把我弄胡涂了,我甚至想去找精神科的医生了!”他继续说:“幸好我坚信自己的头脑清楚,坚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整整两个星期,我什么事也不做,只是调查你,从各方面调查你——”他顿了顿,睨视着她:“我奉劝你,小姐,下次你要找开玩笑的对象时,千万别找一个记者!”

她的头抬起来了,她的眼睛怔怔的瞅着他,带着一份难以描述的苦恼,她说:“那么,你很早就都知道我的真相了?”

“不错,很早就猜到了一个大概,但是,所有细节,还是陆续查出来,陆续拼凑出来的。我曾一再试探你,我也曾一再暗示你,我希望你能主动的告诉我,那么,我会原谅你。”他的声音降低了。“但是,无论我怎样暗示与试探,你都置之不理,却依然演你自己的戏!于是,我明白了,你的戏会一直演下去!不,小姐,我不愿再作牺牲品了,永远不愿了!你懂了吗?”

她的脸色惨白,喃喃的说:“我懂了!你戏弄了我!从一开始,你就计划着报复,你对我若即若离,你对我欲擒故纵,然后,”她的眼睛冒着火。“你侮辱了我的感情!我懂了,你在报复,你从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玩弄我!”

“彼此彼此,不是吗?”他嘲弄的说,嘴角浮起一个恶意的笑。“应该有人让你受点教训了,不是吗?假如你竟然真心爱上了我,那就是你的悲哀了。”

她的头高高的昂了起来,像一只待战的公鸡,她整个身子都挺直了。她脸上,那原有的怯意与愧疚都一扫而空,起而代之的,是一份极度的愤怒与憎恨。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她的呼吸沉重的鼓动着胸腔。好一会儿,他们对视着没有说话,然后,她忽然“格格格”的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面笑,她一面指着他说:“说老实话,你调查得确实很清楚,我一生游戏人生,不知戏弄过多少人,但是以这一次最有意思!你是我碰到的第一号傻瓜!”

俞慕槐的脸色气得发白。

“你很得意,是吧?”他说:“那么,今天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呢?今天凌晨三点钟,又是谁对我投怀送抱的呢?”

这次,轮到杨羽裳的脸发白了。

“假若你认为吻了我,就足以沾沾自喜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笑嘻嘻的说:“你是我吻过的不知道第几百个男人了!我从十四岁起就和男人接吻了!同时,我必须告诉你,论接吻技术,你还是个小学生呢!”

听到这儿,一直沉默着的杨太太跳了起来,急促而焦灼的说:“孩子们,求你们别再斗气了好吧?误会都已经讲开了,正该重新开始——”她的话没讲完,就被一阵门铃声所打断了,秀枝去开了门,大家都回头张望,门外,欧世澈正大踏步的跨了进来,他一直走到杨羽裳的卧室门口,诧异的望着这一群人,嚷着说:“这儿在开什么紧急会议吗?”

杨羽裳一跃下床,高兴的欢呼了一声,扑奔过去,她抱住了欧世澈的脖子,热烈的送上了她的嘴唇。欧世澈吃了一惊,完全莫名其妙,惊喜之余,却本能的反应了杨羽裳的吻。杨羽裳吻完了他,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俞慕槐的面前来:“世澈,让我给你介绍,这是俞慕枫的哥哥俞慕槐,俞先生,你该认识认识欧世澈,他是我的未婚夫!”

俞慕槐的嘴唇颤抖着,他深深的看了欧世澈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摔头,他转过身子。大踏步的走了,甚至忘记叫慕枫一起走。

欧世澈不解的说:“这人怎么了?”

“他吗?”杨羽裳高声的说:“他在害‘自作多情’病呢!”

俞慕槐咬紧了牙,冲出了杨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