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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早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新月说的那些话,本就是一个忌讳,说一个太后曾经不过是一个府邸的格格?还有那些不清不楚的话,是该说的吗?

没有谁敢在现在多说一句话,就连令妃也吓白了一张脸,她低下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掌嘴的太监不敢放水,每一巴掌都打到实处,一声声巴掌声在宫里的人听来,不过是轻巧的教训。

“新月格格,哀家念你是端王府的遗孤,今日就不治你不敬之罪,但是哀家要让你明白,在这个宫里,有些话是该说,有些话是不该说的,”荆央理了理自己衣服上的璎珞链子,“在这个宫里,死个格格也不是大不了的事qíng。”说完,才冷冷的开口道,“好了,停下吧。”

看了眼脸肿得像个包子的新月,荆央语气平和的开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变成这个样子,你这又是何必呢?端王府和硕新月格格?”

新月身子不自觉颤了颤。

“回宫吧,”荆央侧头看向令妃,“令妃,不要忘记哀家的jiāo待。”

“臣妾领旨。”令妃额头沁出点点冷汗。

这就是常年在上位的气势吗?令妃看着扶着太监走远的妇人,身子一颤,好可怕。

雁姬回府

出了延禧宫,气氛有些沉闷,晴儿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在这个宫里,死个格格也不是大不了的事qíng”,这句话虽然是个事实,但是她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太后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紫薇见晴儿神色间晦涩难明,心中有疑惑却也不能在这个当口问什么,她再瞧了瞧走在前面的太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看起来面色平静得太后,总给她一种山雨yù来的感觉。

“你们都给哀家记着,你们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咱们大清的格格!”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三人,一字一顿道,“自私的感qíng是不容于世的,就是得到了,也不会真正的幸福。”

这个老人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紫薇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心中有什么流过,这,就是大清的太后,最尊贵的女人!

荆央也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现在不论公或私,她都不允许新月胡来,这件事已经gān系到大清的颜面问题,至于她以后嫁了,有什么事qíng还有个硕亲王府顶着,出了事还不削了硕亲王府一层皮。

既然令妃瞧不上新月,以令妃的手段,新月恐怕也会吃一段日子的苦,还让人找不出话来说,荆央突然在心底感慨,她终于明白借刀杀人的感觉了,感觉很不错。

这厢荆央一行人离开了延禧宫,可是这会儿延禧宫就热闹了,太监嬷嬷乱作一团,就为了堵住新月那张不知死活的嘴。

令妃咬牙切齿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你给本宫闭嘴!”想着新月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个不小心连自己都会被连累,越想越气,令妃对身边的太监道,“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掌!”

太后的态度很明显,显然是不想护着这个什么子格格,且不说她刚才那席话可能连累多少人,就她这种没脑子的行为不定以后还要害多少人,打了也就打了,只要弄不死她,在这个宫里谁还想见她。刚才的事qíng恐怕不出多时就能传到各宫耳中,不受太后待见的格格谁还会靠近,就连当初受皇上宠爱的还珠格格不也让各宫远着吗?大家都明白,这后宫做主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开罪太后这种事qíng,没脑子的人才会去做。

得到令妃命令的太监也不管新月已经肿成馒头般的脸,待一个老嬷嬷用手绢堵住了她的嘴,扬起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下去,显然也是气恼刚才新月没有脑子的胡话,毕竟如果太后恼了,四周伺候着的人都有可能脑袋不保。

令妃听着响亮的耳光声,心中的怒火消了不少,也不敢真把新月弄得怎么样了,摆摆手道,“罢了,派几个嬷嬷好好教和硕新月格格规矩,”说完,令妃又似笑非笑道,“嬷嬷可要耐心点,新月格格学不会就慢慢儿的教,出了错嬷嬷们也别xing急,本宫可不想看到新月格格身上有什么伤口啊。”

“嗻!”几个嬷嬷忙领了命,各自jiāo换了一个眼神,她们都是令妃身边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这宫里处置一个人又不留疤的手段可是多了去,还怕收拾不了这个没脸没皮毫不害臊的格格去?!

令妃眼微微一眯,随即恢复平日里温和的摸样,“那就这样吧,你们扶格格回去好好休息。”视线扫过新月肿得不像样子,涕泪横流的láng狈样子,令妃拿着绢子遮掩住嘴角一丝讽笑,“好了,本宫也该回去休息了,这小阿哥近来折腾得厉害。”

“恭送娘娘。”下面的人急忙行礼。

一个没脑子的格格,在本宫面前闹幺蛾子,令妃冷笑,就连皇后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你一个小小的和硕格格算什么东西?!什么满清贵族,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也在本宫手上任人揉捏吗?

没过多少日子,兰馨的封号定了下来,因是养在皇后身边的格格,最后被定为和硕公主,与前些日子出嫁的和嘉同品级,看皇后似乎也很满意。

荆央见着兰馨羞涩得样子,都不由得感慨,这些女孩子都很纯qíng啊,想想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这么大的女孩子都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乾隆二十五年四月初晋封病重的纯贵妃为皇贵妃,经过太医院多日细心诊治,最终无果,乾隆二十五年四月十九日,纯皇贵妃薨。

作为一个乾隆并不宠爱的女人,纯皇贵妃的死似乎并没有为宫里带来多大的影响,唯独荆央在慈宁宫的佛堂真心为她念了整整一夜的佛经,当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的阳光很灿烂,灿烂到了刺目的地步。

同年五月,乾隆下旨追谥苏佳氏为纯惠皇贵妃,葬纯惠皇贵妃于裕陵妃园寝。

一切都归于平静,一个在宫里斗争了一生的女人,一个仅仅活了四十八岁的女人,就这么消逝,而四周的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生活。

时近六月,天儿也渐渐热起来,荆央也没心思叫各宫妃子到御花园赏花看画了,她捧着茶杯在慈宁宫的后园子的树荫下听听紫薇弹琴,听听克善讲讲学堂里一些趣事,打发着日子。

期间他他拉老夫人递了几次牌子,也被荆央挡了回去,传言说他他拉将军日渐bào躁,将军府里jī犬不宁。见雁姬面无表qíng的样子,荆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念着雁姬是个母亲的关系,为骥远与珞琳赐了婚,早早的平了骥远那心思,算算日子,两人的婚礼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荆央虽然没有见过怒达海,但是在心底却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且不说他是否有什么本事,但是一个男人要有多无耻才能在结发二十年的妻子面前说自己爱上一个足以做自己女儿的女人,她知道清朝的男人能三妻四妾,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之前用爱着雁姬的名义不纳妾,到了雁姬人老珠huáng时又说出爱上一个年轻女子的话?

时年七月,天气正热,骥远迎娶多罗格格塞雅,荆央让雁姬出宫参加骥远的婚礼,并让两个嬷嬷,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几个宫廷侍卫跟了去,同时还带去了她的赏赐,她要将军府的人明白,雁姬如今是和硕格格,不是那个受怒达海委屈的将军夫人,就连怒达海与老夫人也得行礼见福。

宫里出来的格格,就连坐的轿子也有自己的品级,雁姬的轿子停在将军府外时,引得官员命妇侧目,心下也都明白轿子里面的人是谁,京城里也有不少传言流出,这轿子里面恐怕就是被太后收为义女的雁姬。

两个嬷嬷扶着雁姬下了轿,因着两位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那全身上下的气势自然与别人府上的丫鬟婆子不同,一些给太后请过安的命妇们自然认出了两位嬷嬷,于是向前给雁姬请了安,纷纷落后雁姬一步,让雁姬走在前面。

门房见到雁姬,忙上前打千,“福晋,您回来了,少爷的婚礼就快要开始了……”

“放肆,什么福晋不福晋的,咱们家主子是太后的义女,是和硕格格,你个不长眼的奴才,仔细你的皮!”金嬷嬷脸一肃,今日她是代表着太后立场前来,自然不会让将军府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欺了去。

门房一听这话,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跪下请罪,头一下一下磕着,就怕开罪了宫里的贵人。

四周的官员命妇们见着这个场景,便知道太后身边的人是在给将军府的人下马威,一个个也不敢靠拢,装作互相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门房那个方向。

“罢了,金嬷嬷,想来他也只是叫习惯了,”雁姬也不想去为难一个门房,便开了口。

“格格,您啊,就是太心善了,”金嬷嬷见目的达到,也不再为难,只是虎着脸道,“既然格格心善,你就起来吧。”

“谢格格,谢格格,”门房待一行人进了府才敢起身,擦去额头上的血渍,脚下发软,之前将军对夫人做的那些事qíng,下人们都已经传遍了,如今看这态度,将军恐怕是开罪太后了,好在自己签的不是卖身契,该想着另找地方了。

越接近正厅,人群的宣传声便更加大,随时的嬷嬷见着四周匆匆忙忙的下人,竟然没几个人给雁姬格格行礼,那眉头是越皱越紧,快进正厅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太大声道,“和硕雁姬格格到。”

大厅中的众人听出这是宫里太监的声音,各自站好,在见到雁姬进来的时候,纷纷行礼问安,就连骥远也乖乖的下跪,站在大厅里的人只有一个怒达海。

“各位大人快快请起,格格说了,今日是骥远公子的好日子,大家不必拘着。”金嬷嬷开口,扶着雁姬在上首坐下,扫了眼站得跟个碉堡似的怒达海,脸色沉了沉。

骥远上前给雁姬行了一个礼,神色间满是恭敬,倒是少了前些日子的浮躁,“额娘。”他的眼中有水光浮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也能看得出他对母亲的思念。

雁姬本来还记着骥远以前做的混账事,但是见着骥远这个样子,心不禁软了不少,这个孩子,也渐渐学着长大了。

胖大海杯具了~

太后身边老嬷嬷的到来让这场喜宴变了些味道,先不说雁姬由一个洁命夫人变成和硕格格,就说怒达海对待雁姬格格的态度,就让很多聪明人看出这其中恐怕有说不出的弯弯绕绕。

“他他拉将军不愧是个将军,这腰板还真是硬,”金嬷嬷yīnyīn的刺道,“太后她老人家可是说了,雁姬格格是太后面前的格格,若是有哪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冒犯,那么就按照大清律利冲撞皇室处置,还是说他他拉将军不把太后她老人家放在眼里?!”

怒达海的脸色变了又变,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雁姬,恨不得吃掉雁姬一般。

雁姬坐在上首的右方,等待新人行跪拜礼,也不理会怒达海怎么想,声音不高不低的询问,“新娘子可到了?”

下人们哪还敢对雁姬不敬,忙上前仔细行了礼才恭敬的回答,“回格格,这会子轿应该快到了。”话说着,就见他他拉老夫人身边的婢女亲自端上将军府最好的茶放到雁姬身边,“格格,请用茶。”

这个丫头很是聪明,微微低着头,并不直视雁姬的容貌,以示格格的尊贵,轻啜一口茶,雁姬轻轻扬手,“赏!”

“奴才谢格格赏赐,”小丫头见状,急忙下跪谢恩,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得到那些赏赐,而是荣耀,被一个养在太后身边的和硕格格赏赐,这对于一个汉人奴婢来说,是个多大的荣耀。

金嬷嬷与桂嬷嬷上前给了赏赐,小丫头很聪明的退了下去,雁姬放下茶杯,用车巾子试试嘴角,身上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他他拉老夫人看着这样的雁姬,不过养在太后身边几个月,雁姬就有了这番气度,这通身气度又岂是那个新月格格能及的?!无奈的看了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他他拉心头又重了重,也不知道怒达海究竟是发哪门子疯,非喜欢那么个扫把星。

怒达海见着雁姬进府后这一番动作,心头怒火翻腾,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雁姬作为自己的夫人,怎么能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这样子太难看了?他是一千分一万分的不满,越想这脸色就越加难看起来。

金嬷嬷与桂嬷嬷一瞧怒达海这样子,心下越发的不满,且不说这个怒达海见着格格不行礼,一个小小的外臣竟然还敢给他们甩脸色,他他拉家的人不要命了吗?两位嬷嬷都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老人,自然有些默契,两人jiāo换一个眼神,暂且把这事记下,待回了宫禀告太后再治他。

怒达海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连各宫娘娘都不敢得罪的老嬷嬷,只是一味面色难看的在左首坐了,与雁姬一左一右任谁也能看出两人间的貌合神离。

哪有夫妻间各自分开好几个月的,太后素来是个讲理的人,这次竟公然维护者雁姬,也不知道这怒达海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qíng,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错儿。

请来的客人中不仅有武将,也有一些文臣,他们一面看着怒达海的好戏,一面在心里想着法儿以后怎么远着怒达海,免得一不小心怎么被连累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