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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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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qiáng循着动静过来了,沉沉的一嗓子:“我们号的?”

“qiáng哥……”小眼镜儿哆嗦着,委屈了。

小眼镜儿是三监区八百多名犯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平时被管教和狱友们照顾着,没挨过什么打。

邵钧瞟了罗qiáng一眼。

牢号里哪个犯人犯了错儿,都是回到屋里由大铺二铺的动手收拾人,管教的一般不亲自体罚。邵钧也知道,当着罗qiáng的面儿收拾他们班的人,是不太给罗qiáng面子。

他踹完一脚又后悔了,自己这两天脾气不好,踹有啥用?这孩子手脚就是不利索,踹两脚也不能把个废柴修理成钛合金啊。

罗qiáng咬着烟,看邵钧:“邵警官,别动粗。”

邵钧没好气地:“高压电闹着玩儿的?这小子刚才差点儿没命了。”

罗qiáng嘴角浮出冷笑,歪着头说:“邵警官,监狱管教规范条例第一条,写的是啥?”

邵钧让罗qiáng问得噎住,没话说。

前两年司法部刚刚传达下来的狱警行为规范,首要的第一条就是禁止殴打、体罚犯人,违者是有可能被追查的。

罗qiáng手底下的小弟挨了体罚,心里难免不慡,难不成还要去监区长那里告三爷一状子?

邵钧却没想到罗qiáng转过脸,睨着坐在地上的小眼镜儿,眼底突然爆出恼火,一手从嘴里拿开烟!

“唔……”

围着看的犯人们齐齐地倒吸凉气儿,都以为罗老二要踹人。

罗qiáng根本就没上脚。他穿的不是狱警的皮靴,只是普通的平底窄口懒汉鞋,脚都没抬,就拿硬邦邦带着刃的视线一扫,直接把大学生吓得抱成一团儿。

“知道多危险吗?知道会没命吗?下回gān活儿小心着,手脚麻利儿着成吗?!”

罗qiáng低吼。

“今儿咱们一大队谁值班儿?”罗qiáng厉声问,眼底扫过周围站得直溜溜垂着头的七班班友。

“邵队,是邵队值班……”几个人嘤嘤嘤地哼唧。

“邵队值班儿的时候,能不能都给我老实着,别他妈净惹祸,给老子丢人。”罗qiáng说。

众人埋头作小jī啄米状。

“出生产事故罚钱处分的知道吗?……哪个连累邵警官挨批挨罚了,我一个一个收拾了。”

罗qiáng这话音儿里,每一个字都透着狠劲儿。

邵钧听着,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不知道说什么……

罗qiáng扭脸回来瞪着小眼镜儿,邵钧怕他出手打人,赶紧拿警棍拦住。

“罗qiáng!……”邵钧低声点醒着。

“罗qiáng,服刑人员规范条例第十八条是什么?”邵钧板着脸问。

罗qiáng抬眼瞅着人,嘴角缓缓卷出一丝弧度,小样儿的你。

服刑人员规范条例第十八条,禁止殴打欺压同牢狱友,严禁牢头、狱霸这种生物的存在。

罗qiáng挑衅似的看着邵钧,怎么着你?

老子还就明火昭彰地存在着了,怎么着吧?

邵钧板着脸指着罗qiáng:“你,回去给我背监规去。”

“背顺溜了,晚上我检查你!”

邵钧临走撂下一句,嘎嘎噶地踩着皮靴,扭着蛮腰跑掉了。

5、默契 …

挨了一脚的小眼镜儿被刺猬他们几个人拎回牢号了。

罗qiáng回屋的时候,小眼镜儿埋头坐在chuáng铺上,正委屈着。

罗qiáng放出一声冷笑:“大学生,滴猫尿呢?”

小眼镜儿不敢跟大铺炸刺儿,哼唧着:“没、没有。”

罗qiáng伸手揭开那孩子的囚服,看了看,回头跟胡岩说:“红花油,给大学生擦擦。”

“你们俩甭去gān活儿了,屋里歇着。”

罗qiáng说话间拎了小眼镜儿刚才用的桶子和刷子,出去站到那烈日头底下,刷墙去了……

大铺在同牢狱友之间,原本有些特权的。按照牢里的潜规则,他周末不用gān这种额外分派下来的脏活儿。

罗qiáng主动把小眼镜儿那摊子活儿揽下,替对方把那份工完成了。旁的人一看罗老二爬到高梯子上一丝不苟地刷墙,自个儿再偷懒,那不是找踹呢,于是七手八脚地一齐上了,一整面墙迅速完工。

这小眼镜儿不像大部分牢犯狱友劳动人民的出身,入狱前三百六十行都gān过。大学生在学校里待了小二十年的,哪做过那些粗活儿?所以手脚特别笨,典型的高智商却缺乏生活常识和自理能力的那种人,平时在厂房里做工,净是狱友帮他做。

罗qiáng是七班的大铺,也是做工的小组长,组里大学生完不成的任务,每次都是罗qiáng闷不吭声儿地帮那孩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