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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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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监狱实行管教每日评分制,具体按照参加政治学习、上文化课、文体活动、厂房出工、宿舍内务、收看《新闻联播》、写思想汇报等等各项打分,每天满分就是10分。比如,你上工上课啥的都圆满完成,但是饭后上茅房蹲屎导致漏看当天的《新闻联播》,你这天就只能拿9分了。

这个分数,关乎着犯人能否减刑,能否获得探亲权利以及探亲频率,在监狱里的处遇,甚至每月在小超市里采买零食日用品的额度。

这回打架犯禁,公示小黑板上七班的分数一片惨不忍睹。七班大铺管理不善,寻衅滋事,带头斗殴,首当其冲,这月被扣掉两百分,邵警官在小黑板上哗啦哗啦扣分的时候,心肝儿都疼了……

罗qiáng左胸衣服上别着“二级严管”的小牌牌。

这就是他的处遇级别,仅此于那种直接让人拿手铐脚镣锁在chuáng上的“一级严管”。七班其他人都是“普管”。像大黑那种特别老实从来不惹是非的,出狱前是“一级宽管”,允许在监道进进出出,帮狱警看着别的犯人。

罗老二这类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阎王,一座活火山,说爆就爆,哪天爆,这要看爷们儿的心情。

只有在咱小邵警官身边儿拎着的时候,罗qiáng觉着自个儿就跟一大猩猩似的,调教员手里挥着小棍,发号施令着,让他抬胳膊,他乖乖抬胳膊,丢给他一根香蕉,他乖乖吃香蕉……

邵钧溜到啦啦队阵容里揪人的时候,罗qiáng竟然有一丝犹豫。

就好像俩人即将又要迈近一个槛,更近了,罗qiáng心理上最后那一道冷漠的防线,摇摇欲坠……

邵钧:“走,训练房,咱见真章的,练一场。”

罗qiáng:“……我不跟你练。”

邵钧挑眉:“怎么了?怕我了?gān嘛不敢练?”

罗qiáng嘴角笑得勉qiáng:“怎么练,练你啊?……就您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一撅就折了,我下得去手啊?”

邵钧倔了:“操!牛bī什么啊?你等着咱俩谁把谁撅折了!”

罗qiáng说的是心里话,只是邵钧没听出滋味来:小胳膊小腿儿的,咱哪下得去手啊……

越是这样,罗qiáng越是想躲,说不清怎样一种复杂心态,邵小三儿毕竟是条子,这人偏偏忒么的是个警察。这人要是睡他隔壁chuáng的犯人,一翻身压上去就近消消火泄泄欲,还琢磨纠结个屁?!

老子这辈子最讨厌警察,老子是gān什么的,跟这帮条子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像三馒头这样的条子?

给他投喂好吃的,护着他,哄着他,让他看爸爸最后一眼的条子。

怎么会碰见这么一个人?

……

那天,邵钧终究没敢把罗qiáng带到警员训练房里。训练房里经常有同事在健身,打拳,聊天不方便。

邵钧把人领到监区专门的心理宣泄室去了。

这心理宣泄室是gān啥的?这年头的监狱都讲究人性化现代化管理,对犯人们的生活有各种配套设施,除了图书馆、篮球场、娱乐室这种标准基础设施,每个监区还配备心理医生和心理宣泄室,给有情绪状况的犯人们提供倾诉和发泄渠道。

邵钧问:“隔壁张医生,你去跟她聊聊?”

罗qiáng撇嘴:“不去。”

邵钧认真的:“你跟她唠唠你以前那些事儿!”

罗qiáng斜眼:“我不是都跟你唠完了吗?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邵钧说:“甭介,下回你犯病,我还陪你睡禁闭室啊那鬼地方?!张医生人挺好的,正经的心理学博士,可有经验了,绝对能给你对症下药,间歇性狂躁症啥的,有病治病,有药吃药。”

邵钧瞎逗,罗qiáng不屑地说:“滚吧,老子好着呢,根本没病,没病再他妈给我吃药吃出jīng神病来!”

罗qiáng心想,再说了,那心理医生就是一四十多岁的大妈,比老子还大好几岁呢,老子对中年大妈没有性趣。

要聊也是跟馒头聊,说说心里话……

心理宣泄室就是十米见方的封闭小房间,地板和四周墙壁都蒙上厚厚的海绵皮垫子,房间正中吊着沙袋。

罗老二新近丧父,心情不好,做管教的带他到心理宣泄室打打拳,这是工作范围内的职责,这个不怕旁人说三道四。

邵钧脱了制服上衣,罗qiáng也脱掉囚服,都穿着背心,各自戴上拳击手套。

两个人先是对着沙袋猛砸了一通,热热身,出出火,邵钧突然一记直拳突袭罗qiáng脸侧,迅速点燃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