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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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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的头歪着,伸了伸手指,嘴角抽动,递给罗qiáng一枚笑容。

邵钧笑得十分吃力,五官每一次轻微移位现出表情,都像是要经受巨大的痛苦。

身后的护士细心地捧着邵三爷的后脑勺:“邵警官,您这样成吗?坐着刀口疼,我推你回去吧?”

邵钧摇了摇手指,勉qiáng挤出个笑,潇洒地一摆头:“不疼。”

罗qiáng低声说:“你咋到这儿来?”

邵钧说:“听说你伤着,过来瞧瞧你。”

罗qiáng:“……”

罗qiáng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圈发红,嘴唇嗫嚅,说不出话。

邵钧悄悄用口型逗他:gān啥啊,你至于吗?你放心,我没事儿。

罗qiáng用牙齿啃咬自己的下唇,把整张脸都埋起来,肩膀剧烈抖了几下……

抓心挠肝担心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三馒头咋样了,伤处恢复了吗?罗qiáng现在心里的滋味儿,就是想哗啦一刀gān脆利落把自己的肚子剖开,所有的器官一把抓出来,红的,热的,淌着血的,活蹦乱跳的,全部捧给邵钧……只要能让馒头减轻一分一毫的痛苦,他剖自己的腹绝对乐意。

邵钧手术后从麻药状态醒来那一刻起,就转弯抹角跟身边人打听,罗老二咋样了?

邵钧也担心罗qiáng,听说罗qiáng遭电击昏迷,关押在重犯病房里,他心里能不着急?他宁愿罗qiáng是在监区里关小铁笼子,那样说明这人伤得不重。罗qiáng竟然关押在清河医院病房里,这人得伤成什么惨象?

术后一星期,刚度过感染的危险期,好在邵钧年轻,平时坚持锻炼,体质很好,恢复得快。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他爸爸他姥爷他家亲戚大姨都散了,夜深人静没外人,他才敢过来探望罗qiáng。

邵钧冲温柔漂亮的小护士咧嘴笑了一个,桃花眼睫毛微颤,温存地说:“谢了啊,小赵,等回头,我好了,请你吃个饭。”

小护士也挺美的,笑得亲切嫣然:“哪用请我吃饭啊,多不好意思,邵警官你千万别碰坏了刀口……等你好了怎么也得有两三个月,你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说请我吃饭啊!”

邵钧笑容满面,冲护士小妞回眸一笑的倩影挥挥手指,等人都走了,关上门,这才对罗qiáng抛个眼儿,吐吐舌头。

罗qiáng从枕头里甩出一记眼神,低声骂:“你大爷的,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当我面儿四处勾搭!”

邵钧嘲弄地审视罗qiáng那一脸醋意,颤巍巍的手从病号服衣兜里摸出一张小纸条,示威般的向某人甩了甩。那上面是小护士的电话号码。

罗qiáng气急败坏地嘟囔:“连他妈电话号码都跟人家jiāo换了……”

邵钧撇嘴道:“现在的小姑娘,jīng着呢,见不着肉不撒嘴啊,我不跟人家要电话,我现在能来这儿吗?”

邵钧虽然伤了脾,那张脸可一根毫毛都没伤着,眼角顾盼风流来回一扫,得意着呢。就凭三爷爷这张俊脸,嘴甜又能忽悠,这都快半身不遂了,坐着轮椅一路指挥着,过五关斩六将,就连楼道里站岗的那一排武警,都让咱轻而易举搞定了。

邵钧支着一耳朵注意门外的动静,把轮椅缓缓地靠近罗qiáng,贴近身边,悄声说:“老二,跟你谈正经事。”

罗qiáng:“啥事儿?”

邵钧问:“谭龙,是你打死的?”

罗qiáng微微点头:“嗯。”

邵钧两只漂亮的眼皮一翻:“我说姓罗的,你傻啊?你这时候还跟我装牛bī,逞个什么能?谭龙就不是你打死的。”

罗qiáng不解:“你啥意思,是不是老子弄死的我还不清楚?”

邵钧深深地看着他:“谭龙根本不是被你‘打’死的,这人明明是被钉子钉死的,他咎由自取,你在法院检察院调查组跟前,可千万别犯傻,明白吗?”

邵钧昂着下巴,撅着嘴,眼底缓缓bào露出愤慨。谭家小崽子把咱伤成这样,三爷爷的脾脏都摘掉了,流这么多血,受这么大罪,能善罢甘休?能便宜了你小子?

你忒么行凶伤人自己作死了,还想当烈士?

还想倒赚罗qiáng一条命,给你姓谭的陪葬?罗二这熊玩意儿想要逞qiáng认罪,你三爷爷还不gān呢!

在邵钧的头脑里,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人对他好过,他掏心掏肺地奉还;可有人敢伤了他,他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男人以牙还牙以bào制bào的脾气血性,可不是只有混道上的罗老二才有。

这天罗qiáng终于从邵钧这里得知了内情。

而正是邵钧为他支招的这些内情,帮他日后脱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