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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江雪显然也只是客气一下,毫不停顿地缩回来,捏开自己吃掉:“宫主已经发话了,我正要找人去回复,刚好你去跑一趟。”

“我刚回来,都不让我歇会儿。”蓝山雨有些不高兴,话音刚落,一颗剥好的栗子ròu递到了嘴边,张口咬住,甜甜的味道顿时让他开心起来,暖热了双手就颠颠地去办差了。

“你弟弟真好哄。”刁烈歪着脑袋看蓝山雨的背影。

“好哄?你哄一个试试。”蓝江雪瞥了刁烈一眼,优雅地转身,抱着糖炒栗子,拖着曳地长摆,缓步离开。

刁烈挠了挠头,不知道又怎么惹到自己的这位伙伴了。

“这样回复,能行吗?”辰子戚看看满不在乎的宫主大人。方才亲耳听了丹漪对白云使说的话,总觉得这样说不太好。

“本座已经很客气了。”丹漪团了个雪球,准确地扔到辰子戚脖子里。

“嗷!你偷袭!”辰子戚冻得抖了抖,把脖子里的雪花抖出去,抓一把雪追着丹漪打。

山下,风雪中又等了半个时辰的赵素柔,终于得到了归云宫宫主的原话转达。

“江湖规矩,你们挑衅在先,杀了你们也是应当。”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鸟攻:你把它抓坏了,你要负责

戚戚:我根本就没使劲

鸟攻:但把它吓到了

戚戚:这玩意儿还会被吓到?

鸟攻:你看,它都吓得站起来了

戚戚:……凑牛氓

第五十一章 天问

赵素柔听到这话,差点气昏过去,甩着鞭子就朝蓝山雨抽去。

蓝山雨抬手弹出一根金孔雀翎, 直朝赵素柔的脸上戳去。鞭子甩到半路骤然改道,打掉孔雀翎, 蓝山雨已经蹂身攻了过来。

“嘭!”结结实实的一掌,打在赵素柔的肩膀上, 使得她整个人向后滑了三丈远,以鞭子攀住树木才堪堪站稳, 嘴角止不住地溢出一滴血来。

“师父!”

“师伯!

一群女弟子立时上前搀扶。

“走开!”赵素柔甩开弟子的手,自己站直了, 捂着肩膀狠狠瞪着蓝山雨。

蓝山雨优雅而缓慢地收手,弹了弹袖口毛毛上沾的雪花。他年纪轻轻就坐上孔雀翎的楼主之位, 靠的可不是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而是卓绝的实力。

“在下不过是来转达一下宫主的意思, 何必动怒呢, ”蓝山雨收起脸上的笑意, 冷声道, “奉劝各位,速速离去,玉山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说罢,甩袖转身,也不坐轿了,轻点足尖,宛如一只腾空而起的蓝孔雀,领着几个手下,飘然而去,顷刻间消失在山风溯雪之中。

几个年轻的女弟子看得有些呆,俊美无俦的男子,如仙人般潇洒地随风踏雪,委实惊艳。

“师父,他是谁呀?”玉泉被几个姐妹推了推,只得硬着头皮,低头小声问。

“哼,”赵素柔还以为徒弟在替她抱不平,要记住仇人的名字,咬牙切齿道,“孔雀楼的楼主,蓝山雨,也叫蓝轻尘。”

“轻尘啊……”

“渭城朝雨浥轻尘,是这个意思吧?”

“真好听。”

几个弟子小声议论,不料被赵素柔听到,转身一巴掌打在一名弟子脸上:“他侮rǔ了你师父,你还在说他名字好听,有没有点羞耻之心?”

“呜……”被打的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捂着脸眼泪汪汪的不敢出声。转头看看几位师姐,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吭声,顿时觉得更委屈了。大家都在说,就打她一个,还不是因为她最小。

素心宗的人就这么走了,辰子戚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果不其然,三天之后,又传来消息,说素心宗的几个高手,砸了露城风翎楼的场子。

“去的是素心宗的一代弟子,武功高qiáng,那日层主不在,我方两死一伤。露城的分楼被烧了,属下无能,请宫主责罚。”风翎楼主跪在丹漪面前,将伤亡损失一一报上来。

金翎十二楼,各有各的用处。风翎属于下六楼,在各地的分楼是最多的,主要跟江湖人和普通百姓做买卖,接一些诸如在山上寻找东西、快速传递信件等生意,并不用于打架比武。因而,风翎中的人武功都不是很高,只要会青云扶摇功,就可以在风翎楼做事。

烧了风翎楼,便是在挑衅归云宫。这种事qíng,老宫主在位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们不过是看本座刚刚继位,来试探深浅罢了。”丹漪的眼中尽是冰寒。

十六岁的归云宫宫主,对于那些活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家伙们来说,的确是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孩子。

辰子戚看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因为生气而攥出了青筋,抬手拍拍:“你打算怎么办?”

丹漪垂眸,敛去眼中的戾气,这才转头看向辰子戚,见他眼中满是兴奋,哭笑不得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是想着,这天寒地冻的,你再带着一群人去打素心宗,有些不划算,”辰子戚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个不正经的笑来,勾勾手让丹漪凑近些,小声道,“既然归云宫掌握了天下那么多秘密,要报复素心宗,不如就公布一件她们最见不得人的事,比如无音师太在外面养小爷什么的。”

“……”风翎楼主听到这话,差点没跪稳。无音师太是出家人,若是真的养小爷,整个素心宗都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无音师太没有养小爷。”丹漪的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攥着的拳头也松开了。

“我是打个比方,你们肯定还有别的更厉害的把柄。”辰子戚露出一排小白牙,冲丹漪挤挤眼。

丹漪抿唇笑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摸摸辰子戚的脑袋,轻声应道:“好。”

还没有及冠,辰子戚的头发是用发带绑着的,这一揉,顿时乱了。拍开那作怪的手,自己扒了扒头发,辰子戚没耐xing再听丹漪处理公务,起身出去玩了。

任由辰子戚跑开,丹漪敛去眼中的笑意,看着风翎楼主道:“自己去青云殿领罚,把白云使叫过来。”

“是。”风翎楼楼主行礼告退。

青云殿,是白云使与乌云使处理事务的地方,也是惩戒犯错楼主之处。风翎楼主哭丧着脸来找两人。

“风翎本是做生意的,打不过你们不知道跑吗?”蓝江雪站起身,整了整衣摆,“还跟那些老尼姑拼上了,你以为自己是鹅呀!”

“属下知错了,回去定当整顿风翎。”风翎楼主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宫主让他领的是什么罚。

“知错了,就来我这里吧。”刁烈兴奋地左手攥右手,把拳头攥得嘎嘣作响。

蓝江雪走出殿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眉头都不皱一下,面色冷清地朝丹凤殿走去。

三日之后,归云宫要公布一个天字号问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章。

金翎十二楼中,并不是所有的都有分楼。风翎的分楼是最多的,其次便是鸦翎。鸦翎属于上六楼,比较大的城中,基本上都会有一个鸦翎楼,主要作为归云宫的喉舌,负责回答问题。

各地的鸦翎楼,在这一天,同时敲锣打鼓地宣布,要在明日公布一个天问。

所谓天问,就是天字号问题的答案。天字号的问题,乃是用钱换不来的,如今竟然要毫无条件地公布一个,这可是件稀罕事。但凡有鸦翎楼的地方,附近的门派都派了人前去探听,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跟着凑热闹。

露城和剑阳都太荒凉,没有鸦翎楼。露城比剑阳还好点,起码有个风翎楼,辰子戚的封地,那才真是穷得鸟不拉屎,连风翎都没有。

离归云宫最近的鸦翎楼,在浔阳城,乃是庐山派管辖之下的大城。

恰好辰子戚要去给庐山掌门送礼,便拉着丹漪去浔阳凑热闹。

一大清早,鸦翎楼前便聚满了人,名门正派、三教九流、贩夫走卒,皆在人cháo中翘首以盼。

辰子戚坐在对面的茶楼中,也不知丹漪的手下怎么抢的,让他们坐上了靠窗边最好的观景位置,正对着鸦翎楼的二层。

鸦翎楼与周围的房屋很是不同,黑墙黑瓦,连门窗都是黑框。

“怎么弄得这般黑?”辰子戚趴在栏杆上好奇地左右瞧。

“王爷没听过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刁烈靠在柱子上,口中叼着一根糙,闲闲地说,冲一旁的乌不见抬抬下巴,“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乌不见就出身鸦翎楼,听到乌云使这话,咂咂嘴,想反驳又不敢说,只能耷拉着脑袋,不qíng不愿地说了一声:“……是。”宫主要出来玩,白云使镇守宫中,乌云使就出来当护卫。有乌云使在,所有的属下都老实得像鹌鹑。

“鸦翎,真是乌鸦毛的意思啊?”辰子戚眨眨眼,这归云宫起名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两杯茶下肚,对面黑楼的门终于打开,不过开的不是一楼,而是二楼露台的门。一人穿着黑色广袖长衫,缓缓走出来,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冲众人抱拳:“各位武林豪杰、乡亲父老,在下浔阳鸦翎分楼层主,今日有幸在此,公布一个天问……”

这位层主,五官周正,但也是一副倒霉像。

“你的属下分工,是不是按面相分的?”辰子戚见丹漪也站到栏杆边来,便凑在他耳边小声问。据他这些时日的观察,风翎楼的人身材矮小,鸦翎的皆是一副倒霉相,而孔雀翎则全是相貌出众的美人。

丹漪单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算是吧。”

“快点说,别啰嗦了!”

“到底是什么问题呀?”

楼下的人们不耐烦听长篇累牍的开场词,叫嚣着让那位层主赶紧说重点。

“十年前,露城程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众所周知,那全家八十六口,乃是血刃阁所杀。血刃阁,只认钱,想当然,这背后是有人指使的。而程家灭门的元凶,便是今日要揭开的天问。”

谜题说完,全场鸦雀无声,生怕因为议论而错过了答案。

程家灭门一事,在江湖上一直是个迷。要知道,他家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家族,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学,也没有什么有名的仇家,一夜之间就死绝了,在武林中轰动一时。

神无双侠,查了多年,也没有结果,谁都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除了归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