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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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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没有搜找到回音,是否继续尝试?”

楚斯抬眼道:“算了,别试了,就这样吧。”

叮——

“您qíng绪似乎很低落,聪明的天眼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楚斯失笑:“话太多是会被拆的。我有点困,闭眼歇一会儿,你监控盯着点,有qíng况记得拉警报,越大声越好。”

叮——

“收到指令。”

楚斯靠坐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结果老天大概就爱和他过不去,他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睡着的时候,一阵难熬的头疼席卷而来,一抽一抽疼得他猛地皱起了眉。如果光是头疼也就罢了,偏偏连带着胃也开始灼痛起来。

他睁开了眼,感觉双眼gān涩发热。

楚斯:“……”喝了这么多年营养剂没受过几回副作用,偏偏这次发作了,真他妈的会挑时候。

八个小时的副作用时间,窝在这里简直自找折磨。

楚斯想不也想,铁青着一张脸站起了身,忍着痛感朝卧室方向走。

穿过客厅走到chuáng边时,他已经头重脚轻得很厉害了。

chuáng上侧躺的萨厄没动,大概还没醒。楚斯顾不上太多,把他往里头推了一下,含混道:“萨厄,萨厄,你让开一点。”

第29章 风筝线

萨厄被他这么推着, 却依然没有动弹, 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但是楚斯现在顾不上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制疼痛这件事上, 匀不出太多jīng力。

楚斯虽然看起来衣冠楚楚, 是副坐办公室的模样,但毕竟是从训练营里出来的人, 手上的力道其实非常大。如果放在平时, 别说推一个人,就是把人搬起来扔出去都没什么问题。

但这会儿受营养汤剂副作用的影响, 他的手腕就跟被挑了筋似的使不上劲, 连推两下居然也没能让萨厄挪开多少。

空余出来的地方倒是能躺人, 但十分勉qiáng。

楚斯蹙着眉又潦糙地试了两下,终于耐心告罄,最后那一下与其说是推,不如说是顺手一巴掌拍在了萨厄的手臂上, 不过估计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他就着那点儿地方躺下去的时候, 副作用的劲又上来了一波, 天旋地转,以至于头还没沾上chuáng呢,他就已经无奈地闭上了眼,以减轻那种晕眩感。

萨厄·杨面朝墙侧躺着,楚斯原本想尽量和他错开点儿距离,背对着他侧躺下来。

但真倒在chuáng上时, 他已经弄不清自己的方向对不对了,也没多余的力气去顾虑这个。

别说翻身或者调整手脚姿势了,他现在连眼皮都懒得睁。

小时候每次头疼他都是这样,找一处能躺的地方窝下来,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在孤儿院里大喊大叫或是直着嗓子哭都是不管用的,脑袋里那种钻心剜骨的痛楚并不会因此消退,越消耗力气越是疼得厉害。

大点儿了也依然如此,蒋期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就近找个沙发窝躺下来。蒋期如果在家,他总会揉着眼睛耷拉着眼皮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跟蒋期说:“我有点儿困了。”再关了门在卧室里呆着。

对付这种头疼,楚斯可谓经验丰富。

别张口说话,别费力气,保持着一个姿势把呼吸尽量放轻放平缓,这要比翻来覆去地瞎折腾好得多。

只是多年总结的经验在眼下并不完全适用,因为他现在不止是头疼,还连带着胃疼和发烧,三面夹击,糟心多了。

以前他躺很久也能保持清醒和警惕,这会儿却想保持都保不了,眨眼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几乎刚入睡就一头栽进了荒诞的梦里——

他梦见有人拎着那种最古早的钢锥和铁锤,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地往他脑袋上钉。每砸一下,脑子里就是一抽。他却只是皱着眉,问那人:“砸开没?劳驾快点,你烦得很。”

那人回道:“就好了,你再低一点头。”

楚斯还当真低了一点。

这么一低,他又感觉自己额头抵上了什么东西,质地很古怪,像墙又不是墙,硬邦邦的还有些温热。

他本来就睡得不太实在,抵着那东西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里的触感,他皱着眉半撩起眼皮扫了一眼……

是萨厄的背。

他心里啧了一声,“朝错向了。”但又实在懒得动,就这么保持着额头抵着萨厄后背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胃里还是一片灼烧的痛,头疼倒是神奇地减轻了一些。

勒庞他们倒是没有说错,一旦停下不动,身体就会渐渐感觉到冷,一点点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楚斯感觉自己有点发寒。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寒气挥散不去,他才会梦见很多年前的一次意外。

那时候他刚进训练营还不足半年,很多东西还没学全,但已经是那几年里表现最出色的学员之一了。

如果不是有萨厄·杨,“之一”这两个字去掉也没问题。

在训练营的各种模拟任务里,他们两个是从来不会被分在一组的。

一来是为了各组之间实力差距不会太悬殊,二来……在所有长眼睛的人眼里,他俩都很不对付,关系非常紧张,随时可能滋出火来,真烧大了谁都扑不住。

但在极偶尔的qíng况下,他俩还是会被凑到一块儿。

那一次是训练营原本派出去的任务小组出了状况,急需补上一组,就把他和萨厄·杨一块儿叉了过去。

训练营的任务大多都是军部派下来的,不方便以军部身份直接露面的那种,偶尔混杂着总领政府的一些。

他们出的那次就是军部的。让他们去探查一下π星区和θ星区jiāo界处纳斯星上新出现的一个考察舱。

纳斯星倒不难去,但那个考察舱周围的防御系统几乎做到了毫无漏dòng,自主攻击系统全方位扫描着一切企图靠近的物体。

训练营派了三拨人去都没能成功,别说探查了,连在纳斯星上登陆都难以做到,有一队甚至生死未卜。

楚斯当时会接那个任务,是因为听说军部收到了不明消息,说考察仓一直在试图将目标定在白鹰军事研究院,蒋期曾经呆过又被炸毁的那块地方。

而至于萨厄·杨……

楚斯觉得他会接受任务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而且那个任务非常危险,足够刺激,确实符合他一贯的口味。

那次他们两个不负众望,确实成功登陆上了纳斯星,也确实收集到了一些关于考察舱的信息,但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一点麻烦。

考察舱自主攻击系统开足了火力几乎炸翻了半个星球,为了gān扰系统定位目标,他们各自带着一个跃迁舱走了相反方向。

楚斯这辈子的运气都一言难尽,那倒霉催的跃迁舱在关键时刻掉了一把链子,被那自主攻击系统给捕捉到了,当即就调转了80%的火力朝他轰了过去。

那大概是他入训练营后最糟糕的一次任务收尾,不得不直接放弃跃迁舱,将它作为诱饵引来火力,自己则暂避在了火力fèng隙的一处山dòng里。

纳斯星不是宜居星球,夜晚时间极其漫长,所以寒冷至极。

楚斯当时还受了伤,屈着一条腿坐在山dòng里的一块岩石上,供氧面罩边缘压到了脸侧的一处伤口,抽着疼。

没有止血仪,伤口的血很快浸透了衣服,粘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他当时估算着,这边出故障的时候,萨厄·杨那边应该已经跃迁成功了,正常qíng况下再过不久就该带着探查到的信息,回训练营jiāo任务去了。

等那边反应过来他没顺利回去,再派人救援,他估计已经成了山dòng里的一具冻尸了。

楚斯当时换了几种路线方式估算了一遍,甚至连萨厄半路换轨掉头回来这种概率极小的方式都算进去了,但要成功回到纳斯星,再成功躲开已经在发疯的攻击系统,继而成功找到这个山dòng,耗费的时间非常长。

他撑不了那么久。

血液的迅速流失使得他身体迅速冷了下来,周围的环境本就不适应人类生存,比他生活的星球上最极端的环境还要恶劣。

他不记得在山dòng里坐了多久,只感觉自己一阵阵地发寒,意识变得模糊,身体却开始变轻,就好像风筝被一点点放开扣着的绳,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了似的。

然后……他在迷迷糊糊间被人拍了拍脸。

他挣扎着勉qiáng撩起了眼皮,又对了好半天的焦,才发现面前的是早该跃迁回星球的萨厄·杨。

怎么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的萨厄·杨。

他皱起了眉,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回光返照或是出现幻觉了,甚至还试图抬手去碰萨厄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却在碰到萨厄的脸颊时彻底没了力,又擦着他的皮肤滑落下来,砸在了萨厄的手臂上,含含混混地道:“怎么是你……”